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容寧被困
容琛在赫連鎬兒百發百中的抽死那兩隻毒鷹的時候眉梢都沒有挑一下，而且就算共周的國君有危險，也不見容琛有動作。
陸小棠覺得這絕對不是容琛的反應能力低下所導致的。
容琛肯定早就已經看出赫連鎬兒會把那兩隻毒鷹搶先弄死，不然沒有理由那麽淡定的看著張敏德跟鳳陽王掠出去。
“老實說，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陸小棠盯著他，企圖望穿他那雙溫文笑眼裏的內容。
容琛一把攬住她的肩頭，輕輕湊在她耳畔，低語：“赫連鎬兒的確不瘋了。”
“嗯？”她瞪大眼睛看他，有些驚異。
容琛見他這幅反應，疑惑：“你是真的沒發現麽？我還以為你是發現了也裝作不知道呢。”
陸小棠磨磨牙，雙眉皺起來：“既然記起來了，不是應該去找楚琊嗎？”
容琛目視前方，神色透著幾分懶意：“那是她自己的選擇，畢竟楚琊什麽都不記得了。”
陸小棠失望的垂下眼睛：“我還以為他們兩個能順利的在一起，結果又搞成這個樣子，從重策白鸞，到唐驍明祀川，然後又是赫連鎬兒跟楚琊，我幾乎都在幹些棒打鴛鴦的事情。”
容琛忍不住輕笑：“也不能這麽說，他們本來就被棒打了，你隻不過幫他們暫時的撮合一下，結果沒成功。”
陸小棠瞪著容琛，心裏有種沉悶的挫敗感。
容琛卻哄她：“好了，我們該啟程回去了，這樣我們衛國就集齊了三枚鳳凰令。”
“我也沒打算集齊九枚鳳凰令。”
容琛同她一起往外走：“但是有密報說容國也已經得到三枚。”
“嗯？”陸小棠驚訝的去看容琛。
容琛坦言：“我也不清楚這四枚究竟是哪裏來的，不過容國那個女皇瘋的越來越厲害了，前些日子為了得到離國的那枚鳳凰令還屠了人家的城。”
陸小棠齒間發寒。
容琛手上握著一把折扇，輕輕在手心裏敲打了一下：“若是等她集齊了六枚鳳凰令，多半就會殺到衛國來了，容國到衛國這一路上大開殺戒，必然要生靈塗炭。”
陸小棠啞口無言的沉默下去，她是沒有什麽要保家衛國的大義，但是萬一容國的女皇真的殺過來，她也逍遙不成，而且搞不好下半輩子就要都流離失所了。
如此一想，必然要跟容國的女皇對抗，也必然要搶在女皇之前得到另外三枚鳳凰令。
她振奮精神，細問：“你的皇兄是何打算？”
“先回去再說吧，要派人先去探聽下一枚鳳凰令的消息，我們才好行動。”
陸小棠點頭：“也是。”
在與張敏德辭行的門口還有另外一輛馬車，周圍有體格健壯的便衣青年圍繞，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馬車。
陸小棠琢磨著這車不像是鳳陽王那種騷包會用的馬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馬車的主人其實是端木南。
才這樣想到，端木南就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張丞相，我們這就走了。”
陸小棠看向掀開車簾的馬車裏麵，隱約看到一襲紫色裙擺。
不用多加思索便可以斷定，那定然是赫連鎬兒。
想不到，到了最後，赫連鎬兒還是選擇了端木南。
她站在門口，一步不動，端木南看見她，臉上揚起感激的笑意：“王妃路上也多多保重，我們就先行出發了。”
“一路順風。”張敏德啟唇。
端木南笑逐顏開的點了頭，才退回馬車裏。
車夫駕車離開，一隊人馬在丞相府門前越走越遠。
陸小棠靜靜望著，忽然覺得人心真是難測。
張敏德仿佛是看出她心中感慨，側眼跟她說話：“王妃不用覺得可惜，鎬兒既然選了端木南自然有她的道理。”
陸小棠點點頭：“自古帝王都是後宮三千粉黛，佳人秀女之間明爭暗鬥不曾間斷，赫連夫人的確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嬌貴妃對楚琊一往情深，前日傳了懷有身孕的消息，楚琊很高興。”
陸小棠點點頭，也贈他兩個字：“恭喜。”
這兩人終究還是錯過了，自古帝王多情，多情之人必然會愧對專情之人。
端木南能遣散佳麗，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而楚琊必然是不能了。
他有嬌貴妃，有嬌貴妃的孩子，又怎麽將全部寵愛都給赫連鎬兒。
赫連鎬兒禁不起這些女子間因為爭寵而延展出來的明爭暗鬥，所以，選了端木南。
她戎馬一生，終究還是想過細水長流的安穩日子。
楚琊給不了她的，端木南能給得起。
……
陸小棠跟容琛攜帶鳳凰令上了鳳陽王重重守衛護送的豪華馬車。
臨走之前，張敏德還將府上的糕點打包給她帶上，十足一副送走親戚的模樣。
陸小棠與之告別，在春末離開了共周。
從共周前往東佳，東佳繞過江南，然後再回到衛國京都一共用了兩個半月的時間。
回去衛國之後正值盛夏。
琛王府中的女眷各個穿的清涼，連珠聽說王妃回來，手上的團扇都來不及放下就匆匆出門迎接。
陸小棠從馬車的腳凳上被扶下來，掃了一圈前來迎接的下人，不悅：“容寧哪去了？”
連珠嘴角抽搐了一下，顯然腦中正激烈的爭鬥著要不要說實話。
“公子他……他……”
“去哪了？”陸小棠的聲音都陰沉起來。
連珠一看主子的臉色變了，才湊近，耳語：“寧公子他跟金石在回城之後就被召入皇宮，金石早早回來，公子卻一直沒有出來。”
陸小棠覺得心裏猛地一沉，身體都踉蹌一下要歪倒。
還是容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安慰：“冷靜點，容寧不會有事的。”
陸小棠一把攥住容琛的衣袖：“不會有事？你以前不是說過麽，容寧隻有被偷偷關起來才能活，現在你皇兄發現她了，為了鞏固皇位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容琛的溫暖的手掌包住她的手：“你不要太緊張，我即刻進宮去看看。”
陸小棠點了頭，才快步跟容琛回府。
府上的女眷看見遊廊裏走過的容琛都是眼睛一亮，但是看見旁邊還有被容琛扶著的王妃，眼神又紛紛暗淡下去。
隻要有這個醜王妃在王爺的麵前，什麽事情都做不得。
真是掃興。
容琛換了朝服進宮。
陸小棠換了便裝跟隨。
容琛在馬車上叮囑她：“待會兒進宮之後你就待在馬車上。”
“我其實可以去找親妹妹嘮嘮嗑，婉柔雖然跟我互相看不順眼，不過姐妹一場，我還是可以過去走一趟的。”
容琛搖搖頭：“你就乖乖待在車上，哪兒都不要去。”
“為什麽？”
容琛不想說話。
陸小棠窮追不舍：“那你總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容琛的眉間神情一點點嚴肅起來：“容寧本就是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若是皇兄殺了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開什麽玩笑？”陸小棠一下激動起來，“容寧不就是帶著皇室的血統麽，他活著有什麽不應該？”
容琛眼神冷然：“若是讓人知曉容寧是我跟皇兄的皇叔，便會有人掀起波瀾，說皇兄篡位，到那個時候必然會起爭鬥，你覺得容寧是當皇帝的合適人選麽？”
陸小棠當然知道容寧不是當皇帝的那種料，不過她卻不認為容寧需要死。
“皇子尚且能除了皇室宗籍貶為庶民，若是皇帝想要放容寧一馬，有千百種辦法，而想要殺他，也不是因為無奈，而是因為不安跟自私。”
容琛唇線單薄，聽她這樣的犀利說辭，眼神沉了沉：“既然你這樣明白，我也就直說了。”
“你說。”
“皇兄將容寧接近皇宮，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要殺了他，一個便是要留他一直在皇宮。”
陸小棠嘴角動了動，隻想說一句廢話。
皇帝把人弄進宮除了這兩個可能之外還能發展出什麽其他可能？
“若是殺了容寧，便是皇兄太不安。”
“若是留著呢？”她問。
容琛眼神變得幽邃起來：“若是留著，那皇兄……便不太好了。”
陸小棠雖然覺得這個句話有深意，可是卻一時之間想不出這不太好的意思究竟是指的什麽。
容琛在皇城第三重門下車。
陸小棠待在馬車裏，心神不安的掀了幾次簾子想要下車，都被身邊的侍衛給攔住了。
“那我能不能下來走動走動，在上麵坐的腿都麻了。”她跟侍衛打商量。
侍衛當然不能拒絕，便掀開簾子讓她下車。
她在平坦的白石板路上來回走動。
忽然就聽見一牆之隔的皇宮外院裏有人的笑語聲--
“聽說清水苑裏剛剛住進去一個新主子。”
“什麽新主子，應說是個小貴人。”
“小貴人？”
“是個長得俊俏的少年公子。”
“這……”
明顯是宮女被驚著了。
“你可別亂說話，我聽說那個小公子起初是不願意進宮的，還把皇帝陛下打傷了想跑，皇帝陛下這樣都沒殺了他，還好酒好菜養著他，連帶著清水苑裏的宮女都是挑的家世相貌拔尖兒的女官去伺候著。”
“咱們皇上，何時換了新口味？”
“誰知道呢，我聽說那主子長得尤其好看，皎月神仙一樣的人呢，而且那長發比女子都要長許多，像是生下來就沒剪過一樣。”
生下來就沒有剪過一樣……
陸小棠回味了一下這句話，確信這兩個丫頭說的人必然是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