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不等沈寧說話,綠芝說了一聲“得罪了”,伸手去摸沈寧的額頭,剛剛觸碰的那一瞬間,綠芝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大驚失色的說道,“二少夫人,您這是發燒了。”
沈寧隻覺得嗓子疼的要命,啞著嗓子說道,“去叫芷幼過來。”
“是。”綠芝說著,連忙朝著外麵跑去。
過了一小會,就看到林芷幼走了進來。
沈寧在被窩裏麵的身子抖得更加的厲害了。
林芷幼望著沈寧的樣子,伸手去把脈,眉頭皺的更緊,擔心的說道,“二少夫人這是得了風寒,您還懷著孕,怎麽就這麽不注意。”
懷孕。
沈寧的牙齒微微打顫,小聲的說道,“是我的不對。”
林芷幼萬般無奈的看向沈寧,歎了口氣,道“這就去煮藥。”
林芷幼出去之後,綠芝將一旁沾了水的巾帕放在沈寧的頭上。
好冷,沈寧的身子顫抖的更加的厲害,她都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沈寧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會熱一會冷的,冷熱交加的,隻覺得身子更加的難受,耳邊迷迷糊糊能聽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想要仔細聽的時候,卻聽不真切。
傍晚,蘇暮起身就要離開。
“你今晚不在這裏吃飯嗎?”周慧兒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神情幽怨的望向蘇暮。
“我要回去了。”蘇暮一臉平靜的說道。
周慧兒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著頭,雙手使勁的抓著身前的帕子,膽怯的抬眸望向蘇暮,“她有什麽好的?”
“恩?”蘇暮的眉頭微微一抬,不悅的看向周慧兒。
“我們兩個人認識這麽久了,她不過是你才認識的,一個鄉下的野丫頭,你為什麽要娶她?”周慧兒眼圈紅紅的,下唇被咬的快要出血了,“曾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也是那麽好,但是現在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要回去了。”蘇暮說著,伸手將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要你回去!”周慧兒什麽都顧不得了,早在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刻,周慧兒覺得自己的心身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我對你是什麽想法。”周慧兒緊緊地抱著蘇暮的身子,但是這個樣子,總有種蘇暮要從自己身邊離開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周慧兒覺得很是不安,緊緊的抱著蘇暮,可憐巴巴的說道,“求求你,回頭看看我,我們兩個人也曾經好好的在一起過。”
蘇暮冷著臉,要不是礙於想要知道那件事情,他怎麽可能會和周慧兒在這裏糾纏不清呢?
“今天的時間已經到了。”蘇暮沒有一絲猶豫的伸手將周慧兒的手甩開,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你更加的犯賤。”
說後,蘇暮頭也不會的朝著前麵走去。
犯賤?
周慧兒癱坐在地上,他竟然這樣說她?他竟然這樣說?
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說她,但是唯獨他不可以的。
蘇暮騎馬回到蘇家的時候,一到寒院,就聞到了一股中藥味,就看到丫鬟婆子在院子裏忙來忙去的。
這是怎麽了?
蘇暮第一反應是沈寧出事了,快步朝著屋裏走去,那些下人對他對他行禮,他熟視無睹。
三步並作兩步,蘇暮走到內屋,打開簾子,就瞧見綠芝不停的幫著臥在床上的沈寧換著巾帕。
“寧寧?”蘇暮坐在沈寧的床邊,緊緊地抓著沈寧的手,一臉擔心的看向沈寧,伸手摸了摸沈寧的額頭,眉頭皺更緊,不悅對一旁的綠芝說道,“你是怎麽照顧二少夫人的,她竟然生病了!”
綠芝小心翼翼的將沈寧額頭的巾帕換下來,低著頭,惶恐不安地說道,“是奴婢的不對!都是奴婢不好!”
“滾出去。”蘇暮一臉陰騭的看向綠芝,伸手摸著沈寧的臉,隻覺得他觸摸著她的手似下一刻可能就被融化了一般。
這些丫鬟也真是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好好的照顧她。
蘇暮今天下午在看到沈寧的時候就惴惴不安的,當時卻沒能追上來,已經追悔莫及。
現在瞧見沈寧這個樣子,蘇暮更是悔恨莫及。
他向來是不會動氣的,剛剛衝著綠芝發火,其實是因為他自己在生他自己的氣。
“對不起。”蘇暮輕聲說著,一臉擔心的幫著沈寧換了一下額頭上的巾帕,坐在沈寧的床邊,將她的胳膊從被子裏麵拿出來,用冷水幫著沈寧擦了擦身子,“全都是我的不對。”
手下熾熱的觸感,順著蘇暮的手指,直接燙到了他的心上。
蘇暮無可奈何的望向沈寧,那件事情真的要弄清楚才可以,若不是關係著沈寧的性命,他怎會答應那個女人那麽荒唐的事情,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呆那麽久?
當初想著這件事情卻不能和沈寧說,要是跟她說了,她胡思亂想可怎麽辦?
他自以為隻要做的隱秘,那樣就不會被沈寧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照常進行。
蘇暮很是為難的坐在沈寧的床邊,小心翼翼的拿著巾帕幫著沈寧擦拭著身子。
綠竹端著一盆涼水進來,將木盆放到一旁,垂首緊張地看向蘇暮,壓低聲音,“二少爺,您是不是要吃點飯?”
“你出去。”蘇暮黯然神傷望著沈寧,似乎他的整個世界除了沈寧沒有旁人了。
蘇暮無奈的低著頭,為了沈寧的性命,他寧願什麽都不要,但是卻不想這會害的沈寧生病了。
不眠不休的照顧了沈寧一夜,蘇暮一早,看著時間不早了,眼一昏,身形不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旁的床頭,這才勉強的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即使再怎麽不情不願的,他還是要去那裏,快好了,隻要再過幾天,他就能永遠的擺脫那個女人。
蘇暮走到外麵的時候,看到綠芝站在門口,淡淡的說道,“好好的照顧二少夫人。”
綠芝偷偷的抬眸看了一眼蘇暮,隻見他神色難看的要命,衣服也沒有換,還是昨天的那一身,想到一晚上屋裏的蠟燭根本就沒有熄滅。
“是。”綠竹將心中的好奇全都壓下去,麵無表情的應道。
蘇暮緩緩的朝著外麵走去,身子有些輕輕的晃動。
綠芝低著頭,轉身推門進去。
可能真的是因為蘇暮照顧了沈寧一夜的情況,沈寧的身子沒有那麽燙了,但是依舊是昏迷不醒。
綠芝坐在沈寧的床邊,接著幫著沈寧用冷水擦身,看著綠竹端進來的飯菜,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給沈寧喂進去。
綠竹站在一旁,看著綠芝的動作,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咱們二少夫人要是不去的話,真的不會有那麽多的事情。”
綠芝的眉頭微微一抬,一直以來,綠竹就看她不順眼,但是綠芝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從來都不和綠竹一般見識,現在聽到綠竹的話,莫名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綠芝冷冷的說道,“二少爺在外麵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你還想著不讓二少夫人知道。”
綠竹偏身幫將沈寧額頭上的巾帕拿下來,到盆裏洗了洗,擰幹了之後這才放到沈寧的額頭上,淡淡的說道,“二少爺的心裏有誰,你還不知道,即使外麵有再多的女人,二少爺最在意的也是咱們的二少夫人。”
綠芝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綠竹這句話綠芝是讚同的。
二少爺對二少夫人好的很,可是這好能夠持續多久?
一個月,兩個月?
一年,還是兩年?
綠芝苦笑著看向沈寧,好不容易喂完了飯,對著綠竹說道,“以後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二少夫人她心裏明白的。”
綠芝端著碗筷就要出去。
綠竹定定的看向綠芝的背影,唇角輕蔑的揚起,“綠芝,你到底是誰的人?”
綠芝端著碗筷緩緩的回頭,一臉不解的看向綠竹。
“你別以為你現在一直對著二少夫人忠心耿耿,我就看不出來你不是二少夫人的人。”綠竹緩緩的走到綠芝的麵前,“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忠心於二少夫人,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我不清楚你說的什麽。”綠芝緩緩的低著頭,淡淡的說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願意胡思亂想你就想吧。”
瞧著綠芝走出去,綠竹的眉頭皺更緊。
周氏本來坐在屋裏吃茶的,聽著下麵的丫鬟說沈寧病倒了,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你說的什麽?”
那個粗使的丫鬟,身子嚇得直發抖,小聲的說道,“回夫人,二少夫人昨天回來的時候,洗了一個澡,就病了。”
“可是請了大夫?”周氏一臉擔心的問道。
“沒有。”那個小丫鬟小聲的說道,“寒院裏麵有林芷幼姑娘,林芷幼姑娘是醫女,所以二少夫人的身子現在由著林芷幼姑娘照顧。”
“胡鬧。”周氏生氣的將手裏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沒好氣的說道,“紅袖,你去讓人將仲大夫請過來,綠采,去庫房帶上一支上百年的人參,跟我過去看看。”
綠采緩緩的點頭,應了一聲“是”離開了。
紅袖接到了周氏的命令,連忙出去了。
等著綠采收拾好了人參,周氏看著綠采拿的人參還是不錯的,這才朝著寒院走去。
綠采一直都是服侍周氏的,很是詫異。
以前夫人對二少夫人的態度,不過就是懶得過問罷了,現在看來,夫人對二少夫人還是極好的,夫人向來是很摳門的,很多好東西都是不願意送給別人的,現在看來,倒是有那麽一點不一樣了。
周氏走到寒院的時候,問道寒院裏麵的中藥味,眉頭皺更緊,伸手拿著帕子掩鼻,咳嗽了一聲,這才朝著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