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翩若的身份
自古以來，翟國都是一方人傑地靈的奇妙地方。
而且根據各國對翟國的理解跟敘述，翟國跟傳說中的東海國有著六分以上的相似程度。
同樣是位於極寒之地。
同樣是生活著貌美而善於歌舞的人民。
同樣是喜歡安靜的生活，而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也同樣，是性格軟弱而資產富饒的地方。
翟國就像是與世隔離的桃源，生活著整個十四國大陸上最美麗的男女。
地域不算遼闊，但是也絕對不是狹窄的小國。
同樣盛產各種珍稀的草藥跟珠寶。
尤其是盛產珍珠寶石。
各國都對翟國無比的覬覦，覬覦翟國的美人，覬覦翟國的寶石珍珠跟藥草。
甚至是覬覦翟國的土地。
於是，翟國就成了一塊任憑那個國家都想要橫插一腳去爭奪的東西。
然後，翟國演變成了一個悲慘的民族。
如今的翟國已經滅亡。
如果藥草是從翟國取來的珍貴藥草，那麽，能夠得到這種珍貴藥草的隻有容國人。
而且，還是容國皇室的人。
因為容國滅了翟國，接收了翟國所有的土地。
天樞草產於翟國的雲庭山，而且據說這種草千年才能長成。
整個翟國境內隻有雲庭山上才有天樞草生長，而且整座山上隻有三株。
這三株草在容國滅掉翟國的時候被人從雲庭山上采了下來，如今整個大陸上都已經沒有活著的天樞草。
僅有的三株被容國女皇帶回去製成了藥物，對於一個普通人，容國女皇大概隻會選擇讓對方用砒霜。
如果官階稍微高一點，那麽容國女皇可能會考慮讓對方用鶴頂紅或者是鳩酒。
能夠高級到讓容國女皇動用天樞草的人，實在是不簡單。
可是，這個荊楚明明是永逸的一個四品官，怎麽會跟大容國的女皇扯上關係呢？
事情越想越複雜。
陸小棠蹙眉思索。
荊楚卻像是對她懷裏抱著的這個小女孩十分了解：“你懷裏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一隻眼睛是瞎的。”
陸小棠跟容寧都盯著荊楚看。
天樞草劇毒，但是不會馬上至死，而是一點點的蠶食人的性命。
先是讓人失去無感，然後才從內到外的一分分腐朽，然後死去。
而且，這毒就算是能查的出來是天樞草，除了抽髓，連刮骨療傷都治不好。
抽髓這種神奇的治療方式是南疆三苗人所發明，這在現代看來抽髓都是必死的治療方法。
可是在南疆卻有著起死回生的奇妙傳說。
陸小棠是想要循著本尊的記憶來給荊楚抽髓。
但是荊楚果斷的拒絕了，大概是出於對她絕對的不信任想要多活兩天，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總是荊楚不相信抽髓這個治療。
陸小棠沒有辦法，隻能跟他一起來原州。
希望在荊楚死的時候能讓他死個明白。
本以為就算是荊楚的最後一個願望他們可能也滿足不了的這個時候。
荊楚居然說這個孩子也是線索？
“你認識這個孩子？”
“她……叫翩若吧？”
陸小棠一怔，容寧也一怔。
不可思議，荊楚居然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
“你跟這個小乞丐是什麽關係？”容寧也出聲問他。
荊楚細眉如刀，緩緩皺起：“我之前還拜托琛王爺在尋找王妃的時候，能一塊幫我留意這個孩子的下落，想不到，王妃竟然先一步將這個孩子帶回來了。”
陸小棠抱著孩子往荊楚的麵前走：“這個孩子……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荊楚點頭：“非常重要。”
“她是誰？”她開始好奇起來，既然荊楚說這個孩子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那麽這個孩子的身份就必然不是一個小乞丐那樣簡單。
這孩子，一定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陸小棠認真望著荊楚。
荊楚的唇瓣翕和，吐出一句話：“她是永逸候跟正夫人的唯一的女兒。”
“永逸候的女兒？”
永逸是容國諸侯國，也是臣國，跟容國之間有著超過一百年的臣屬國關係。
所以永逸不是國君，而是諸侯，是永逸候統治永逸。
“如果這孩子是永逸候的女兒，那麽，好歹也算是一個公主，怎麽會被弄瞎了眼，然後放在這種煙花之地靠著要飯生活？”
容寧對荊楚的話很有看法。
陸小棠卻並不去追究這種細節上的問題，隻是大膽的假設：“倘若是永逸朝堂上的局麵發生了變化，永逸候失去實權，為了將公主的性命留下來，傷害公主之後送來煙塵之地也是說得通的。”
“我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容寧抱胸，眼神斜斜的落在伏在陸小棠肩頭的翩若身上。
荊楚的眼睛看不見，卻伸出手來：“讓我摸摸她的臉。”
陸小棠要抬步走過去。
容寧卻一下就擋上來：“人家還隻是個孩子。”
“永逸候正夫人是我的親姐姐，她是我的外甥女。”
這層親緣關係是在讓容寧無法阻止荊楚。
陸小棠將孩子抱過去。
荊楚的手上有常年握劍的粗糙繭子，大手在落在翩若那細嫩的小臉上的時候卻是出奇的溫柔。
他輕輕描摹這孩子的五官輪廓，臉上表情認真而惆悵。
他的大手從孩子的額頭眉骨順著臉頰落到下巴，然後扶住孩子的肩膀，從孩子的脖頸中尋到了一條紅線。
順著那條紅線，從孩子的脖子中拉出一個溫玉的長命小鎖。
陸小棠看著他的手指頭帶著微微的顫抖，摩挲到小鎖上麵的字跡。
想來翩若兩個字是被他清晰的摸到了，他眉眼表情溫和了一些：“既然這個孩子在原州，那姐姐一定在原州。”
陸小棠想起翩若說過的話，嘴角動了動，眼中神色有些不忍：“但是……”
“但是翩若說，她母親最初在迎秀坊，之後便被離殤館的館主攬月給害死了！”
陸小棠瞪了容寧一眼。
荊楚雖是已經瞎了，但是細如刀刻的眉毛在皺起來的時候，還是有種叫人難以忽視的凶狠。
他的大手放在孩子的肩膀上，本以為他這個許久沒有見到外甥女的舅舅會將外甥女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陸小棠終究還是想多了。
荊楚拜托她：“翩若是女童，跟我一起多有不便，這段時間還要請王妃加以照顧了。”
其實何止是這段時間要對翩若加以照顧，往後的日子她也會對翩若加以照顧。
荊楚體內的天樞草之毒會一點點侵蝕他的生命，很快就會讓他死去。
失去了舅舅的照顧，又死了母親，連帶著父親也在亂局之中不知所蹤，那這孩子隻能留在她的身邊。
她動作溫柔的將那個孩子從荊楚的身邊抱走。
孩子睡得沉，沒有醒過來，剛才即便是夢囈了，也未曾清醒過來。
將孩子抱到懷裏之後，陸小棠便帶著孩子離開，容寧跟隨在後。
臨別前，回頭看了房間裏的荊楚一眼。
發現荊楚正盤膝坐在床榻上，似乎是在調息。
容寧收回視線，跟陸小棠一起回房間。
前腳剛進了房間，後腳就是金石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王爺！王妃的消息有了！”
金石的話剛砸到地上，陸小棠跟容寧就同時轉回頭去定定望著他。
容寧更是嫌棄的厲害：“你辦事可真是慢！要是等到你搜到消息再去就我們出來，我們搞不好都已經涼透了。”
陸小棠沒有阻止容寧話語帶刺的去攻擊金石，隻是向房間的屏風後麵走。
房間裏沒有容琛的人影，金石又是進房間來報信的。
那容琛肯定是在屏風後麵。
這男人也真是不靠譜，她都被擄走了幾日，他居然還沒有找到下落。
也太不關心她了一些。
陸小棠往前走，越往前走就越覺得這周圍的擺設怎麽就那麽的亂？
就好像，剛剛才發生了打鬥的痕跡一樣。
屏風裏麵有微弱的響聲。
在開屏孔雀的屏風之下，有一條白色的絲線蜿蜒而出，就像是一條長長的白色頭發。
陸小棠一怔：“白色頭發？”
那絲線仿佛是被風吹了一下，輕輕飄了起來。
隻是一刹，那蜿蜒的弧度就陡然冷繃，接著，如同細針一樣，向著陸小棠的方向猛地射了過來。
陸小棠下意識的往後退，身體都要失去平衡。
容寧跟金石一凜，同時覺察到不對，紛紛上前一步，抽出隨身攜帶的刀刃擋在她的麵前。
“娘子你沒事吧？”容寧緊張出聲。
陸小棠皺眉搖搖頭，警惕的望著前麵的孔雀屏風：“裏麵那個人是月殺！”
月殺兩字仿佛是召喚了裏麵的人。
開屏孔雀的屏風瞬間被無數細針一樣的銀白細針撕碎，萬劍齊發一般，猛地向著三人襲來。
陸小棠都忍不住膽寒。
這東西若是真的刺過來，那他們三個豈不是都會變成刺蝟？
陸小棠心髒都要停止跳動。
懷裏的孩子卻像是察覺到危機，睜開了眼睛。
天蠶絲鋒利無比，月殺又是操控天蠶絲的高手。
長線逼來。
陸小棠第一時間轉身，將孩子抱在懷裏，想要護住這個孩子的周全。
然而，那孩子卻驀地爆發出一聲尖叫！
“娘親救命！”
細針一樣的絲線驀地停住了往前襲來的勢頭。
整個室內瞬間陷入到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陸小棠微微睜眼--
這孩子的呼救聲居然有效？
月殺居然停下了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