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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血門大咒

  大巫飛快的掐動手指,似乎是在計算什麽。


  孟古青卻一下轉過頭來,篤定的開口:“今晚絕對不是血月之夜,有人破了鐵海秘術,扭轉了九轉宮的幻境,讓九轉宮的幻境反射到了銅宮這邊!”


  大巫手指飛快掐動一遍之後似乎也沒有算出什麽,有些顫抖的望著孟古青:“但是九轉宮如果被反射回來,銅宮裏的人就無法穿越鐵海離開大漠。”


  “是這樣……”孟古青皺眉低喃,“一定是這樣,是重策帶秘術師到了鐵海,是個高手。”


  普通程度的秘術師是無法扭轉七重環境,讓其反射到銅宮的。


  他的手指攥緊了放在輪椅的扶手上:“我要出銅宮,派人去準備銅轎。”


  大巫聽孟古青這樣吩咐,驚訝的張大嘴巴,嚇得跪倒在地上勸阻:“少主不能衝動啊,你從十三歲之後再也沒有離開過銅宮,這樣貿然離開銅宮很有可能會引發風蝕之毒的。”


  “紙上談兵太多年,我要親自會會這個闖到鐵海裏造次的秘術高手。”


  他望著窗外,眼神微微眯起來,眼底,有犀利陰沉的冷光。


  陸小棠身體虛弱容易覺得疲憊,在跋涉前行十幾公裏之後,終於撐不住停了下來。


  米杉兒跟容寧站在原地看天象,看完了天象看四周的環境。


  “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米杉兒皺眉看天上的月亮跟星辰。


  容寧表示認同:“娘子,我們已經走了十幾公裏,按道理來說,我們如果走的路線對,現在起碼已經到了鐵海的蜀道。”


  來時的路她還記得非常清楚,如果要出去,必然也是重走來時的路罷了。


  陸小棠轉頭看了看四周:“我也覺得不對。”


  眾人都覺得情況不太妙,但是具體是哪裏不妙卻說不出來。


  “既然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再走吧。”


  容琛扶著陸小棠坐下。


  天上的風有些粗糲。


  陸小棠扯了扯頭上的風帽,把自己裹的嚴實了一點。


  米杉兒在她附近坐下。


  那邊永純想要往這邊靠近,卻被容寧給一把拉住:“永純,好歹你也是大漠上長大的少年郎,這樣,你看看這血月是怎麽回事?你說這血月會不會是不好的兆頭啊?”


  容寧想法設法的扯住永純,不讓他湊近米杉兒。


  米杉兒雙手牢牢抱著那個包袱。


  陸小棠從容琛的身邊挪了挪,挪到米杉兒的身邊,伸手要摸一摸那個包袱。


  結果米杉兒一側身,一下子躲開了。


  她垂著長長的眼睫毛,低低開口:“身懷六甲的人,不能見血光。”


  陸小棠一下斷定:“是永瑢的頭?”


  米杉兒咬住下唇,點了點頭。


  陸小棠好一會兒不說話。


  容琛也在旁邊不動。


  陸小棠沒有隨著容琛跟米杉兒去看永瑢的最後一麵,所以想要知道永瑢最後說了什麽,怎麽死的,必然要詢問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


  但是,事到如今。


  他們兩個沒有一個願意開口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我能知道她最後是怎樣的嗎?”


  容琛側眼看她。


  “你願意告訴我?”


  容琛抿直唇瓣:“既然是死了,又何必問她是怎麽死的?”


  旁邊的米杉兒卻跟容琛的看法不相同,她伸出手來,將手腕放在陸小棠的麵前:“我手腕受傷了,你幫我包紮一下。”


  其實,這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陸小棠扣住她的手腕,就能通過她的血,得知她的記憶。


  她將手緩緩打在米杉兒的手腕上。


  閉上眼睛,接著做夢一樣走馬燈一般的掠過許多片段。


  永瑢公主的頭被米杉兒利落的割下來,腔子裏的血濺的很多。


  她的身體本就已經麵目全非,然而那顆頭顱被割下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卻詭異的清明。


  旁邊的大巫將永瑢的身體舉起來扔到火堆裏,跪在地麵上伸出雙手向天神乞求什麽。


  米杉兒的臉上濺了一臉熱血,抬手去抹的時候,手指尖顫抖的就像不是她自己的手一樣失控的厲害。


  從始至終,容琛都置身事外一樣幹幹淨淨的站在不遠處看著。


  她將手從米杉兒的手腕上移開,扯了布條給米杉兒包紮傷口,閑話家常一樣問她:“永瑢最後說什麽了?”


  “讓我將永純送回滄國,不要傷害他。”


  “難得她這樣關心永純,”她點點頭,又問,“她還說別的什麽了嗎?”


  “她叫了九霄的名字。”


  陸小棠的手指僵了僵。


  米杉兒淡淡道:“你不用費心將她的屍身跟九霄放在一起了,她的屍體被投到篝火裏成了天神的祭品,是不能按照滄國的習俗去安葬的。”


  “你告訴她了嗎?”


  米杉兒搖搖頭:“人本來就沒有下一世,她既然期望著下一世,我又幹嘛殘忍的打破她這唯一的希翼?”


  陸小棠點點頭:“也許我該給她織一個夢,讓她在夢裏跟九霄在一起。”


  米杉兒笑了笑:“永瑢更願意在夢裏看見滄國大權回到司馬一族,而不是她的兒女私情。”


  陸小棠猜不透永瑢的心思,隻是望著她手裏的那個包袱,問他:“你說,你要怎麽瞞住永純?”


  米杉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眯起眼睛遠遠看著被容寧纏住的永純:“我不打算瞞著他。”


  “搞不好他真的會因為你殺了永瑢而讓滄國軍隊追殺你幾十年。”


  米杉兒樂觀的一笑:“無妨,我還年輕,還能帶著族人在北疆大漠遷徙個幾十年。”


  陸小棠望著米杉兒:“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米杉兒並不看她:“你覺得呢?”


  陸小棠想也不想的回答:“假的。”


  米杉兒轉頭望她。


  陸小棠起身:“當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不過,我覺得人活一生,何不拚盡全力搏一搏?“


  米杉兒望著她的眼神有稍微的失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陸小棠抬頭望著那輪血月,轉頭問容琛:“我的《未央手卷》在你身上嗎?”


  容琛點頭,將《未央手卷》拿出來遞給她。


  陸小棠伸手接過去:“我覺得我們迷路了,這血月出現的時候不對,今天不是大漠上該出現血月的日子。”


  容琛站起來:“那怎麽辦?”


  陸小棠眯眼望著天空:“應該是有秘術師摻和進來了,他改變了鐵海的七重幻境,我們被困在裏麵了。”


  “會被困死嗎?”米杉兒擔心的開口。


  陸小棠搖搖頭:“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要扭轉七重幻境需要很大的力量,所以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我估計……”


  “什麽?”容琛側眼追問。


  陸小棠裹了裹披風,唇角勾起一個弧:“我覺得,這個秘術師之所以困住我們,隻不過是為了阻止我們離開鐵海,他們想要活捉我們。”


  “你是說,她利用我們被困的這段時間在尋找我們的所在地,隻要待會兒術法一解開,我們就會被立刻活捉?”


  陸小棠點點頭:“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那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容寧有些不爽的皺眉。


  陸小棠搖搖頭:“不會,你們看,天上的血月已經在漸漸褪色了。”


  幾人同時抬頭看向天上。


  果然,天空中那輪血月的邊緣已經開始漸漸轉變成皎潔的白色。


  她解釋:“隻要有人在短時間內解開這個術,我們就會在活捉我們的人找到我們之前安全離開鐵海。”


  “那現在,是救我們的人在跟那個捉我們的人鬥法?”


  陸小棠望著那輪血月:“我想,重策為了捉我們,請了秘術師方麵的高手。”


  “那是誰在破那個高手的術?”


  “我想,應該是銅宮裏的孟古青少主。”


  幾人都有些驚訝,陸小棠卻是給他們解釋:“其實孟古青少主並非我們想想的那樣簡單,他從小腿腳不方便,不能去大漠上狩獵放鷹,所以肯定讀了不少書,而現在他讀得這些書恰到好處的可以幫到我們。”


  米杉兒抱著懷裏的包裹仰頭看那輪血月:“希望這一次,我們可以安然到達邊城,那樣才能有救。”


  陸小棠點點頭:“我們隻需要等著這輪血月上的血色都褪盡,便可以啟程離開鐵海。”


  容琛為陸小棠拉了拉風帽,低聲:“出發之前,大巫已經在永瑢的身上下了咒,這一行可能會有些危險。”


  陸小棠安慰他:“再大的危險都是人能化解的,隻要活著就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化解。”


  她表麵看起來態度樂觀,其實,她心裏對這次能否成功也沒有什麽預感。


  本來來到這個世界對自己人生的下一步會發生什麽都可以預料的差不多,可是,最近這段時間,自己預知不到任何事情。


  真是奇怪。


  她對自己無法預知未來覺得憂心。


  容寧跟米杉兒卻在目不轉睛的望著天上那輪血月。


  遙遠的銅宮鐵海上,孟古青在銅轎裏的水鏡前,盯著水鏡裏浮凸出來的幻象皺緊了眉峰。


  在水鏡之中,有一個身穿紅衣體態高挑纖細的人盤膝坐在大漠之上,她手中捏著白玉算籌,利用那算籌在麵前的虛空中做出各種古怪的手勢。


  旁邊的大巫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年老的智者見多識廣,在那人將最後一個手勢做完之後,忽然驚叫起來:“少主,這是禁咒!這是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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