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怎麽這麽慢？”蘇暮的語氣有些不好。
他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下的人做事這麽慢了。
蘇暮不悅的說著。
“主子，我們查著蘇家那邊，本來以為會是蘇家的人動手的，但是沒有想到，那些人不是蘇家的人。”小四無奈的說道，有的時候查這些東西都要縮小範圍。
但是小四沒有想到，這回竟然不是蘇家的人。
聽到小四的聲音，沈寧偏頭看向蘇暮，眉頭皺的更緊，“蘇大哥，你是說，蘇家的人以前殺過你？”
蘇暮溫柔的看向沈寧，聲音更加的輕緩，“沒有，我隻是隨便的問問。”
“恩。”沈寧看向窗外，要是蘇暮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現在查的哪邊？”蘇暮手裏拿著書，對著外麵的小四說道。
小四一臉平靜的說道，“那天我又回去，看了看那些屍體，在胸口處，都有一個老虎的紋身。”
蘇暮的眉頭皺的更緊，老虎的紋身，這樣的人他們以前確實沒有看到過。
沈寧挺好找這個沉重的話題，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隻是默默的做在那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寧總是用左手拿著勺子吃飯，蘇暮吃完之後，會拿著筷子喂沈寧的。
不知道怎麽的，沈寧覺得被蘇暮喂的時候格外的溫馨。
想到那個時候蘇暮喂她吃藥，不過那個場景好像有些模糊，現在有些想不清楚了。
等到了下一個鎮子的時候，蘇暮扶著沈寧住進客棧裏麵。
讓小四去找大夫來。
沈寧的身子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麽事情了，但是蘇暮擔心萬一她身體裏麵的餘毒未清，要是哪天睡著了之後再也醒不過來了，蘇暮不知道他會怎麽樣。
大夫的眉頭皺的更緊，摸著沈寧的脈，隨後笑著說道，“夫人的身體已經無礙了，隻需要好好的調養就是。”
“蘇大哥，”沈寧小聲的叫道，“你也把把脈吧！”
蘇暮的身子也不好，沈寧看著他越來越瘦了，心裏有些擔心。
蘇暮看向沈寧，隨後點點頭，“好。”
大夫把完脈，隨後說著同樣的話，沈寧這才放心。
之後接連趕了兩天的路，到了一個小山村，沈寧不解的看向蘇暮，“你以前住在這裏？”
蘇暮點點頭，笑著說道，“不是，我們以前住在別的地方，但是後來我娘死了，說要我將她埋葬在這裏。”
沈寧微微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解，“娘為什麽要在這裏長眠呢？”
一般落葉歸根，人死了也會回到自己的家鄉。
蘇暮拉著沈寧的手，乘著清晨的陽光，朝著山上走去，“當時娘就在這裏生下我的。”
沈寧偏頭看向蘇暮，緊緊的抓著蘇暮的手。
“你冷嗎？”蘇暮擔心的看向沈寧，輕聲問道。
沈寧搖搖頭，小聲的說道，“我沒事的，你接著說。”
蘇暮笑著看向沈寧，“娘在這裏生了我，做完了月子，我長到七歲的時候，蘇家的人到處找我娘，我娘就帶著我往南方逃走。”
“這樣啊。”沈寧有些擔心的看向蘇暮，小聲的說道。
“後來，我就在你們村子裏遇見了你。”蘇暮笑著說道。
“你遇見我了？”沈寧不解的看向蘇暮，眉頭皺的更緊，回想著以前的事情，她好像真的沒有看到過蘇暮，“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呢！”
蘇暮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沒有說話，帶著沈寧朝著山上走去。
總算是到了山頂，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沈寧疑惑的看向四周，好像沒有一個墳墓啊！
“我娘死的時候，說是要我將她一把火燒了，然後骨灰全都灑落到了地上。”蘇暮的聲音有些哽咽。
那個時候，蘇家的人找來了，娘因為生了他，身子就落下了毛病，後來每天躲避蘇家的追蹤，時間一久，身子就越來越差。
讓娘的死去的原因不是因為蘇家的追蹤，而是他喚作爹的那個人，整天一房一房的小妾娶進門。
“娘，”沈寧小聲的叫道，緊緊地抓著蘇暮的手，“我會好好的照顧蘇大哥的。”
聽著沈寧的話，蘇暮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打趣道，“你是我娘子，自然是我照顧你的，你隻要好好地，以後我們兩個在要個孩子就好。”
沈寧羞赧的垂下頭，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的鞋，“我就是想和娘這麽說，我雖然大字不是一個，但是我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他喜歡就是她這認真的樣子。
當初她嫁到了王家，就一心一意的為著王家，後來孩子沒有了，整個人都瘋了，到最後，蘇暮都不知道沈寧怎麽會被人安了一個那樣的罪名。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變了，蘇暮笑著看向身邊的沈寧，聲音更加的溫柔，“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不會讓你受到別人的欺負了，不會讓你在哭了，更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的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讓你開開心心的，保護好咱們的孩子。
沈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偏頭看向蘇暮，眸中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兩個人上來的時候買了不少的紙錢，畢竟人死了，都要燒些紙錢過去的。
蘇暮輕聲的歎了一口氣，娘當時走的時候他還那麽小，什麽都不知道，一個小孩子被一群人帶回了蘇家。
表麵上周氏對他好的沒法說，但是蘇暮知道，周氏肯定是不喜歡自己的，不光如此，從一開始的時候，周氏就逼著他不準他考舉人。
作為蘇家的男人，怎麽都要有些功名在身的，周家有長子，雖然後來又有個三弟，日後蘇家的一切全都是大哥的，蘇暮不會拿到任何的好處。
要是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指不定周氏會在背地裏做什麽小動作。
有些慶幸的偏頭看著身邊的女子，她的出身很低，正因為這樣，周氏才會不再問他了。
本以為遇刺的事情蘇暮以為會是周氏做的，但是小四查出來的結果，竟然不是周氏的問題。
蘇暮更加的頭疼，到現在竟然還找不到那些來追殺他們的人是誰。
沈寧蹲在地上，將手中的紙錢全都丟到了火堆裏，燃燒的火光將沈寧的臉照的通紅通紅。
“娘以後肯定會到一個好人家，再也不會受苦了。”沈寧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暮，見他有些發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擺。
猛地回過神，蘇暮蹲下身子，拿過一旁的紙錢丟到了火堆裏，有些傷感的說，“娘以前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姑娘。”
“那怎麽？”沈寧有些猶豫的看向蘇暮，知道他是想要傾訴他心中的煩悶，她是很樂意傾聽的。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隻是從娘的舉止間看出來的，”蘇暮說著，將手中的紙錢丟到了火堆裏，“娘識字，一開始家裏沒錢的時候，都是娘教我識字的，後來娘做的繡活更多了，有錢讓我去私塾了。”
沈寧微微垂首，以前爹爹不在的時候，都是娘一個人忙活，她們母女三個，因為家裏沒有男子，沈馮氏總是不把她們當做一回事。
每次家裏忙不過來的時候，沈趙氏總是一個人白天黑夜不分的幹活，鄰居有的人也會幫著她們家。
“娘真的不容易。”這話不光說的蘇暮的娘，也說的是沈趙氏，沈寧有些哽咽的說道。
等到下山的時候，天漸漸地黑了。
蘇暮很自然的拉著沈寧的手，朝著下麵走去，十指相扣的手，自然而然的握在一起。
手心裏傳來的都是身邊那個人的溫度，以前看蘇暮的時候，總覺得他冷冰冰的，雖然知道那個人的心裏有自己，但是沈寧還總覺得蘇暮像是謎一樣的人。
今天和他來到這裏，聽到了他小時候的故事，感同身受。
走到山下的時候，天色已晚，沈寧便和蘇暮兩個人在一戶農家裏住下來。
村子裏的人向來都是很樸實的，開門的是個老奶奶，白發蒼蒼，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跡。
“家裏沒什麽好吃的，你們就吃點吧。”老奶奶說著，顫顫巍巍拿了兩個煎餅過來，桌子上擺著一小碟鹹菜。
窮苦人家，大都是吃鹹菜的，鹹菜都是將菜醃製而成的。
“奶奶，這樣已經很好了。”沈寧不好意思的接過老嫗手中的煎餅，心中很是愧疚。
早知道這戶人家這麽貧窮，就不過來了，吃了他們家的糧食，他們以後要吃什麽好。
老奶奶轉身坐在他們的身邊，笑著說道，“你們吃就好了，家裏還有呢！”
從外麵看去，這房子格外的大，周邊都不是用泥土坯成的，而是用的磚。
“謝謝奶奶。”沈寧坐下之後，將另外一個煎餅遞給了蘇暮。
四周的家具都是好的，就是舊了些，怎麽都不像是窮苦的人家，沈寧疑惑的看向老嫗，“奶奶，你們家的孩子呢？”
老嫗的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兒子，兒子去上戰場了。”
“哦。”沈寧默默的吃飯，早知道就不問了，現在時局動蕩的，家裏根本就沒有幾個年輕的壯力了，想來老奶奶的兒子還在的時候，家裏的生活條件還是好的。
“沒啥事沒啥事，”老奶奶許是見到了沈寧的愧疚，連忙說道，“我自己過也挺好的，挺好的.……”
吃過飯，老嫗帶著蘇暮和沈寧兩個人到了偏房，裏麵陳設雖然舊但卻不破，幹幹淨淨的，一看就知道整天打掃的。
“謝謝奶奶。”
“你們睡吧，睡吧！我回去歇下了。”老嫗說著，佝僂著身子，轉身離開了。
累了一天了，兩個人早早地睡下。
迷迷糊糊的，沈寧聽到外麵吵鬧的聲音，以為是睡糊塗了。
耳邊的砸門咒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沈寧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蘇暮已經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