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另擇佳偶
陸小棠站在房間裏，上下打量他一遍。
容寧尷尬的雙手抓在一起，嘴角抽搐的垂下頭，不看陸小棠。
“你是怎麽了？”
“那個叫做馨月的丫頭是個母老虎，我去了之後她非要讓我跟他比劍術，如果我贏了，他就告訴我這個府邸的側門在哪裏。”
“結果呢？”
容寧撇撇嘴：“我不小心碰了她胸口一下。”
陸小棠看見他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子，嘴角抿直，冷眼：“你先去把頭發給我梳好。”
容寧很別扭：“我能不能換回原來的衣服，我不想穿女裝，而且頭發也好煩……”
陸小棠簡直拿她沒轍：“你去換吧，去把衣服都換成男裝吧，還有，你碰了人家馨月的胸，按照道理說你是要對人家的身體負責，鳳陽王世子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你娶馨月了。”
容寧一聽，立馬就撲過去抱著陸小棠的大腿向她求救：“那怎麽辦？怎麽辦？我們快走吧！”
陸小棠眉梢微微揚起，聲音沉下去幾度：“容寧。”
“嗯。”
“你認識回京都的路嗎？”
容寧嘴角耷拉下去，在陸小棠開口之前就出聲警告：“我身上沒有盤纏，你不跟我走，休想讓我自己回去給小琛傳信。”
“但是容寧，你現在要是不走，就要被馨月抓住做壓寨夫君了，”陸小棠語重心長的摸著他的頭發開口，“你以後是想要跟我在一起呢？還是想要跟馨月在一起呢？”
“我想要跟娘子你洞房。”
陸小棠將摸他頭發的手指收回來，之後眼神嚴肅了許多：“那現在就回京都求救，要是搬救兵搬晚了，娘子就不能跟你洞房了。”
容寧被陸小棠的最後一句話激勵，一下子抬起頭來直勾勾的望著陸小棠。
陸小棠被他灼熱的視線看的渾身不舒服，忍不住的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領。
她敢保證容寧還不知道洞房是什麽步驟。
可是現在這樣被容寧盯著看，讓她豁然間有些不寒而栗。
難道說，容寧已經知道了什麽？
她想不通容寧會出現這種眼神的原因。
容寧卻是飛快起身，在他臉頰上啾的親了一下，之後就攜劍往外走去：“娘子，你要等我回來。”
陸小棠轉身，望著容寧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窗戶裏吹進來的風冷了一些。
她寬大華麗的衣袂輕輕飄揚，容寧長身玉立的英姿從視線裏一個跳躍豁然消失。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王妃，您這樣騙走他好嗎？”
陸小棠深吸一口氣，回過身：“我果然還是瞞不過王世子大人。”
華麗的嗓音輕聲笑出來，卻沒有任何讓人覺得他很愉悅的感受。
陸小棠回身，看見鳳陽王世子換了一身棉白色的衣裳，沒有半分的刺繡暗紋，看起來就像是一件喪父一般刺眼。
“王世子，穿這樣素淨好嗎？”
鳳陽王世子抬手，手指摩挲著腰間寬厚的精致腰封：“王妃，那是我唯一喜歡的一位夫人，她若是死了，我還不能為她守喪三日嗎？”
陸小棠微微一笑，低頭：“王世子好像覺得我是救不活蕊珠夫人了。”
鳳陽王世子那身素白的衣裳如同暗夜裏出現的鬼魅一樣白的難以忽視。
他聽見陸小棠這樣說，不由微微側目：“王妃，你還有其他辦法？”
陸小棠將繁複話裏的衣袖往上微微一拉，伸手取過桌麵上擺放著的尚方寶劍，長劍出鞘，她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抬眸，眸光如深潭之水般看不透：“王世子，我的血，能入藥。”
鳳陽王世子長眉微皺：“什麽藥？”
陸小棠唇角勾起：“百毒血入藥，藥引引藥入夢，王世子聽說過嗎？”
鳳陽王世子聽見這句話，手指不由一僵，眼神犀利暗沉了三分：“你究竟是什麽人？”
陸小棠當然不會回複這位鳳陽王世子的問題，隻是開口要求：“如果世子想要我救蕊珠夫人，那就放容寧順利回京，中途不能攔他。”
鳳陽王世子指骨緊攥了一下，眼神幽暗：“王妃，你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想他？”
“王世子，蕊珠夫人已經藥石難醫，但是我會南北疆巫術，若是以我的血入夢，就有可能將蕊珠夫人救活，你要我救她就按我說的做，不然……”
她聲音一頓，接著抬眸看向鳳陽王世子，淡笑，“再也沒有人能救她。”
鳳陽王世子的心底一沉，手指緊攥，素白的衣袂被風揚起：“如果失敗了呢？”
“不會失敗，頂多一命換一命，我用自己的命，換你的蕊珠夫人。”
鳳陽王世子得到這樣的保證，心安了幾分：“既然這樣，那現就去吧。”
陸小棠心裏鬆一口氣。
希望容寧對走過的路過目不忘，否則可就完蛋了。
她這個術，可真沒有幾分把握，隻能姑且一試。
陸小棠換了輕便的衣裳，跟鳳陽王世子一道去涼宮。
蕊珠夫人的紗帳被輕輕撩開，摒退了房間裏服侍的丫頭，陸小棠才挽起袖子探了探蕊珠夫人的鼻息，將指尖冒血的手指放在她眉心。
蕊珠夫人看起來雙十年華，麵容寧靜豔麗，唇瓣蒼白，眉心印上一點紅色更顯妖嬈。
陸小棠蹙眉看這位夫人的麵容，看的有些出神。
腦海裏的景象轟然而出，仿若洶湧的海水一般，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從眼前飛速掠過。
一個穿著銀甲紅纓的女子高舉紫薇槍騎在白馬之上，女子身材纖細，麵容豔麗，眼瞳中的烈性卻是九州四國的女子都比不得的颯颯錚然。
陸小棠眉心一跳，這是……
“魯颯將軍。”
是魯颯將軍。
五年後，在皇子奪嫡戰裏幫助慎王攻占鹽城的女將軍魯颯居然就是今日的蕊珠夫人。
如此一想，那她的出身……
陸小棠眉峰一皺，要凝思繼續往下。
卻驀地，一股寒流從眉心透出。
陸小棠就像是被紮了一下一樣，霍的睜眼，手指猛地抽了回來。
身後的鳳陽王世子匆匆過來，一把扶住陸小棠的肩膀：“怎麽了？”
陸小棠凝神去看床榻上安靜躺著的女子：“你這位夫人……”
如果這時候將蕊珠夫人殺了，不止能將以後幫助慎王的女將軍徹底鏟除，還能讓鳳陽王世子沉在喪妻之痛裏一蹶不振。
她開始考慮是否要繼續入夢救她。
鳳陽王世子看陸小棠沒有事，伸手去抱蕊珠夫人。
蕊珠夫人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一副死人模樣。
鳳陽王世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覺到她的呼吸正常才放下心來，伸手用拇指摸索了她的臉頰一下，輕聲在她耳邊喚她：“蕊珠？珠兒？”
那女人仍舊沒有反應。
陸小棠望著鳳陽王世子對蕊珠夫人關切，站起來，從床榻邊後退了一步：“王世子，夫人她……”
“如果你不能救她，那就給他陪葬吧。”鳳陽王世子的聲音冷淡無情，並沒有陸小棠想象中的那樣涼薄憤恨。
陸小棠吸一口氣，望著鳳陽王世子垂下的發絲：“王世子，我可以救蕊珠夫人，但是需要做一些特別的準備，為了保證蕊珠夫人確時能清醒過來，我希望你特別準備一間不能見光的封閉房間，我為夫人治療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闖入。”
這對鳳陽王世子來說隻是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而陸小棠要這個不能見光的房間卻是另有打算。
鳳陽王世子沒有看陸小棠，甚至想都沒有想，就開口：“你先回去準備吧，三天後開始，於此同時，我會幫蕊珠建造陵墓，你要慎重了。”
陸小棠明白他的意思，還不就是治不活就直接死麽。
她點頭：“世子放心，我已經有打算了。”
說的這個打算讓她在回去之後撚轉反側不得入眠，半夜十分醒過來，她翻身下床，去窗邊打開窗戶看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
月亮上仿佛出現了容琛的麵容，這讓她覺得有點沮喪。
“這才離開京都幾天，我竟然就開始出現幻象了，蕊珠夫人……”她搖搖頭，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這個蕊珠夫人颯颯英姿，將來在皇子奪嫡戰裏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琛王爺，您要步步高升就要取得鹽城，而我，不能讓鹽城落到別人的手裏。”
她已經下定決心，唇角抿直，眼神堅定，五指的力量匯聚在掌心。
心底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若是要風光的活下去，必然要在這裏立於不敗之地。
而要立於不敗之地唯一的辦法，便是將腳下的江山全都冠於自己的姓氏，坐這江山的霸主。
陸小棠轉身回去，在這月色之下重新閉上眼睛入眠。
而千裏之外的皇城之內，卻是燈火通明。
皇帝居住的盤龍殿內一個穿著華貴白衣的男人立於殿中，見到皇帝的那一刻，他俯身行了一個臣子見過君上的禮。
皇帝唇角笑意清揚，雙眸神色望著殿中的男子，深沉若海：“琛王，你深夜拜訪，不是指所謂何事？”
容琛雙手行禮：“皇上，臣弟府上來了易容的刺客。”
皇帝龍威凜然的眉眼一挑，關切開口：“那琛王，你可有所損傷？”
容琛輕輕搖頭：“臣弟沒有損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