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趙府的算盤
其實陸小棠對琴酒的後來基本能猜一個八九不離十。
因為之前在大陸上有一個很有趣的傳說，就是——十個紫陽九個渣。
意思其實是很簡單的，紫陽山宗門作為一個國學大堂，裏麵招攬了扶搖跟永逸的少數貴族子弟在裏麵教導訓練。
這些人都被紫陽門派培養成了謙謙君子，而且各個都是一副溫如玉冷如仙的模樣。
但真實情況在眾人口口相傳之後其實是這樣的--紫陽門教導出來的男人各個都是城府其深的謀略者。
至於這些紫陽門教導出來的男人到底是想要謀江山，還是謀美人，那就基本可以不用去管了。
因為在他身邊的人隻要知道他們心中那個大大的謀字就已經足夠了。
陸小棠本以為琴酒會跟善於謀略的公子白有一番傷心反目悲痛欲絕的道別。
但事實無比的幹脆利落。
趙家的庶出小姐們得知大小姐未婚先孕之後，紛紛開始給趙公子夫婦出謀劃策。
陸小棠覺得既然已經進了她的記憶，不看看這場家族會議也白不看，於是就找了個昏暗的角落站著看。
一盞琉璃燈被擺放在精致的金雀錦桌麵上，周圍是青銅樹燈。
排排坐的趙家小姐有五個。
但是首先開口的那個少女卻被眾位小姐都稱之為‘大姐姐’。
這個稱謂很值得深思，意思就是這個趙家的大小姐其實一直都不是趙琴酒，而是眼前這個穿著寶石串珠牡丹裙子的漂亮少女。
少女生的如仙女一般引人注目，桃李一般的麵容也讓在座的幾位庶出女兒的眼神有幾分隱含其中的幽幽嫉妒。
少女擔憂異常：“琴酒姐姐雖然懷上了身孕，但好歹是我們趙家的女兒，如今她有了身孕，我們趙家早晚是瞞不住的，不如……”
少女的眼睛望向在座的趙夫人，母女兩人的眼神微妙的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有什麽心思瞬間灌輸到了趙夫人的心裏。
趙夫人立刻就站起身來，接過少女的話頭，開口：“我與琴酒都是女人，倘若琴酒願意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必然是認定了那個男人，夫君，你不要怪琴酒，琴酒既然動情，不如我們便成全了他們。”
在座的四個庶女聽到嫡母這話，表情各異。
有的報以冷眼，有的木訥怔愣，有的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來，有的隻是當做與自己無關的靜靜聽著。
反正嫡母的話也沒有庶女敢反駁，若是反駁了，等到出閣的時候被嫡母尋個不好的人嫁了，那這輩子可就算是全完了。
每個庶女都將這個後果知道的清楚，索性在嫡母做出決定之後便紛紛附和著嫡母的話。
“母親說的有道理。”
“父親，我也覺得應當成全了琴酒姐姐，母親當真是向著琴酒姐姐的。”
“是啊，父親，就按母親說的做吧。”
三個庶女紛紛附和嫡母的話，趙公子也好像對琴酒並未在意幾分。
隻不過，這次指定了要娶琴酒的人是永逸王最寵的公子，他要是糊弄搪塞，定然會引得永逸王不快。
可是，若是將琴酒真的嫁了過去，未出閣就失貞懷孕的事情也讓趙家吃不了兜著走。
左右想想，事情怎麽著都不合適。
趙公子隻能無措的看向自己的夫人：“但是若是把琴酒嫁了給了公子白以外的人，我們趙府如何向永逸王交代？”
趙夫人顯然已經想到了法子，附耳在趙公子的耳邊說了句話，聲音壓得低低的，連帶著堂中的庶女們都沒有聽到她到底是說的些什麽。
眾人隻是看見在趙夫人將話說完之後，趙公子臉上的表情明顯好了許多。
趙公子略略思付，之後點頭望著趙夫人：“就按照夫人說的做，隻是……”
他視線掃視到麵前的眾位庶女身上，為難：“隻是，這個要嫁給公子白的趙家小姐，應當有誰來替代？”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讓在場的人都明白了趙夫人的注意。
多半這個趙夫人的錦囊妙計就是瞞天過海的偷梁換柱。
若想要讓琴酒不嫁給公子白，必然要有一個趙家的女兒頂帶琴酒去嫁給公子白。
這個人選是誰，顯得尤其重要。
麵前的五位庶出小姐都很猶豫，隻是在紛紛猶豫片刻之後，最先下定決心的是趙府上的大女兒，趙琴芙。
趙琴芙雙眉微蹙，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叫人無法抗拒的仙氣跟魅力，整個人都好像是帶著一層淺白色的微芒一樣漂亮。
論起美貌來，整個趙府上下雖然不是隻有一個漂亮女兒，但是能漂亮過了趙琴芙的還真是沒有。
趙公子目光放在趙琴芙的臉上，眸色沉沉：“若是讓琴芙嫁過去……”
趙公子顯然是不太舍得讓自己的大女兒嫁過去的，趙夫人卻仿佛明白她的想法，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衝他溫柔的微笑：“今天把她們叫過來也有段時間了，她們應該都累了，不如先讓她們回去，等我商量出個一二來在通知她們。”
趙夫人話是這樣說，心裏卻早就已經拿捏好了要嫁哪個女兒才合適。
眾位庶出的小姐紛紛行了禮退出去。
趙公子跟趙夫人單獨留在正堂之中。
趙公子背手而立，皺眉歎息：“我總覺得將琴芙嫁過去，有些大材小用了。”
趙琴芙是府上的妾室所生，因為當年那位妾室生下這個漂亮的女兒之後不久便過世了。
這個趙家的大女兒之後找個有力的靠山才能在趙家順利活下去，剛巧，這時候趙公子就將原州的這位夫人帶了回來。
因為這位夫人生了趙家的男丁，不久便抬為平妻。
趙夫人看她打小就模樣坯子好，這才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養。
母女兩人雖然不是親生，可一起生活了這麽些年也總是有了母女感情的。
而且相對還對彼此十分了解。
趙夫人對大女兒很是放心，柔聲安撫趙公子，卻掩不住眼角那一抹算計的光：“夫君，雖然我們趙家是向著雍已世子的，但是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今天雍已世子是永逸王看中繼承大統的人，說不定明天的時候就會變成了別人也不一定，我們趙家，總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趙公子也在之前有自己的打算：“我原本是打算將琴芙嫁給雍已世子的。”
趙夫人搖搖頭：“夫君，你這樣打算不合適，琴芙是咱們趙家的掌上明珠，她的美貌名揚盛京，你若是將她嫁給雍已世子必然是好，隻不過，你卻不知道，這個雍已世子是要為了穩固大位而跟東池國公主聯姻的。”
東池國是十四國大陸上看起來不大不小的一個國家，而且多年以來這個國家也相對安穩。
隻不過，東池國的公主之所以能夠嫁給永逸的世子，全都是因為東池國跟永逸有較大淵源。
東池國本身也被永逸的人稱之為蠻夷之族，東池人骨骼高壯，擅長狩獵，而且粗野，是邊疆蠻夷。
東池國人多年前因為牧草減少而死了牛羊，餓死了一大批人。
人隻要挨餓，就會想方設法的去掠奪。
偏偏永逸就是處在東池國最容易掠奪的那個地方上，東池國人跟永逸在交界地點發生征戰，永逸向容國求助。
東池國人卻為了得到永逸豐美的土地也向容國俯首稱臣，聲稱隻要容國願意把永逸的一半給他們，他們便將精壯的東池國年輕人組建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送給容國。
容國皇族一直很重視軍隊的實力，又早早就聽聞東池國人驍勇善戰，自然是心動非常。
永逸麵臨土地被割讓的風險，甚至搞不好還會全滅也不一定。
永逸焦躁異常，卻恰恰在這個時候，東池國的一位公主看中了永逸王族的世子。
公主驕傲而有手腕，為了能夠嫁給永逸的世子，向東池提出了跟永逸停戰的打算。
但是代價是允許永逸邊界的城池跟東池國人通商貿易，而且迎娶她的時候要準備豐厚的嫁妝。
永逸王侯的世子雖然不喜歡蠻夷的女兒，為了永逸跟東池能夠停戰也不得不答應。
公主嫁到永逸來，永逸跟東池簽下停戰貿易的盟約，這段烽火才被熄滅下去。
隻是，為了讓永逸跟東池代代都能夠免去戰亂和平共處，東池要求永逸的每一個世子都要娶東池的公主做正夫人。
將來，也是由這位正夫人成為永逸王的王後。
不管永逸是不是迫於無奈而答應的，永逸都答應了。
從此之後，自然世世代代都是這樣。
延續的時間久了，這便成為了習慣。
永逸國的姑娘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永逸的世子一定會跟蠻夷的公主結婚，即便各個對永逸世子都望眼欲穿，卻也無可奈何。
於是，正是因為這樣，即便是趙府最漂亮的女兒嫁給世子，也未必是將來永逸的王後。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賭一把，賭一把看看是世子能夠登上王位，還是公子白能夠登上皇位。
隻要公子白能夠登上皇位，即便是要另外娶一個蠻夷的公主，隻要趙琴芙得到了公子白的寵愛。
那個公主成為王後也不會對趙家有所影響。
趙夫人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門外，卻忽然傳來一溜下人小跑的聲音。
趙夫人聞聲側目，下人一臉蒼白焦灼，看見夫人，忙上前行了一禮，然後湊在夫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趙夫人一聽，臉色當即也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