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情感裂縫
阿戾富有正義感，心地善良，但是少年時代十分衝動。
赫連鎬兒卻很勇敢，她對名利富貴名並不看重。
張敏德……從來都很有腦子，雖然他膽小，也懦弱。但他不會見死不救，他能找到另一個方法來救他們。
楚琊的父母在這場黑鼬豹的襲擊中身亡，她母親的半邊身子都被黑鼬豹撕掉吃下去。
黑鼬豹虎視眈眈的看過來，並且向著他們這邊靠近的時候，是赫連鎬兒將砍柴的柴刀握在手裏，擺出防禦的姿勢擋在萬念俱滅的阿戾身前。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可以看出赫連鎬兒在一點點的堅強起來。
比起第一次拿匕首的時候，她麵對這樣可怖的野獸已經不再顫抖。
張敏德找了住在山頂的獵戶前來幫忙。
那個獵戶在赫連鎬兒跟黑鼬豹對峙的時候用長繩將她們套住拽了出去。
快馬上那個獵戶抱著兩個孩子狂奔而去。
身後的黑鼬豹好像受到了什麽人的號召一樣，不再往前突擊。
事情往後發展的很迅速，但是卻在赫連鎬兒的世界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周煬帝四十年。
那個獵戶想方設法將張敏德，赫連鎬兒，楚琊一起送到了當時報名參軍的京都。
京都擴招女子充軍。
原因無它，隻是因為東佳那個時候已經跟共周國開戰六年，而且在周煬帝四十年從茂莛深山將黑鼬豹引出來。
黑鼬豹的攻擊能力遠遠比普通的強弩要厲害了許多。
共周在與東佳交戰的過程中更連連失利，本來位於共周中心部位的京都被一再往後遷徙。
在周煬帝四十年的時候已經是共周危在旦夕的時刻，而且那個時候，周煬帝開始長年臥病不起。
奪嫡跟外敵的內憂外患幾乎將整個共周逼入絕境。
而在這個時候，也是共周最為腐朽的時刻。
共周的原本京都是葉城。
葉城築有高塔，並且建起堅固的城牆來阻止黑鼬豹的行進，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跟東佳僵持不下。
隻要葉城的城牆不破，東佳攻取共周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張敏德，赫連鎬兒，楚琊經過了新兵訓練。
而城牆足足堅持了兩年都沒有被東佳攻破，共周開始漸漸放鬆警惕。
周煬帝四十二年，東佳的馴獸師喬裝成葉城居民，混進葉城，策動當時的葉城富商聯合殺害了守城的將士，將大門打開。
昔日繁華的葉城一招淪陷。
守城戰士全部戰死，隻有那些參與策動聯合東佳的富商躲過一劫。
那時候葉城攻破的消息傳達到葉城後方的無殊城。
共周國君臥病不起，皇後翟西宮垂簾聽政，發號施令將新兵投入戰場，並且讓共周大臣與皇室成員一同往後方遷建都城，且要求大臣盡快將共周的新國君選出來。
就在那個時候，群臣開始尋找楚琊。
楚琊在軍營第一次被刺殺的時候，張敏德恰好在聽將軍的副官傳達第二天的守城任務。
隊伍一解散，就看見在原地有兩個穿著軍營裏戰甲的新兵匍匐在地麵上，有血從他們的身體裏流出來。
而至於是誰殺的，無人知曉。
張敏德在稍晚些的時候經過軍營裏的排查解除殺人嫌疑之後去找楚琊。
楚琊在離軍帳比較遠的地方，篝火隻照出他一點點的影子，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彎腰皺著眉頭神情激動的跟坐在地上擦腰刀的女子說話：“為什麽不問清楚就動手？”
“還用得著問麽？上來就給你遞刀子，我不殺他，他們就殺你咯。”女子說的輕鬆，一頭長發束成馬尾，長長的發帶吹在筆直的肩背上。
即便隻有兩年時間，她也已經長大了許多，甚至在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比楚琊高出一點點。
楚琊對她這樣的態度很是厭煩：“鎬兒，就算他們是來殺我的，你也不應該一下就把人家殺了，為什麽不問明白原因呢？”
赫連鎬兒背對著篝火，將腰刀插回到後腰的刀鞘上，纖腰柔韌，身材筆直，說出來的話也比少時冷韌了許多：“阿戾，那個時間跟地點，容不得我們活捉他然後細細盤問原因，就地格殺是最好的結果。”
“但現在整個軍營都在找殺害同伴的人。”
赫連鎬兒不以為意的冷笑了一下：“找來找去就會發現，這兩個家夥根本就不是我們軍營的，就算是殺了，將軍也不會追究。”
張敏德轉頭看了看，這個地方沒有別的人。
他往前一步：“鎬兒說的沒錯，阿戾。”
楚琊的視線落在張敏德的身上：“連你也讚同她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殺了？”
張敏德點點頭：“既然他們將刀尖對準了你，鎬兒殺了他們就沒有任何錯，他們一定是來殺你的。”
“可他們為什麽要殺我？”楚琊不明所以。
張敏德皺了皺眉：“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你既然已經發現有人來殺你，那以後就要多加注意。”
楚琊點了點頭，但是轉頭去看赫連鎬兒的時候，眼神裏仍然是不讚同。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楚琊開始跟赫連鎬兒出現裂縫。
但是，赫連鎬兒絲毫沒有察覺。
因為赫連鎬兒關心的重點跟楚琊完全不一樣。
第二天的作戰出現嚴重的失誤。
被派遣出去的先鋒部隊被黑鼬豹全滅。
第二批衝鋒的將士為了阻擋東佳入侵的步伐，延緩時間讓共周皇室往共周山附近靠攏而被下了死命令，被命令隻要聽不到撤退號角無論如何都不能後退。
她們這一批新兵還沒有跟黑鼬豹作戰的經驗，但是從平常訓練跟執行任務的結果來看，赫連鎬兒在整個軍營裏都屬於首屈一指的精英。
她在出發之前找到楚琊，叮囑他：“如果遇到危險就靠攏到我的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楚琊很排斥：“你跟我沒在一個作戰小隊裏。”
“要是真的打起來，就不要循規蹈矩的遵守命令了。”
“我不需要你保護。”
大概不止是楚琊排斥，是個男人都會排斥女人擋在他身前保護他。
這樣會讓男人有一種很嚴重的挫敗感。
就像是兩個談對象的少年少女一起出去玩，男的覺得女生買東西他付錢是天經地義的正常事情，可是，少女卻搶著付錢，而且還要給男的付錢。
這就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
大男子主義的高富帥甚至還會覺得這女的的腦子有點問題。
很不幸，在那個時候，赫連鎬兒因為太過強勢而忽略了楚琊那點小小的大男子主義精神。
除了他們相見的第一次，楚琊救了赫連鎬兒。
往後的幾年都是赫連鎬兒將楚琊擋在背後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楚琊已經被她保護的非常心煩。
但是赫連鎬兒沒有發現。
她追著楚琊往外走：“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在我身邊，這樣我才能照顧到你。”
楚琊轉頭，冷冷道：“我既不是你的兒子也不是你的弟弟，你沒有必要這樣照顧我！”
他這句話的聲音稍微有點大。
旁邊要跑去列隊點兵的人都是一愣。
張敏德更是怔在原地望著赫連鎬兒的表情。
赫連鎬兒是會有些傷心，但是卻沒有太傷心。
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就連列隊的時候赫連鎬兒都威逼那個本來站在楚琊身邊的戰友去代替她那個位置了。
楚琊見她站在自己的身邊，皺眉：“你該站在女隊裏，這樣站在男隊裏會被發現的。”
“沒關係，沒人敢說的。”
張敏德：“……”
那時候的赫連鎬兒在新兵營是從沒有被欺負過的，而且那些看著張敏德好欺負的新兵也被他跟楚琊統統揍掉了牙。
往後的日子不管是日常訓練，而是沙場比試，赫連鎬兒幾乎是整個軍營的新兵霸王花。
也許應該把花去掉，她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打起架來從不見得溫柔。
有些跟她交手的男兵在結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看見她都會繞道走。
楚琊跟張敏德湊得她這樣近，也被很多人關切的勸說過。
勸說的內容大多是讓她們能夠早日離開這樣狂暴的女人身邊，萬一一個不小心被她弄得傷筋動骨那可就完蛋了。
不過，楚琊跟張敏德沒有在意那些人的說法。
點名到最後的時候，副將出聲喊道：“赫連鎬兒，將軍命令你加入精兵隊去保護皇後等人離開無殊城。”
赫連鎬兒明知道副將是在叫的自己，但是卻理都不理會，隻是站在楚琊的身邊一動也不動。
周圍開始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真是偏心啊，赫連鎬兒是全營第一，不讓她上陣殺敵居然讓她去保護皇室的那群膽小鬼撤退。”
“這簡直就是留下精英的命把我們弄去做炮灰嘛！”
“就是，去保護皇室簡直就是肥差，基本不用參戰的。”
不管周圍的人說什麽，赫連鎬兒都站在楚琊的身邊不動彈。
楚琊擰著眉毛和她說話：“喂，在叫你！”
赫連鎬兒轉頭看他一眼：“我隻想跟你一起去前線。”
“你快點聽命令去精英隊護送皇室的人。”
“不用。”
那邊的副將嚎了幾嗓子都沒有人答應，最後忍無可忍，幾乎要發怒。
就在這個時候，楚琊將赫連鎬兒往前一推，替她應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