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雙眸變得賊亮賊亮的,容瑾摸著手下的布料。
這布料摸起來有些不舒服,但是比起沈寧身上那件髒兮兮的衣服好多了,容瑾的嘴角輕輕的揚起。
他從來都沒有這麽近距離和沈寧這麽接觸過,現在他就可以幫著她換衣服了。
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容瑾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張氏笑著看了一眼容瑾,說道,“公子,我先出去了。”
容瑾隨口應了一聲。
張氏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記將門帶上。
容瑾眸中閃爍著不明的光亮,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裙,隨後看向沈寧那張臉。
他從來都不覺得他是一個君子,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一定要不擇手段的去做。
伸手就要去解沈寧的衣帶。
“啪。”
莫名的想起沈寧給他的一個耳光。
那次他在街上偶遇沈寧的時候,不過是憑著一時的新鮮,過去就要去挑逗沈寧。
若是旁的女子,隻是委屈的求全。
那個時候的沈寧,毫不猶豫的甩了他一巴掌。
容瑾伸手摸了摸左臉,有種委屈的感覺。
“你無恥!”
“你滾!”
“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姑娘家願意你!你以為你有錢你就能做你想要做的一切的事情,你做夢!你就是個憨子!”
“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髒。”
耳邊依舊回響著沈寧當時的話語。
從那個時候開始,容瑾就開始注意到了沈寧。
不能變髒了。
容瑾有些不敢看向沈寧,他有些後怕,害怕醒來之後,沈寧還是那一副生氣的樣子看向他。
那憎恨,仇恨的眼神,從任何人的眼中看到都無所謂,隻要那個人不是沈寧。
容瑾微微抿了抿唇,緩緩的低下頭。
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沈寧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意讓他救她。
可是。
他疲憊不堪的坐在石頭上,沈寧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那位好心的……好心的大哥願意.……願意幫助我們。”
“你要對人家說聲謝謝。”
心莫名的跳動著,容瑾的雙眸猛然抬起,緊緊的盯著沈寧。
她是不是對自己有所改觀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容瑾的心跳的格外的快,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裏是不是有了自己?
要是心裏沒有一個人的話,怎麽可能會教他怎麽做事?
容瑾低頭看著手裏的衣服,他要是真的這樣做的話,她可能不會原諒他了吧。
兩個人的關係剛剛緩和,容瑾的眉頭輕輕地皺起。
容瑾從來不認為有人能夠抵擋住他的魅力,沈寧是第一個。
容瑾將手裏的衣服放到一旁,臉色有些黑,起身一拐一拐地朝著外麵走去。
“吱嘎”一聲,門開了。
張氏坐在一旁正在摘菜,瞧著容瑾出來了,連忙將手放到一旁的盆中的清水中洗了洗,起身朝著容瑾走去。
手在身前的蔽膝上擦擦手,關心的走到容瑾的麵前,“公子,你身上的衣服也都髒了,我家男子比較矮,他的衣服你穿著不合適,這不就去隔壁家借了。”
說曹操曹操到。
張大哥捧著一身衣服,快步走了進來,遞到容瑾的手中,憨厚的說道,“你不要嫌棄,這衣服可能你穿著會不舒服。”
容瑾低著頭,猶豫了一下,偏頭對著一旁的張氏,想了想,“大嫂,你能幫我夫人換衣服嗎,我剛剛想起我身上實在是太髒了。”
張氏的神情微微一怔,笑著說道,“不要這麽見外。”
容瑾偏頭看了一眼張大哥,別別扭扭猶猶豫豫的說道,小聲的說道,“謝謝。”
“那個,家裏還有些熱水,你要不要洗洗?”張大哥猶豫的說道。
本來容瑾還想著怎麽洗澡,現在聽到張大哥的話,忙道,“好。”
等著容瑾站在一個僅能容下他家裏的八仙桌,一個人在一邊搭建的小空間裏麵。
四周的木板顫顫巍巍的,怎麽都覺得很是不安全。
要是一陣勁風吹過的話,說不定這些木板全都散架了。
容瑾的眉頭不悅的皺起,隨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木桶裏麵滾燙的熱水,還有一大盆涼水。
呼。
容瑾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這一下子竟然有些呆住了。
多了許久,容瑾總算是緩過來了,隨後緩緩的蹲下身子,將熱水倒在盆裏,伸手摸了摸,冷熱正好。
容瑾將新衣服放到一旁的小兀子上,那長條的板凳是再試太小了,隻能將衣服在對折一下。
身上的衣服,容瑾毫不猶豫的直接脫下來,丟到一旁,蹲下身子。
眉頭緊緊的皺起,容瑾用毛巾撩起水擦了擦身,擦前麵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疼痛的,可是後背卻疼的要命。
容瑾緊咬著牙,洗了洗身子。
總算是全都洗好了,容瑾長舒一口氣,擦幹身子,換好衣服,這才走了出去。
衣服原本的主人可能體型魁梧,容瑾穿著很是空蕩,係緊了就好了。
容瑾走到外麵的,低頭整理衣服,就聞到了一股藥香味。
張大哥看著容瑾出來了,有些猶豫的說道,“你的後背不是受傷了,要我幫忙擦擦嗎?”
容瑾安靜的脫下上半身,站在院子裏。
天漸漸地熱了,容瑾沒有感覺到多少的涼意。
耳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容瑾的眉頭不悅的皺起,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圍著一群姑娘,一個羞澀的想看卻又不敢看過來的樣子。
容瑾的眉頭皺更緊,腹譏道,果然是沒有見識的野丫頭,男人的身子竟然在大白天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盯著。
厭煩的看了那幾個女人一眼,容瑾低下頭,就聽到張大哥說了一聲好了。
毫不猶豫的將身上的衣服穿上,係好。
容瑾常年習武,雖不是什麽頂尖高手,但還是小有所成,身子骨十分的硬朗,身上沒有一絲的贅肉。
轉身朝著屋裏走去,就看到張氏正在喂著沈寧喝水,動作一停,聲音不禁軟了下來,“多謝您了。”
“說什麽客套話,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張氏見容瑾進來,笑著說道,“外麵的藥還需要一些時辰,等藥好了,我在端進來,你現在餓不餓?”
容瑾搖搖頭。
他現在沒有一點吃飯的心情,眉頭不悅的皺起。
張氏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容瑾看著沈寧的那張臉,心裏百感交集。
其實沈寧長得很好看,怪不得那個秀才喜歡她呢。
容瑾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要是一開始和她在一起的是他那該有多好。
容瑾的視線緩緩的移到沈寧肚子上。
手輕輕的放在沈寧的肚子上,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這裏麵竟然還有一個生命。
沈寧這段時間總是生病,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沒有一點的事情。
今天發生了這樣重要的事情,肚子裏的孩子搖搖欲墜。
要是孩子沒有的話。
要是孩子沒有的話,那他,是不是有可能了?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站在她的身邊,容瑾想到這,手下的力氣有些加重了。
他應該將孩子……
容瑾緩緩的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那個,”容瑾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猶豫的說道,“郎中在哪裏住著?”
張大哥正砍著柴,手裏的動作一頓,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使勁一甩,指著不遠處的那個掛著條幅的那個房子,“那就是郎中的地方。”
容瑾點了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一瘸一拐的朝著那邊走去。
手裏拄著一個樹枝,容瑾痛苦的走到那個房屋的門口。
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要是他的孩子的話,容瑾說什麽,都不會讓這個孩子有半點的閃失。
容瑾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但是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是那個男人的。
以前在沈寧的麵前,不過就是裝著很寬容的樣子。
對他來說,偽裝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容瑾的緊抿著唇,抿出了一道蒼白。
剛剛沈寧疼的要死要活的,肚子裏麵的孩子沒有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容瑾抬手輕叩柴扉。
“誰啊?”蒼老的聲音緩緩的從屋裏傳出。
容瑾猶豫了一下,“我是來求醫的。”
老郎中從屋裏走出來,看見是容瑾,詫異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令夫人出了什麽事情?”
容瑾忙搖頭,有些著急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就是想要問清楚,內人肚子裏的孩子留下來能有幾成的把握?”
老郎中聽著容瑾的話,眉頭皺更緊,有些無奈的說道,“不到兩成。”
大人的身子都弱成了那個樣子,孩子怎麽可能還能安然無恙的呢?
“不到兩成?”容瑾的眉頭緊皺著,眼中漸漸地變得堅定了。
“留著孩子的話,更加傷害大人的身子,雖然知道她不舍得,但是這孩子還是不要的好。”老郎中無奈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容瑾裝作掙紮的樣子說道,“既然這般的話,老郎中,麻煩你開一劑墮胎藥。”
“孩子?”老郎中有些詫異的看向容瑾,想起他之前一直想要孩子的,“你確定不要了?”
容瑾裝作很是為難的樣子,“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心頭肉,是我們兩個人盼了很久很久才盼到的。”
聲音有些哽咽,容瑾使勁的吸了吸鼻子,雙眼通紅,猶豫的說道,“但是比起孩子來說,我覺得她更重要,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被容瑾的話說的有些動容了,老郎中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好,等著,我去給你開藥。”
手裏拿著那包墮胎藥,容瑾一瘸一拐的朝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