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帝都封城

  陸小棠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家平民醫館裏。


  因為是夜裏,旁邊青燈如豆。


  室內的爐子上煎煮著湯藥,有人趴在她床榻邊的小桌子上打盹。


  陸小棠稍稍抬頭看了看,才發現打盹的人是容寧。


  她喉嚨幹渴,哼唧了一聲表示不舒服,可是旁邊打瞌睡的容寧卻是絲毫沒有察覺。


  不止是沒有察覺,連帶著都沒有被驚擾睡眠的模樣。


  她不禁覺得憤恨,惱火的磨了磨牙。


  卻有人端著茶杯走過來:“你別怪他睡得沉,他可是背著你從百丈高的星雲塔上跑下來,之後又轉了大半個城才找到我們的。”


  陸小棠抬頭去看,發現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容琛,旁邊也沒有別人。


  她倏然放鬆,輕笑了一下:“剛才那個夢真是嚇死我了。”


  “什麽夢?”


  “重策的士兵都是在天上飛的,他把自己的婚禮給搞成了修羅場,新娘都被他射成蜂窩了!”


  容琛將潔白的水杯端給她:“來,喝口水壓壓驚。”


  陸小棠接過水杯喝了一口,之後望著容琛。


  容琛看她將水杯裏的水都喝趕緊了,提起茶壺又給她添了一杯:“害怕嗎?”


  “做夢就不怕了。”


  “不是夢,是真的。”


  容琛將水杯遞給她。


  陸小棠愣怔了一下,才呆呆抬頭:“你說是真的?”


  容琛將容寧的臉撥了撥,讓她看容寧臉上的一道剛止住血的擦傷:“的確是真的,你看,容寧就差點死在塔上呢。”


  “那米杉兒呢?”


  容琛看她關切的模樣,搖了搖頭。


  陸小棠以為容琛是說他不知道米杉兒在哪裏,忙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米杉兒是個好姑娘,跟永瑢郡主也是純友誼,最後永瑢郡主要被射死的時候是米杉兒冒著危險去救他,所以才把自己給搭上的。”


  “我知道。”


  陸小棠臉帶愧疚:“因為我救不了她,所以我想,至少我也能給米杉兒立一個不錯的墓碑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嚶嚀了一聲。


  容琛要起來,陸小棠一把抓住他:“是誰?”


  “米杉兒跟永瑢應該醒了。”


  陸小棠怔了一下:“她們不是應該死了嗎?”


  容琛拍拍她的手背:“你想多了,金石也在貴族軍隊裏,你跟容寧走後,金石跟米杉兒把永瑢郡主救了出來。”


  陸小棠覺得這件事情真是太戲劇了,微微張大嘴巴,半天都沒能把嘴巴裏那句話給說完。


  倒是容琛將她的手背拍了拍,然後抽身離開。


  金石跟一個白發高個的美豔女人從房門裏進來。


  那個美豔的白發女人顯然是非常有錢的暴發戶,渾身上下都被快要被黃金給包了。


  陸小棠歪頭看著他身上穿著的整套翠玉繁花包金飾品,不由轉頭伸手叫容琛:“王爺,這個雲裳坊的老鴇為什麽會在這裏?”


  容琛給她耐心的解釋:“這裏就是雲裳坊。”


  陸小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容琛接著解釋:“事情從重策跟永瑢郡主大婚那天開始急轉直下,八大貴族族長被當場格殺,屍體跟頭顱被放在滄國皇城的街道上掛著暴曬。


  陸小棠眉毛抽搐了一下,忽然想到:“司馬炎呢?”


  “死了。”


  “那個雲蒼呢?”


  “應該也死了,不過因為他不是雲家的族長,所以沒有被暴屍在外。”


  陸小棠覺得眼皮開始很不安的跳動,她伸手扶著腦袋:“我真想知道現在的滄國是什麽樣子。”


  容琛拍拍她的肩膀:“你現在不適合知道滄國是什麽樣子,在這裏乖乖等著,有了衛國的接應,我們便回國。”


  “那麽滄國的事情……”


  “乖,滄國的事情不歸我們管,等滄國的實力減退,鬥得損傷了國力,我們衛國再發兵便是。”


  容琛說完這句話,馬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卑鄙。”


  陸小棠一愣,順著這道聲音看過去。


  就發現不遠處的燭光之下,有一個女人捂著胸口,穿著一身髒破的大紅色婚服冷冷望著容琛。


  容琛眉眼淡淡的:“永瑢郡主,最先出爾反爾的人是你,你忘了嗎?”


  “可是你答應幫我殺掉重策!”永瑢郡主很是執著。


  容琛搖搖頭:“現在我們殺不了重策,你根本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握著什麽樣的軍隊。”


  永瑢啞口無言。


  容琛說的是對的,永瑢根本就不知道重策的手上到底是握著什麽樣的軍隊。


  如果永瑢事先對重策做到了了如指掌的話,就不會出現八大貴族造反不成反被全殲的結局。


  八大貴族至死都認為計劃是完美的,在重策大婚的這一日可以群起而攻之,將他一舉斬殺。


  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人家重策反而是為了湊齊這幫反他的人而舉辦了一場大婚,接著,接著這場大婚,硬是將八大貴族聚起來一鍋端了。


  容琛對星雲塔上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司馬一族為了徹底滅掉重策,而把分散在滄國各地的勢力都召集了回來,重策這一次反而是把司馬一族都滅幹淨了。”


  陸小棠坐在床頭,背後墊了一個軟枕,揉著眉心:“我不明白八大貴族為什麽要這樣反對重策。”


  永瑢郡主坐在桌子旁邊,唇瓣發白,眼神空茫:“因為重策出身在一個平民家庭,貴族門閥世世代代承襲不衰,不肯輕易接受改革跟變遷,重策在上位的時候將八大貴族之一的鄭家剔除出去,而將重家添入到貴族之中了。”


  “但是你應該知道,替換貴族這種事情不是重策一個人就可以做的了的,而且……”


  永瑢因為失血而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虛弱,隻不過她坐在桌子前的時候,卻努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堅持不肯讓自己倒下去:“沒有而且,貴族不會輕易接受貴族製度的變革,更不會接受一個平民成為這個國家的皇帝,所以這場爭端是不可避免的,我早就已經做好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準備。”


  陸小棠一時之間沒有話繼續說。


  永瑢郡主沉默了一下,接著,抬頭看向容琛,仍舊固執:“你答應過我,會幫我殺了重策。”


  “郡主,你應該知道,現在時機不對。”


  永瑢冷笑了一下:“隻有現在才是時機,如果等重策將滄國的帝都跟朝堂內進行了重新的洗牌,那麽你們衛國就不配成為重策的對手了。”


  容琛微微挑眉。


  很明顯,人家永瑢郡主覺得重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也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如果這個時候不迅速出兵一舉除掉重策,那麽這個重策就會變成一個後患無窮的隱患。


  而且搞不好這個隱患還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根除的了的隱患。


  容琛望著永瑢郡主:“郡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永瑢微微一笑:“我還以為王爺會明白我的意思。”


  容琛搖搖頭:“郡主,我不明白。”


  至於容琛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永瑢郡主的意思,陸小棠也不是很清楚。


  因為陸小棠覺得容琛在跟永瑢郡主繞一個圈子,這個圈子可能會對衛國非常的有利,但是卻對滄國有很大的弊端。


  永瑢郡主望著容琛,半天沒有說話。


  容琛就這麽麵無波瀾的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轉看,然後去床邊看陸小棠。


  陸小棠看容琛的麵色仍舊蒼白,忍不住詢問他最近覺得狀態如何。


  容琛都告訴她說很好,但是陸小棠伸手去給他把脈的時候卻覺得容琛的司機身體狀況並沒有他說的那麽好。


  “你最近,是不是已經開始咳血了?”


  陸小棠難過的望著容琛,低聲問他。


  容琛笑著搖搖頭:“哪裏的事,我好的很。”


  陸小棠不相信,手指抓著他的手腕,眼底發澀:“如果,你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我是一個好大夫,一定能幫你治好的。”


  容琛點點頭:“我相信你。”


  陸小棠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心裏已經篤定的認為容琛的確是在撒謊。


  但是容琛卻沒有想要告訴她真實情況的意思。


  她皺著眉,開始考慮那個藥方到底是哪裏不對?


  到底是缺了什麽東西。


  而永瑢郡主,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聲:“衛國既然有吞並我滄國的野心,就定然有稱霸天下的打算。”


  容琛轉頭去看她。


  永瑢郡主的唇角勾起一個笑容來,突然讓人覺得這個笑容豔麗無雙。


  她說:“稱霸天下也要師出有名,九枚令牌,你們衛國得到了幾枚?”


  容琛一言不發。


  陸小棠一下子想起鳳凰令的事情。


  永瑢卻在陸小棠開口之前一笑:“衛國的鳳凰令在江南明家的手裏,江南明家不會將鳳凰令輕易交出來,所以,你們衛國人的手裏一枚鳳凰令都沒有。”


  容琛麵色冷了幾分。


  陸小棠望著容琛的神色,忽然發現,衛國其實是個很複雜的地方。


  容琛,也知道很多事情。


  而她陸小棠對這個大陸的認識跟了解,不過是一點點而已。


  有很多的秘密關係到國家社稷,而她陸小棠之前說過要幫助容琛得到天下,卻隻是僅僅知道天下的冰山一角而已。


  她覺得自己以前有些無知。


  永瑢說話並不拖遝,她開門見山的跟容琛談判:“你們出兵衛國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們知道我滄國沒有既定的儲君,最近內權爭鬥厲害,所以選在這個時機在螺城屯兵,並且虎視眈眈的看我滄國大亂,你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得到我衛國的那枚鳳凰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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