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悔恨，愛就該大聲說
雲墨韻俯下身，近看著楚寫意的與某人極度相似的俊秀小臉，和那雙走到哪裏都不可能完整複製的紫瞳，“正好，我知道你的身份，要不要和我聊聊？”
“你會抓走我嗎？”楚寫意挑眉，基本上，他現在不能離開他的笨蛋媽咪。
如果雲墨韻要抓走他，他開始會反抗的……嗯，雖然他不是他爹地這個事實讓他有點遺憾，但雲墨韻還是他的偶像耶，嘖嘖，但是！和媽咪比起來，偶像也得靠邊站。
“當然不會，抓走你有什麽樂趣呢，偷人是你媽咪的興趣，可不是我的。”牽起他肉骨均勻的漂亮小手，雲墨韻微笑著往停在樹後麵的車子走去。
在楚寫意坐上副駕駛，他關門前，垂眸一笑，“先改個稱呼吧，叫我雲叔叔，蘭——寫--意。”
帝國財閥亞洲總部，香港。
位於四十樓的總裁辦公室今天“冷氣十足”，某位會移動的冰山正默默釋放自己多餘的冷厲陰森，絲毫不顧及屬下們被這股冷酷邪虐嚇得冷汗直流。
偌大的辦公室自從半個小時前就陷入沉默中……名言道：不在沉默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
顯然，總裁大人屬於後者，在壓迫人的氣勢上，絕對是變態中的極品變態。
巨大的黑檀木辦公桌上放著兩個個絲絨錦盒，裏麵分別裝著耳飾和手鏈。
辦公室裏沉默詭異的氣氛讓站著的兩個男人心虛不已，悄悄擦掉額心冒出來的汗水，他們盡量小聲地說道，“總裁，這次的珠寶偷竊案已經交給日本警方，他們說會盡量調查，而且……”
“我隻想知道，珠寶的下落。”
淡漠的聲音打斷他們的滔滔不絕，兩個男人互相看了看，再不約而同抬頭，瞧著站在落地窗前，背對他們的總裁大人。
“雪舞”是總裁親手設計，每一批都由他親自監工上架，可以說是珍貴至極。
這次日本銀座的旗艦店丟失了一整套雪舞，蘭傾夜的火氣可想而知啊，他不關心是誰偷了珠寶，他擔心的是珠寶能不能找回來。
“根，根據追查，已經找到了其中的三件，據買主說，這三件珠寶是由一個年輕女人賣給她們--”
“我隻要珠寶的下落！”冷森的語氣比剛剛重上數倍，直接了當讓辦公室再次降溫。
“是，我們會盡快追回！”
兩個男人已經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看見蘭傾夜依舊憑窗而立，很識趣的轉身離開……呃不，是逃出生天。
辦公室內恢複了安靜。
許久之後，站在窗邊的蘭傾夜才慢慢轉過身，看著靜靜躺在絲絨錦盒裏的兩件珠寶。
淚滴型的寶石是他心頭無法消失的悔恨淚水。
細碎的白鑽是他夢中飛舞的雪花。
八年了……
整整八年了……
她依舊沒有半點消息，似乎這世界上沒有楚妃舞這個人。
死了嗎？
不，他沒有看見她的屍體，不允許任何人說她已經死去了。
舞兒，她一定還在等他去找她，等他說愛她——
閉上眼，把滿目的痛斂回紫眸，他抓起車鑰匙大步離開辦公室。
跑車在“秦風”拍賣集團總部的地下停車場停穩，蘭傾夜走出車子，搭乘電梯直上秦風大廈。
這個地方，他八年來無數次的來過，每隔一周，他都會造訪一次，雖然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電梯在頂樓停駐，蘭傾夜走出來，一眼就看見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的美豔女人。
“今天好像來的晚了半個小時。”蕭城城看見蘭傾夜出電梯，立刻笑了。
站在蕭城城對麵，蘭傾夜沉聲問道：“還沒有她的消息嗎？”
幾百遍的重複這個問題，蕭城城依舊還是幾百遍一樣的回答：“沒有，沒妃舞的一點消息。”
“多謝。”
聽見了答案，他直接轉身去按電梯的按鈕。
“先別走！”蕭城城在電梯開門前突然喊了一句，留住了蘭傾夜的腳步。
轉過身，蘭傾夜以眼神詢問，不言不語。
蕭城城看著他，突然覺得心裏麵有種酸澀的感覺--這男人，八年來風雨無阻，每周必上秦風一次，隻為了要得到楚妃舞一點一滴的消息。
開始的時候修羅下令，不許蘭傾夜踏入羅網的地盤一步，可蘭傾夜卻固執的守在大門外，等待羅網任何一個人出現……
無論是下雨還是刮風，他總是這麽固執的守著，直到修羅默許他進入秦風總部為止。
“蘭傾夜，八年了，你還是不肯放棄嗎？”
“除非見到舞兒的屍體，否則，我會繼續找下去。”紫眸的堅定不移一如往日。
“你有沒有想過，那麽高的山崖，那麽大的海浪，妃舞很有可能被這種巨大的力撕碎的。”蕭城城試著去讓蘭傾夜恢複理智，認清事實。
當年她親眼看著楚妃舞跌下海，非常清楚在那樣的環境下人能生存的幾率根本為零，何況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是蘭傾夜還是他們都想盡辦法去搜索周圍海域，不要說楚妃舞，就連綁架她的人都屍骨無存了。
為什麽蘭傾夜還是不肯放棄呢，一定要做這種沒有結果的尋覓。
俊美的眉徒然一皺，蘭傾夜麵容冷漠的說道：“她有可能會被撕碎，但更有可能完好的活著。”
“……蘭傾夜，你為什麽這麽固執，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蕭城城被蘭傾夜的執拗氣得沒了辦法。
這麽多年，傾盡財力，滿世界的尋找楚妃舞。
這樣的規模，這樣的手段，不要說楚妃舞，就算是隻螞蟻也該有線索了。
楚妃舞根本就是死了，而且是死無全屍，死在那場滔天巨浪裏，他要怎麽才能相信這個事實呢？！
“我隻知道，一天找不到舞兒，我就多找一天，一年找不到舞兒，我就多找一年，一輩子找不到舞兒，我就等下輩子繼續找她。”
默然如冰的聲音逸出薄唇，蘭傾夜站在蕭城城麵前，那股令人無法質疑的沉穩清清楚楚告訴她——蘭傾夜為了楚妃舞，真的要耗上一輩子了。
蕭城城苦笑著，抬眸看著他燦若墨蘭且優雅完美的容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八年了，蘭傾夜的風采依舊，歲月也不忍心在他的臉上刻下絲毫痕跡，與她第一次看見他幾乎沒有改變——唯一不同的是，那雙原本有色彩的紫瞳，徹底黯淡冷漠下來。
愛情，連蘭傾夜這樣的人物都可以擊敗。
原來，蘭傾夜愛楚妃舞，可以愛得這麽深，愛得這麽沉。
一想到已經死去的妃舞還能得到蘭傾夜一輩子的承諾，她心裏就有說不清楚的羨慕。
“我想，妃舞如果能聽見你這番話，一定會很高興的。”蕭城城靜靜看著蘭傾夜。
“等她回來，我會說給她聽，說到她厭煩為止。”薄唇，動了一動，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
八年前舞兒一直埋怨他不肯說那三個字，是他腦子抽筋，認為愛她，讓她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
可是現在他好後悔，當初如果告訴舞兒，也許，舞兒不會不信他，不會發生這場意外。
愛，真的要在有機會的時候大聲告訴對方。
否則，會成為永遠的遺憾。
S市，機場。
由台北飛往S市的飛機順利著陸，在人來人往的出口道上，一個背著帆布包，梳著兩條麻花辮，打扮隨意的女人混在人群裏，往外走。
這年頭，會把烏黑的頭發紮成兩根麻花辮的人確實不多，但這個女人竟然可以保持這種土到渣的發型整整八年！更別提她那永遠停留在T恤牛仔褲的著裝習慣。
還好她長了一張清麗秀致的小臉兒，這樣的裝扮讓她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的土，而且如果仔細看看，會發現她笑容甜美，巴掌大的小臉再配上嬌小的身材，這樣一打扮，讓她看起來年輕又朝氣。
在機場迎接口的牆壁旁，斜倚了一個男人，低垂著頭，一副慵懶自得，休閑穩重的模樣。
“梓然！”
一聲嬌呼，讓男人抬眸，唇畔的笑容溫暖動人，“妃舞。”
把背包丟過去，楚妃舞伸了伸懶腰，笑嘻嘻的說道：“等了很久了嗎？”
“還好。”溫梓然拿著背包，和她一起走出機場。
把側門打開，讓楚妃舞坐進去後再關上，繞過駕駛室，他發動車子，“這次工作還順利嗎？”
咳咳——在心裏偷偷吐舌頭，楚妃舞不敢去看溫梓然，轉頭瞄著車窗外倒退的綠化帶，打哈哈的說道：“順利順利，很順利。”
偷的順利，賣的比偷的更順利。
當然，這不能告訴溫梓然，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可是翻譯，不是大盜——更不是個在律師麵前會舉手認錯的大盜。
就讓梓然以為她是翻譯好了，至於她的“副業”，自然是拉上拉鏈，嘴巴閉緊！
“是嗎……”溫梓然意味深長的看著身邊這個一臉心虛相到小女人。
身為律師，最擅長是推理辯駁，而事實上，最具備的是察言觀色的本事。
多少年了，這小女人還是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總是能被他輕而易舉的看穿……這次，他篤定，她又說謊了！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楚妃舞一聽他若有似無的呢喃，之差沒豎起手指，指天立誓了。
溫梓然目不斜視看著前方，沒有再說什麽質疑的話，但心裏卻——“信你，信你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