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中了生死蠱
“逼他?”姑娘覺得好笑,“一個老頭兒而已,讓他在明家的大門口還不夠難看啊,幹嘛還要逼他一直在這裏。”
說完,還皺起眉來,嫌惡道:“且不說他一直賴在我們明家大門口跟個叫花子似的這般難看了,就說他這張嘴,整天唧唧歪歪的說我們明家的事兒,家主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非得宰了他不行。”
旁邊跟她一同回家的窈窕女子勸她:“你這才剛從分家過來,所以對宗家大宅不太熟悉,宗家的姑娘都知道,這個老頭兒雖然嘴是沒有遮掩,可是,命卻很值錢。”
“怎麽說?”
“前年有個旁支的姑娘剛到宗家來,看這個老頭兒不順眼,掀了他的糖人攤子,這事兒上報給家主之後,家主親自賜刑,叫人打了那姑娘六十家法。”
“也不過是多躺兩天罷了。”
姑娘含蓄的笑笑:“那姑娘打到第四十家法的時候就斷氣了。”
“啊?”說話的姑娘嚇了一跳。
倒是那個對這件事知根知底的姑娘笑笑,奉勸她:“反正這老頭兒在明家大門口待了二十多年了,誰都不敢攆他,甚至他向外兜售咱們家主的信息都被家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暗允了,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兩個姑娘說完便就進了家門。
大門口上,容寧像是幽魂一樣倒掛下一個身子來,轉頭問金石:“你說,我娘子跟小琛是不是已經進去了?”
金石頭頂上打著傘,勸他:“公子你還是快下來吧,人家的家主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還是先去客店找王爺吧。”
陸小棠吃飽喝足以後跟容琛打著油紙傘往外走。
沿途經過明家張貼榜單的地方,結果看了上麵的賞金略略思索了一下,轉頭提議:“相公,你看,娘子我身懷絕頂醫術,不然也妙手仁心的去看看那明家家主所患何病可好?”
容琛拉著她就走:“這裏距離客店還有些路,天就快黑了,我們且先回了客店再從長計……”
刺啦——
“姑娘揭的好榜,請姑娘隨在下往這邊走!”
容琛轉頭看陸小棠。
陸小棠一隻手被容琛拉著,一隻手還拉扯著榜單的一角。
旁邊,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張貼榜單處等著揭榜人的明家女子。
陸小棠有些無辜:“其實我隻是抓住了榜單的一個角,我本來沒想揭下來的,是你拉著我一走……這才全揭下來的……”
容琛的表情很難堪。
陸小棠卻非常無辜的默默將榜單卷了起來。
那邊已經打著雨傘在大雨中等待了兩個小時的明家姑娘如釋重負,而且還非常感激的請他們往前走:“奴家真是太感激二位揭榜的神醫了,倘若沒有二位揭榜,奴家要在這裏守到下一個揭榜的出現為止呢。”
說完,還哈秋一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陸小棠其實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事,但是明家的人雖然都是少女當差,卻工作效率奇快。
在出現揭榜人之後擊鼓傳信,很快就有八寶瓔珞車前來恭迎神醫前往明家。
陸小棠整理了一下衣衫,安耐住興奮,假裝無可奈何的拉住容琛的手,含情脈脈:“相公,雖然是我不小心揭下了榜單,但是學醫者當是懸壺濟世妙手仁心,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病患臥榻而不去探看一下情況。”
“說人話。”
陸小棠握住他的手拍了拍:“相公,這病我能看,賞金不要白不要,你快隨娘子我走一趟。”
“……”
陸小棠將容琛一把拉上車。
大概走了七八條街,陸小棠才被撐著油紙傘的明家美女迎到明家的大門裏。
“姑娘年紀輕輕便敢揭榜,真是膽量不小。”
陸小棠很謙遜:“謬讚了。”
其實光聽這一句話就差不多能明白,明家的這個家主雖然重病臥榻,但是絕對很難搞。
而且搞不好那些沒看好病的神醫還被弄死了一兩個。
陸小棠一路上都在跟引路的明家女婢旁敲側擊的打聽前頭那些神醫的下場。
結果打聽出來的結果跟她猜測的其實是差不多的。
總共有十個膽子特別肥的神醫揭了榜,然後,一死九傷。
那個女婢覺得陸小棠誇她皮膚好,所以覺得陸小棠是個實話實說的善良女子,便給了她一個忠告:“姑娘待會兒給我們家主看病,千萬不要提南疆神醫,若是您力薦南疆神醫讓我們家主去南疆求醫,我們家主就會殺了你。”
“……這麽……壞脾氣?”
女婢點點頭:“上一個就是這麽死的。”
“……”
陸小棠覺得這家主肯定很暴力。
然而,在明家的水閣之上見到明家那個家主的時候,陸小棠卻覺得她也並非傳聞裏那樣可怕。
隻不過,眉眼太過漂亮,漂亮的有些濃戾了而已,且鳳眸薄唇,長眉細頜。隱隱之中,帶著幾分一握即折的孤弱。
陸小棠獨自進入水閣,容琛被屏蔽在水閣之外。
她第一眼看見半坐在貴妃榻上的明家家主的時候被驚豔了一下。
因為,這個明家的家主的確是很典型的江南美人,且美得舉世無雙,柔弱無依一樣令人憐惜,卻隱隱又帶了幾分讓人不舒服的戾氣跟煞氣。
她周走各處,見過不少美人,鳳陽王世子妃已經是出類拔萃,而她卻比鳳陽王世子妃還要美上幾倍。
也許每個人的審美眼光是不同的,但是明祀川這樣的容貌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先前進入琛王府的傾國傾城叫人覺得風華絕代,但其實放在明祀川身邊一站,也就是個端茶倒水的丫鬟料子。
明祀川眼皮半垂,眼睫卷翹,一雙黝黑的瞳仁仿佛水墨一樣濃黑的看不到底。
她不笑,唇瓣那樣漂亮也依舊冷的如同一柄薄刀般寒涼。
陸小棠反應過來之後才拱手行了一個禮。
明祀川不伸手讓她把脈,也不開口說自己的病症,隻是抬起眼皮看她:“你看我可是病入膏肓?”
陸小棠觀察她的臉色,發現她臉上神色白皙,並無病態的黑氣。
“家主的身體其實並無大礙。”
明祀川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仿佛已經孤傲的成為了習慣,不看別人說話的時候也是微微仰著頭的:“那你就是說我這是心病。”
“家主也並非是心病。”
“既然我沒病,緣何會臥床不起?”
“每年冬末,都是南疆蠱蟲複蘇生長的季節,家主身上……有蠱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仔細的斟酌過了,那個小丫頭說過她們家主最痛恨南疆這兩個字。但是後麵其實還有個鳳凰竹林也是雷點。
陸小棠覺得有蠱蟲在身就必然有出處,若是不說出這個蠱蟲的出處,人家大概會認為她是庸醫。
思索之後,還是說了南疆兩個字。
果然,南疆這兩個字一說出來,貴妃榻上的明祀川就陡然一怔,將視線緩緩落在了陸小棠的身上。
她盯著她看。
陸小棠覺得被這個女人盯著的時候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樣,倘若自己有任何一個表情調整的不太對,多半就會被這個女人給當場捏死。
明祀川盯著她看:“你不像是南疆人。”
陸小棠思索了一下,點頭:“我的確不是南疆人。”
她親爹是很實在的衛國血統,雖然母親那邊的血統不太好確定。
“那你怎麽知曉南疆的蠱術?”
陸小棠覺得這事情有了眉目,便微笑:“因為,我自小體弱多病,所以我母親便搜羅了天下各國的醫術來給我看,我知道的自然就比旁人多了一些。”
明祀川眼光微轉:“既然如此,那你可能斷定我是什麽蠱?”
陸小棠搖搖頭,有些羞愧:“雖然我熟讀各方醫書,但是南疆蠱術並未外傳太多,我知道的便不多,因而,不能判定家主中的是什麽樣的蠱。”
陸小棠這樣說,明祀川便垂下了眼睫:“既然你不能解我的蠱,這榜揭了也沒有用,你回去將榜重新貼上吧。”
陸小棠點點頭:“那在下告辭。”
她轉身離開。
明祀川臥倒在貴妃榻上,濃黑的羽睫之下,眼珠幽暗如潭。
這個蠱,居然有人能看得出來。
這人,倒是也不簡單。
陸小棠走出來的時候,有個穿著藍紫色衣裳的女婢正捧著一個木盒子從她身邊走過去。
那女婢走過去,步履生風,風裏有淺淺的血腥味兒。
她安然無恙的回到容琛麵前。
容琛打量她上下發現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跡象,才同她離開明家:“怎麽,你看不好人家的病?”
陸小棠看看在前麵引路送他們出去的女婢:“家主的身體沒有大礙,可以不藥而愈。”
容琛聽了這樣的回答,眸子看向她,有幾分疑惑。
陸小棠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出明家的時候皆是一路無言。
等到離開明家大門走的遠遠地了,陸小棠才開口:“明家那個家主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說重點。”
“那個唐家的男人搞不好是故意勾引她,然後來敗明家的,明祀川中了蠱。”
“什麽蠱?”
陸小棠凝神思索:“我在《未央手卷》上曾經看到過關於南疆的一點事,《未央手卷》上說,南疆有一種蠱,叫做生死蠱。”
“生死蠱?”
容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