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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世子的邀請

  臉上已經腫成那個樣子,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毒打的。


  驚鴻卻尷尬的笑笑:“不小心碰的。”


  “碰的?”


  男人微微挑眉,似乎覺得她這個借口很敷衍。


  驚鴻確定的點點頭,沒有解釋。


  萍水相逢,她不想將自己的苦處說給別人聽,就算是說出來似乎也沒有多少用處。


  她已經習慣了忍氣吞聲,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平靜,也已經有了著落,她不想突生變故瞎折騰什麽。


  男子見他不說,便將銀子放在攤上,起身離開:“你在這裏擺攤吧,明天我還會來的。”


  說完,起身就走,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驚鴻在臨江城多待了幾天,每天夜市上都會有青衣小廝帶著一錠銀子過來拿走她攤上的東西,但是會同時留給她一句話,那就是明天還會來,讓她待在這裏等著。


  她跑商一次,買進賣出也不過是七天左右,貨物便都出手。


  在第七天的時候,手中就已經沒有貨。


  她必須回到漁村,可是昨天卻忘記跟那青衣小廝說今天收攤。


  天上陰雲籠罩,有大風吹起,街邊懸掛著的燈籠被吹得搖搖晃晃。


  她看就快要下雨,穿著蓑衣,抱著一把傘去夜市擺攤的那個地方等那個青衣小廝。


  若是不通知對方一聲就驀然走掉的話,還沒有找給人家碎銀,人家多半會以為她是個騙子。


  她去換了銅板,算好了應該找給對方的錢數,便等在原地,等著那青衣小廝再過來。


  她已經從漁村到臨江待了許久,若是再不回去,公婆不知道會瞎想些什麽。


  她可不想再吃苦頭了。


  天上狂風怒起,到達夜市的時候,那些早早擺攤的小販都已經收拾了東西歸家。


  有跟她相熟的,看見她穿著蓑衣過來,便好心的勸她:“就要下大雨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她笑笑,臉上的淤青已經消退了許多:“我在這邊等個人,等到了人便就回去了,今天不擺攤。”


  那人這才點頭:“哦,好,那你要小心,早點回去。”


  “嗯。”


  周圍擺攤的人大都已經跟他熟識,知道她孤身一人在臨江,也對她十分關照。


  她在臨江並不住客店,而是在廟裏勉強湊合著過幾夜。


  反正貨物都賣出去,她便就回去了。


  臨江的客店那麽貴,她若是住了店,在算上來回的盤纏花銷,便不剩下什麽了。


  本以為那人會很快過來,卻不想,等了半個時辰,那人還沒有來。


  若是在往常,對方這個時候就會回來取貨了。


  她心裏有些焦慮,天上已經有了雷電炸開。


  她身體抖了抖,穿著蓑衣的瘦弱身體躲在屋簷之下。


  狂風卷著雨珠打在身上,過往的人紛紛穿著蓑衣往家裏跑,她躊躇不走。


  雨越下越大,街上已經沒人,響雷在天空炸開,震得她耳朵生疼。


  她往屋簷下縮了縮,又縮了縮,然後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耳朵,靜靜的看著前麵的雨珠低落。


  等著那人前來。


  春雷夜雨,一下就是幾個時辰。


  她被淋的渾身濕冷,困困頓頓。


  雨水落地的聲音在耳邊漸漸變得大了一些,她抬眼去看。


  遠處,有雨水落在地上蕩開漣漪。


  華紫色長袍的衣角上已經被雨水打濕,白色靴子踏雨而來,氤氳上淺淺的濕意。


  對方一分分走近,她眸子抬起來,看著那人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紅底白梨花的青竹傘下,男子長發猶如潑墨,衣襟交疊,嚴謹而溫潤,眉眼之間透著雨意也透著矜貴高潔的溫雅。


  她看的有些癡。


  那人走過來,雙眉皺起:“怎麽還在?”


  她已經凍得手腳發僵,見他來了,還是想要站直了身子跟她說話。


  起身一動,才發現頓了許久,雙腳發麻,一站起來,身體就要失去平衡。


  她身體搖晃,還好他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她的胳膊:“腿麻了?”


  “一會就好了。”她尷尬的伸手扶住牆壁,一隻手從錢袋裏往外找東西:“我明天就要回漁村了,今日把零錢都找給你。”


  “不回來了?”


  他問。


  她笑了笑:“臨江太遠了,我家裏沅江城比較近,以後可能回去沅江。”


  他點點頭,竟然收下了她找出來的銅板零錢。


  分別的時候也如同萍水相逢的那種陌生人一樣無風無波。


  如此慢熱的感情進展讓陸小棠覺得略微枯燥了一些。


  又是兩年,驚鴻已經十九歲,牛家對這個媳婦兒也已經不管的像是以前那樣嚴謹,驚鴻的婆婆先行去世。


  公公提出要驚鴻為婆婆守喪三年,驚鴻這樣軟弱的性格自然開口便答應了。


  卻萬萬料不到,婆婆一死,驚鴻在守喪的夜裏被人蒙住眼睛就拖了出去。


  她嗚嗚咽咽的掙紮,想要扯開眼睛上蒙住的布條。


  卻根本無力能這樣做。


  雙手被困住,眼睛也被布條遮的嚴嚴實實。


  她心裏一片冰冷絕望。


  陸小棠跟容琛卻就在案發現場的窗外,陸小棠的嘴角一抽一抽的:“俗話說的衣冠禽獸,也就是牛二她爹這種人了吧?”


  “我想,他是沒有成功。”


  “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在窗外悄悄看事情進展,門外,卻有一群村民舉著火把被荊楚召集過來。


  房內驚鴻左右搖頭躲避那人的臭嘴,房門被一腳踹開。


  光亮的火把將室內的一切照的清明,跟隨前來的村民都驚愣當場。


  荊楚上去就一腳踹翻了那個老不正經的,跟荊楚交好的那幾個少年也上去就衝那老不正經的劈頭就打。


  驚鴻的雙手被困住,雙眼也被蒙住,衣衫雖然被撕開,卻都是撕得袖子,隻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這事情已發生,荊楚立刻名正言順的讓姐姐從牛二家裏搬了出來,並且跟牛二家徹底斷絕了關係。


  饒是牛二家的那些旁支還有話想說,但是看了牛二爹的做法,還是無從下口。


  驚鴻回到自己家,日子過得平靜無波,比起以前在牛二家的時候好了許多。


  跑商隻不過是斷斷續續的做,那之後的不久,荊楚就從海裏救出了琴酒。


  琴酒跟荊楚不冷不淡的,驚鴻也不多管,但是琴酒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而且打漁之類的事情也都不會做。


  是人總要吃飯的,驚鴻過的不好,多加了一口人就要更努力的賺錢。


  琴酒知道自己會給這個小家裏增添負擔,但是又不走,所以將身上帶著的玉佩去附近典當了,將錢交給驚鴻。


  哪裏知道驚鴻這人是個死心眼,得知那錢是琴酒典當了玉佩之後還回來的,立馬就拿著錢又去當鋪裏將那個玉佩給贖了回來。


  而且將玉佩交給琴酒之後便去臨江跑商。


  她去臨江跑商已經與之前遇見雍已相隔了兩年,再次去臨江她並沒有想到會碰見雍已。


  隻不過,在夜市擺攤的時候,卻冷不丁的,看見遠處有馬車行駛過來。


  她將小攤往後挪了挪,唯恐狹窄的街道上鋪了小攤會讓那華貴的馬車過不去。


  馬車車輪骨碌碌行駛,車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馬車上的車簾很是漂亮,是蜀中的流光繡。


  她將小攤往後挪了,還沒有抬起頭來,就聽見那馬車往前的聲音停住了。


  抬起頭,正看見一身白袍的人從馬車上下來。


  對方長發如墨,清卓矜貴,眉眼之間自有風華雅致透出來。


  即便是隔了兩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驚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發愣。


  他卻不愣,徑直走過來:“真巧。”


  她望著她喉嚨裏的話好久才說出來:“嗯,巧。”


  她不善言辭,唇角卻有溫軟的笑容。


  雍已看見她的笑容也笑了:“難得到臨江來,今晚去我府上坐坐吧。”


  她不解。


  他伸手從她攤上拿了看起來最貴重的東西:“你來我府上,順便將錢取走,今日出門,我沒帶錢。”


  她看他唇角的笑看的走神,腦子卻還是清楚的:“我不知道你的府邸在哪裏。”


  “我派人來接你。”


  他說完便淺笑離開。


  華貴的馬車從狹窄的街道上走過,有人湊過來跟她說話:“姑娘,你真是走運了,這位雍已公子可是很少請姑娘去府上的。”


  “雍已公子請你去府上,八成是看上你了。”


  驚鴻聽著這些人的猜測,心裏也微微心動。


  像是雍已公子這樣的人,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呢?


  她垂下眼睛,笑了笑,卻並不是十分開心,反而有些卑微的自嘲。


  這日,她自然收攤收的較早。


  但是她收攤之後卻並未在夜市上等著雍已公子府上的人來接她,而是請了附近一個小童,蹲下身子囑咐他:“你就說,是替娘親去拿銀子的好嗎?”


  小童聰明伶俐,聞言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跟她交換條件:“你要給我兩個銅板買包子吃喲。”


  “再給你一串糖葫蘆。”


  小童高興的很,立刻就答應了。


  驚鴻卻又囑咐他:“一定要記得說我是你的娘親,好嗎?”


  那小童使勁點頭。


  依諾,在傍晚十分,果然有人隨著馬車前來夜市上接她。


  她躲在牆角,看著小童說明之後隨著一臉菜色的管家離開。


  她等在附近,心裏覺得如果那個小童是按著自己說的那樣做的,必然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那小童不過半個時辰便回來了,回來之後就叫他的名字:“姐姐,銀錢我拿到了,雍已公子還多給了許多呢。”


  小童的聲音讓她鬆了一口氣,立馬就要從牆角後出去,跟那小童回合。


  卻不料,才踏出去一步,身後驀地有人伸出手來,一方帕子狠狠捂在了她的口鼻處。


  呼吸一下滯住,意識也緩緩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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