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喪子之痛
容琛眉眼陰戾，雖然催情藥加進去了，可是他沒有什麽過大的反應，看起來，這藥對他這種中了毒的人反而不起作用。
金石斟酌著出聲：“但是此藥若是不慎讓孕婦喝了，會滑胎。”
容琛微微吸了口氣，抬了抬頭，下令：“傾國傾城謀害王妃，害死王妃腹中孩子，你知道該怎麽做。”
“但是王爺，這是皇上賞的。”
“王妃也是皇上賜婚的。”
金石聽容琛的話沒有轉圜餘地，便聽命出去。
但床上的陸小棠卻渾身都開始發冷，生命力也仿佛在一點點的流逝。
容琛過去探她鼻息的時候，猛地發現……她沒了呼吸。
陸小棠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長很長。
但是，她卻熟悉的很。
八歲上了國小的一年級。
十八歲進入了大學校園。
她有很喜歡的男生，那個男生英姿勃發，相貌俊美。
但是她隻見過幾麵，連話都沒來及的跟人家說一句，人家便就出國深造了。
她努力學習，也出國深造，但是茫茫人海都沒有再遇見她。
她偶然間讀一本書，書上說：“隻要你站在別人都能看見的地方，那個人也一定能看見你。”
於是，她跟著有名的博士進行反人類的穿越研究。
然後……逆天的穿越了。
她覺得自己穿越了的時候，那個她一直要找的學長一定看見她了。
這麽大的新聞一定會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但是，她卻恍惚的記不起那個人的顏容了。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裏飄蕩，一邊是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一邊是古代社會的飛簷走獸。
濃烈的現代氣息跟古樸的衛國王府讓她遊移不定。
有一個聲音，在虛空中傳來。
“小棠，穿越機器的係統已經修複了，你可以回來了。”
她心裏很高興：“那就送我去清朝吧，我還想見見我的四阿哥。”
“那你要先回來才能再進行一次穿越。”
陸小棠想著那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移步。
可是，衣角卻忽然被一股小小的力量給拽住。
她奇怪的回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織錦衣裳的白嫩小男孩抓著她的衣角，仰頭用一雙大眼睛望著她：“娘親，你不要我了嗎？”
“你是誰啊？”
她覺得奇怪。
那小孩卻一下哭出來，無比的委屈：“娘親，我是容宸啊，我是小宸。”
“小宸？”
那小孩拽著她的衣服，牽著她往那飛簷走獸的王爺府走：“你看，這是我們的家，這是你給我弄的搖籃，這是你給我的小金鎖，這是小木車，還有……這個……是爹爹。”
那小孩不過是五六歲的模樣，卻長得仙童一樣俊俏的厲害。
她順著那小孩子指著的地方看過去，然後就發現在王爺府落花繽紛的一顆桃花老樹下，有個男子穿著一身潔淨的白衣，伸手對著她。
她皺眉，認出他的模樣，叫他：“阿琛？”
“過來……”
“可我，不是你這個世界的人。”
“過來……”
“我不應該融入到你的生活裏。”
“過來……”
“我現在……要回去了。”
“快點過來。”
她沒有往前走，雖然覺得很心疼。
但是，現代社會裏還有她大齡未嫁在茫茫人海裏尋找的那個男人。
她轉身，就看見在現代社會裏，有個男人穿梭在忙碌的都市之中。
他的顏容，在側身的時候豁然出現在眼前。
她猛地皺起眉來。
那人長了容琛的臉。
“不……不對……不是！”
她猛地尖叫出來。
接著就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旁邊連珠驚喜的大叫：“大小姐！”
有人緊緊握住她的手：“冷靜點，別害怕，我在你身邊。”
陸小棠像是做了一個很驚悚的夢境，猛地抬頭去看容琛的臉。
容琛看她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就捧著他的臉看個不停，以為是她怕，便安撫她：“別怕，我在，我還在。”
陸小棠搖搖頭，反省自己在現代社會的大學生活裏見過幾次的那個男人：“那家夥絕對跟你長得不是一張臉，可是我為什麽會看見你的臉？”
在寢殿內的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唯獨柳十一上前一步，出聲：“王爺，喚醒王妃時用了瑤草，瑤草有迷幻人神智的效果，王妃多半是被強行喚醒過來的時候做了夢，現在還沒太醒過來。”
陸小棠聽見柳十一的聲音，才轉頭去看他：“我怎麽了麽？”
柳十一抽了抽嘴角，回她：“沒什麽大事兒。”
陸小棠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小腹，竟然發現原來隆起的肚子現在一片平坦。
她緩緩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些微疑惑：“我……是滑胎了？”
連珠剛聽她說完，就在外麵連連磕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好小姐，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連珠在外麵的地板上磕頭，不過是才磕了幾下，額頭便被磕破了，有血跡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
陸小棠還恍惚著不能回神。
容琛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孩子還會有的，你性命無憂就夠了。”
陸小棠望著容琛，一點點回過神來。
她垂下眼睛，難免悲傷：“可我，還是覺得很傷心。”
容琛緊緊抓住她的手，一言不發。
孩子失去的時候他固然傷心，但是，這遠遠沒有她失去氣息的時候他來的更害怕。
探到她失去鼻息的時候，他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豁然安靜的空白起來。
要不是柳十一看他麵色灰白趕忙過來給陸小棠灌藥，八成，陸小棠也不能再活過來。
陸小棠坐著有些累。
容琛扶她躺下，殿內的人都自覺的退出去，隻有連珠還在外麵跪著。
陸小棠輕聲吩咐：“連珠，你也下去吧，我……想單獨跟王爺說說話。”
連珠聽命離開，因為跪的太久，起身離開的時候腳都軟了一下。
容琛等人都走了，才歎口氣，垂下眼睫：“我本以為你就要這樣死了。”
“我哪裏會死的這樣容易，”陸小棠微笑，臉上恢複幾分神采，然後回想自己做的那個夢，“我夢見，我給你生了一個兒子。”
“你滑胎了……”
“那孩子叫容宸，長得很漂亮，跟你很是相似。”
容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有點發熱，我讓柳大夫再給你開服藥。”
說完就要起身給陸小棠叫大夫。
陸小棠一把抓住他，不悅的沉下臉：“我可沒有病糊塗，我很清醒，我能給你生一個兒子，而且你會一直陪著我，你忘了，我有預見未來的本事，我剛才預見了這些！”
她滿含希望，並沒有喪子之後悲痛欲絕的模樣。
容琛奇怪的看著她。
她還笑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眼神真摯的望著他：“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如此真摯的望著他，眼中不含帶半點虛假的情義跟誆騙。
容琛淺淺歎了口氣，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隱隱，有幾分遺憾跟歉疚。
她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在懷裏：“對不起。”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但你總是擔心我不能陪你終老。”
陸小棠鼻子有些發酸，一隻手揪著他的衣裳，思緒飄飛的跟他談心：“其實，我也許有一天會先離開你。”
“不要再說胡話。”
“但我離開你的時候，並非是死了，而是，回到了我的故鄉。”
她剛才的夢有些奇怪，或許那時真的也不一定。
現代社會的研究所在召喚她，時空穿越機修複完成，她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故鄉。
那時候，她若是離開這裏，一定會非常的舍不得。
“你剛才做了噩夢。”
陸小棠想了想，抽出手在他胸膛上畫圈圈：“其實也算不上是噩夢……”
隻不過，突然夢見自己在現代社會暗戀了幾年的人居然長了容琛的臉，有些……不大好接受而已。
可是，再細細的去想想那個人究竟是長得什麽麵容，她還真是沒有辦法馬上想起來。
她抬頭去看容琛的臉，低低自語：“俗話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夢見了你的臉，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容琛不能不配合她，點點頭：“嗯，可能是吧。”
陸小棠抬手就捧住他的臉頰：“什麽叫做可能是，你不能給我這麽模棱兩可的答案！”
“一定是。”容琛重新回答，還溫柔的安撫她，“你盡管放心，你現在生是我的活人，死是我的死人。”
陸小棠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太對，聽完這句話，立刻就啾的一聲親到了他的臉上。
反正夢裏那個暗戀的男人到底是長了一張什麽臉她也記不清楚了，不如就按照天命好好跟容琛白頭偕老。
她想的明白，以至於在喪子之痛以後，立馬想到的不是喪子之後，該如何哭號著表現自己喪子的傷感，而是立刻從腦子裏電化火石的想起滄國一行中，《未央手卷》上的一行字。
還有，從滄國離開之前，有個紅衣服女人告訴她，那百毒血的女人生養出來的孩子……是世間難求的百毒藥引子。
她蹙眉，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心頭卻是千思萬緒不斷的來來回回。
容琛看她臉色蒼白，關切的問她：“你怎麽了？”
“稍微有點不舒服，你叫連珠來照顧我。”
容琛遣人去叫了連珠來，本想再陪一會，卻被陸小棠趕了出去。
連珠俯身在她身邊，聽連珠說了幾句話，便臉色變了變。
連珠有些懷疑：“大小姐，我們這樣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