第二百二十六章
容瑾莫名的心裏有些緊張,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
和以往的他千差萬別,容瑾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不過就是沈寧想要看到的樣子。
坐在床邊,容瑾摸著手裏的湯藥有些燙,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攪了攪,想要等著湯藥不燙的時候在味。
心上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容瑾心不在焉的叫著湯藥,視線卻落在了沈寧的臉上。
沈寧的眉頭痛苦的緊皺在了一起,她緊抿著唇,抿出了一道蒼白。
“你很疼嗎?”容瑾小心翼翼的問道,以為沈寧就要醒過來了,湊到沈寧耳邊,小聲的問道。
床上昏睡的人,給他的答案就是那些痛苦的細碎的呻吟聲。
“果然是很疼。”容瑾說著,緩緩的坐正身子,動作優雅從容的攪拌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裏的碗。
沈寧不安分的動了起來,身子朝著右邊轉去,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肚子。
果然,他的想法是對的,這個孩子隻會折磨沈寧,這女人生孩子的時候,總是要經曆千辛萬苦的。
容瑾想起很多人說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有些女人命不好,直接撒手人寰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沈寧吃這樣的苦。
這孩子還沒多大呢,這肚子就鼓得要命,過些日子,這肚子裏麵的孩子肯定會越來越大的,要是這樣的話,沈寧生孩子,還不得痛死?
容瑾打定主意,覺得他一定不能讓沈寧生孩子。
以前沈寧的身子好,容瑾還覺得沈寧生孩子可能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來到京城,那麽多的丫鬟照顧沈寧,但是她的身子,卻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容瑾一手端著碗,一手想要讓沈寧平躺著。
沈寧似乎很痛苦的樣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怎麽都不願意動彈。
容瑾將手裏的湯藥放到一旁,伸手將沈寧拽到自己的懷裏,伸手就要去端湯藥。
沈寧痛醒了,麵前就是一個大碗,沈寧痛苦的一甩手,直接將容瑾手裏的湯藥全都打翻在地了。
他的視線冷冰冰的落在地上被打翻的湯藥上,心裏有些不舒服,麵上有些尷尬。
“你醒了?”容瑾緊張的看向沈寧,擔心的問道。
沈寧轉身麵向牆壁不語。
容瑾望著沈寧這個樣子,回頭看了看地上的湯藥,小聲的說道,“你怎麽將湯藥打翻了,那是安胎藥。”
沈寧痛苦的皺著眉頭,看向牆壁,似乎根本就聽不到容瑾的聲音一般。
“我在同你說話。”容瑾伸手就要抓沈寧的肩膀,雙手捧著她的臉,逼著沈寧和他麵對麵。
肚子痛的要命,沈寧緊咬著牙,似乎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肚子那麽痛。
費力的抬手,沈寧一把甩開容瑾的手。
臉漲得通紅,沈寧從來不知道,有些人會被痛醒。
吞藥了一口唾沫,沈寧眼淚緩緩的落下,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離我……離我遠點!”
容瑾看著沈寧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有些擔心的說道,“你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現在?”
他伸手就要去碰沈寧的額頭。
沈寧一個偏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拚盡全力的說道,“不用.……你.……管。”
她以為她用了最大的聲音,但是殊不知,在容瑾的耳朵裏,這聲音小的已經不能再小了。
“我去再給你端一碗藥進來。”容瑾說著,起身就要出去。
沈寧躺在床上,緊緊的護著她的肚子,現在她就想要回家,可是回家,似乎是一個很奢侈的事情。
疼,怎麽都不舒服。
沈寧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肚子裏麵的孩子沒了。
以前聽娘說,懷孕的女人一定要十分的注意,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
天漸漸地黑了呢,沈寧隻覺得屋裏更暗了。
娘說,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她今天,可是什麽大幅度的動作都做了。
沈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偏頭看向一旁,心裏難受得緊。
容瑾走到廚房,想要倒藥的時候,卻發現藥罐子裏麵的就隻剩下了殘渣。
“怎麽了?”張氏正在一旁做飯,看到容瑾進來了,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裏麵的藥呢?”容瑾有些不悅的問道。
“這藥,隻能喝一次的,熬了三回,剩下的就隻有一碗藥,自然是沒了。”張氏看著容瑾這個樣子,隻覺得奇怪的緊。
他將所有的打胎藥全都倒在了這裏麵,要是再重新煮藥的話,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他沒有多餘的打胎藥。
張氏炒著菜,瞧著容瑾的神情有些不對,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她醒來了,我一時不察,將手裏的藥打翻了。”容瑾緩緩的說道。
張氏一臉驚訝的看向容瑾,忙道,“那現在趕緊煮,晚些時候還是能喝上的。“
張氏將張大哥直接喚了進來,讓他去看著鍋裏的湯,忙將藥罐子裏麵的東西倒掉,重新煮藥。
這回真的是安胎的藥了。
容瑾的眉頭不悅的皺起。
他不能讓沈寧知道,是他想要將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打掉。
她對他的戒備還是那麽深。
想到這,容瑾有些無奈的看著藥罐子,轉身朝著沈寧的房間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氏端著一些飯菜進來,看著容瑾的臉色不是很好,將米粥放到他的麵前,“我們家裏也沒有什麽好的,也就這些米能拿出手了,夫人需要吃飯,你喂她吃些吧。”
“謝謝。”容瑾看著昏迷的沈寧,心不在焉的說著,伸手端起一旁的米粥。
沈寧那會醒來,是不是上天已經注定好了,不讓他打掉這個孩子?
想到這,容瑾的視線緩緩的落到沈寧那個圓鼓鼓的肚子,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喂完沈寧吃飯,容瑾也覺得自己的肚子餓的要命,端起碗筷也吃了一些,吃完之後轉身出去。
看著廚房裏麵張氏幫著熬藥的身影,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容瑾拿出脖子上麵的哨子,使勁的一吹。
令人詫異的是,這個哨子卻是沒有聲音的。
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白天已經出現過的白衣人出現在容瑾的身後。
“主子。”
容瑾看也不看那個人,“明天你去弄一包墮胎藥過來。”
“您這是要打掉那個孩子?”白衣人不敢相信的看向容瑾。
“怎麽了?”容瑾傲慢的轉身,看向白衣人,冷冷的說道,“你竟然敢反問了?當初不是說好了,永遠隻保護我一個人的嗎?”
白衣人聽到容瑾的聲音,猶豫的說道,“是,隻不過孩子都已經大了,要是現在強行打掉胎兒的話,可能母親也會受到影響,重者可能會……可能會死!”
容瑾的眉頭不悅的皺起,緩步走到那個人的麵前,對上那雙滿是愧疚的眼睛,冷冷的說道,“我用你怎麽教我做什麽!”
白衣人低著頭,並不說話。
“讓你去辦,你就去辦,哪裏來的這麽多的廢話!”容瑾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還有,給我準備五十兩銀子。”
白衣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容瑾,在對上那雙冰冷的眸子,隨即低下頭。
轉瞬間,那個白衣人消失在容瑾的身前,周圍一片靜悄悄的,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那個人一樣。
容瑾四處看了看,轉身走回小院。
他的腳沒有下午那會那麽疼了,現在已經能正常走路了。
屋裏點著煤油燈,昏暗的燭光,將沈寧蒼白的臉照的有些柔和。
容瑾微微張唇,有些悠悠的想著,要是日後他能天天看到她那該有多好。
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要是等蘇暮找過來的時候,就是他看不到沈寧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隻要她高興,他就高興。
容瑾微微抿唇,眼中波光流轉。
其實他不求沈寧能夠嫁給他,他隻要時時刻刻能見到她,即使她對他凶,那也好。
那就代表著能夠聽到她的聲音了。
可是有的時候,容瑾覺得,蘇暮那個人根本就配不上沈寧,但是沈寧這個人就像是傻子一樣,還呆在那個男人的身邊。
如果沈寧嫁給他的話,那她就是他王府裏唯一的女主人。
隻是照沈寧現在的反應來看,容瑾譏諷的勾起了嘴角,沈寧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他。
容瑾緊抿著唇,有些猶豫的,卻又無奈的看向沈寧。
他什麽時候是這麽矛盾的人了?
他們其實才是一家人,容瑾悠悠的想著,伸手將沈寧額前的碎發掛到耳後,看著清秀的麵龐,唇角緩緩的勾起。
容瑾隻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明明想要卻又不能要麵前這個女人,理智和衝動一直在腦海中徘徊著。
張氏端著安胎藥進來,認真的說道,“公子,你還是小心點,要是這碗沒有了,那就隻能等著明天去郎中那裏抓藥了。”
“我醒的,謝謝。”容瑾冷冷的說著,低頭看著床上的沈寧,“我和內人可能還要在這裏多叨擾些日子了。”
“沒事,你們安心住下來就好了,俺們家雖然窮了些,但是能做的盡量幫忙。”張氏笑的一臉的溫柔,“趁藥還沒涼,趕緊喂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