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沈馮氏被沈然的樣子嚇到了，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望著沈然，拿手胡亂的抹著臉，倒弄得臉上全都是泥土。
“你到底想要什麽？”沈然蹲在沈馮氏的麵前，一臉無奈的說道，“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了，你現在還想要什麽，是不是要我們全家人的命？”
外麵那些看熱鬧的人，聽到沈然這麽說，有個好心的大叔走了上來，拉著沈然就要到一邊去，“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沈然猛地將那麽人的甩開，一臉認真的望著沈馮氏，絕望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們全家人的命，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不這樣！”
沈馮氏看著沈然陌生的樣子，嚇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呆呆的望著沈然。
沈寧聽著沈然的話，身子有些顫抖，她爹從來沒有說過這麽難聽的話。
“爹！”沈寧小聲的叫道。
“我不欠你了的，”沈然偏頭望著沈馮氏，冷冷的說道，一隻手猛地指著屋裏，反問道，“我媳婦我孩子都不欠你的，你為什麽還要在這裏鬧個不停？”
沈馮氏詞窮的望著沈然，結結巴巴的張嘴，“老二……”
“你說，”沈然真的是累了，看著沈馮氏現在這個樣子，更加的難過，“你現在到底想要什麽，是要我們的命啊，你要是要的話，我們全家人立即死在你的麵前！”
眾人聽到沈然的話，一個個唏噓不已。
沈馮氏連忙搖頭，呆傻的說道，“不！”
沈然苦笑著說道，猛地拉著沈寧的手。
沈寧本來是站著的，被沈然這麽一拉，差點栽倒了地上，半彎著腰，對上沈馮氏那雙驚恐的眼神，沈寧偏頭望著沈然。
她的心裏暖暖的，不管怎麽說，爹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自家的人。
沈然失望透頂，“寧寧昨晚九死一生的回來了，她是個姑娘家，在山中迷路了，現在好不容易能回來，你這個做奶奶的不來關心一下，你到底來這裏鬧什麽？”
沈然丟下沈寧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你總說我不夠孝順，每年到年底的時候，我們是不是給您了五兩銀子？”
沈馮氏張張嘴，反駁的話語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人聽到沈然說的話，一個個驚訝的張著大嘴，五兩銀子，一個普通的農家辛辛苦苦在地裏幹一年的錢啊！
沈然偏頭傷心的望著沈馮氏，小聲的說道，“當初您不讓大哥去從軍，行，我去，可是我的妻兒最後卻被你趕出了家門！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大哥是您的兒子，我就不是了？”
這件事情村子裏的人全都知道，當時沈馮氏也被全村的人遭嫌棄了。
沈然從軍的那些日子，沈趙氏有的時候忙不過來，村裏的好心人之總會幫著沈趙氏做活，隻希望這可憐的女人能夠撐起一個家。
沈馮氏聽著眾人對她的指責，臉色更加的難看，堵著氣說道，“我這樣做有錯嗎，當時你沒有兒子，你大哥有兒子要養，難道不該你去？”
“我也有女兒！”沈然雙眼通紅，瞪得極大，他沒有想到她娘竟然會這樣說。
眾人聽到沈馮氏的話，一個個不讚同，一般家裏的人都會讓有兒子的人去從軍，那樣沒有兒子的孩子才能在準備生個兒子。
“我有兩個孩子，要照顧，我本以為我去從軍了，您就會對她們好一些，但是我回來，看到的是什麽？”沈然真的不想再說了，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特對不起趙鈺。
他替哥哥去從軍，最後害的自己的妻兒過著苦日子，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沈馮氏猛地站起身，她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周遭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的，她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還被自己的兒子說不是，臉色更加的難看，暴跳如雷，“夠了，不就是讓你去從軍，這有什麽的，反正每家每戶都要一個人去從軍！”
“可是名單上寫的是大哥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沈然站起身，因為一隻腿瘸了，有些沒站穩，大聲的叫道。
沈然雙眼通紅，氣急了！
“孩子他爹！”沈趙氏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她好不容易將沈誌哄睡了，走到沈然的麵前，小心翼翼的拉著沈然的手，“別氣了！”
沈然沒有說話，深深地望了沈趙氏一眼，緩緩的垂首，想要將心底的火氣平複下去。
沈趙氏走到沈馮氏的麵前，拿著一串錢，遞給沈馮氏，小聲的說道，“婆婆，這是一兩銀子，給你！”
沈馮氏雙眼放光的看著沈趙氏手中的那一串錢，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沈寧上前，一把將沈趙氏手裏的錢藏在了袖子中，沒好氣的說道，“不能給錢。”
沈趙氏吸著鼻子，小聲的勸道，“寧寧，給她吧，讓她早點走，咱們家才能安靜下來。”
“不要！”沈寧看著沈馮氏那貪財的樣子，想到沈陽，故意道，“當初沈陽嫁到陳家的時候，陳家給了那麽多的銀子，奶奶，你還會缺錢？”
沈馮氏的臉色一僵，沒好氣的說道，“陳家沒有，沒有給錢！”
“當時陳家老爺當著大夥的麵說的！”沈寧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你貪財，沈陽怎麽會嫁到陳家，最後全都是你的錯，你還想要讓我嫁過去，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你說說看？”
沈寧故意拿著沈馮氏一開始說的話堵她。
看著沈馮氏鐵青的臉，沈寧的心情好多了，這麽久以來，沈馮氏做了那麽多的錯事，憑什麽自家人還要拿錢哄她。
要是再這樣的下去的說，說不定，沈馮氏三天兩頭來鬧一鬧，他們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
沈趙氏一臉嚴肅的說道，“寧寧，將銀子拿出來！”
“要是以後，她是不是隻要來哭鬧幾下，我們就要給錢？”沈寧嘟囔道。
這聲音不大不小，周遭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這沈婆子也真是的，五十文給自己的孫女，說出去還真的能讓人笑掉大牙！”
“可不是，當時我們家還給了一百文，嘖嘖嘖，這還是真的是親奶奶！”
“你們別說，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沈婆子這樣的人，沈然當初從軍的時候，他媳婦那是過得什麽日子，要不是周圍的鄰居給她們娘仨一些吃的，說不定就會活活餓死！”
“誰說不是呢，沈婆子對老大家的孩子好得不得了，那些孩子不是捧在手裏就是含在嘴裏，唉，可憐的老二家的！”
沈馮氏站在院子的中間，她有那麽一種感覺，好像別人都在說她的不是，她偏頭看了看四周的人，那些狠毒的眼光，讓她的心一顫。
“你們看什麽看！”沈馮氏指著那些人的鼻子，沒好氣的說道，“再看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周遭的那些人聽到沈馮氏這樣的話，沒有一個被嚇到的，一個個站在一旁，依舊是嬉皮笑臉的。
有個膽大的小子，大聲叫道，“沈婆子，黑心婆，沈婆子，黑心婆！”
奶奶的，反了天，沈馮氏狠狠地瞪了沈寧一眼，知道她今天是拿不到銀子了，沒好氣的轉身朝著家裏走去。
沒走幾步，看到地上的籃子，火氣上來了，什麽東西都來擋路，一腳將那個東西給踢飛了。
看著裏麵白花花的繡帕，一個個繡的那麽好看，沈馮氏彎腰將腳底的那個巾帕拿起來，看了看，直接鋪開放到鼻邊，使勁的擰了鼻子，擦幹淨的鼻子。
沈馮氏覺得鼻子沒有擦幹淨，拿著手指放到鼻孔裏，使勁的轉了轉，弄了一團鼻屎，伸手就擦在了繡帕上，怒氣衝衝的人走。
沈寧氣的說不出一句話，看著地上那揉成團惡心的巾帕，覺得碰一腳都是髒的，將剩下的巾帕全都收好，拿回屋裏。
沈趙氏扶著沈然一起回到了房間。
沒有好戲看了，眾人一哄而散。
有個年紀小點的姑娘，偷偷的走進了沈家，看著沈馮氏擦完的那個巾帕，用她的巾帕將那個包起來，偷偷的拿走了。
沈寧再出來的時候，地上那個髒兮兮的巾帕已經不見了，她也沒有多想，準備將自己的髒衣服洗洗。
沈月回來的時候，笑著走到了沈寧的身邊，忙蹲下身，“姐姐，你去休息，我來洗衣服！”
“不用了。”沈寧笑著說道，“我沒事的，不過就是洗個衣服罷了。”
沈月將沈寧的手從盆裏撈出來，一臉認真的說道，“姐姐，你還是別幹活了，這些簡單的我做就好了，你的身子不好！”
沈寧有那麽一種感覺，沈月已經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看著沈月頭上紮著的絹花，沈寧的眉頭皺的更緊，沈月有什麽發飾，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頭上的那個絹花是哪裏來的？
沈寧伸手摸了摸沈月頭上的絹花，舒適滑膩，上好的布料，沈寧一臉擔心的問道，“月兒，你頭上的這個是從哪裏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