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奇毒一指霜
柳十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慈祥的看陸小棠：“王妃，請歲老夫往前院去看看王爺吧？”
陸小棠思慮了一下，點頭：“既然如此，我就隨柳伯伯去看看王爺。”
既然有緩解疼痛的作用，那就說明這張藥方上的某味藥是將離解藥中的藥劑。
柳十一恭敬的請陸小棠離開清月坊。
騎在牆頭上的連珠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嘶聲大叫：“小姐，你把我弄下來啊！”
奈何，陸小棠早已經走遠了。
容寧從清月坊的房門裏走出來，長長的頭發披散在披風上，看著連珠坐在牆頭上吹著凜凜寒風，忍不住揚起了唇角：“哈哈哈……”
連珠：“……”
陸小棠步入前院，容琛果然坐在暖閣的檀木椅子上喝茶，看見陸小棠，眼睛微微眯起：“愛妃？”
“王爺真是抬舉妾身了。”陸小棠也沒有行禮，見暖閣裏隻有那個貼身侍候的水仙，走過去，伸手就抓住容琛的手腕。
容琛眉毛微挑，陸小棠皺眉靜心細細去診她的脈。
果然，容琛的脈象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鬆手。
容琛收回手，抬眼望她：“愛妃，本王的脈象如何？”
“王爺脈象之前沉澀無力，如今已經平和許多。”陸小棠坐在旁邊的位子上，請柳十一也入座。
柳十一望著容琛嘴角含著的笑意，又瞧瞧陸小棠蹙眉凝思的模樣，開口：“王爺，王妃的藥劑對您所中的毒有緩解疼痛的作用。”
陸小棠在腦子裏搜索藥典上關於這類藥配合服下後的反應，不解的用手在桌子上寫字：“配藥共有二十七味，都是名貴藥材，奇珍難得，可是這樣罕見的藥劑配在一起還僅僅隻是緩解疼痛，你不覺得，這解將離的藥方可能藥材奇多嗎？”
柳十一也頗有研究，抬手捋著長長的花白胡須接口：“王妃所說也是老夫所想之事，王爺病症畏寒，但是二十七味藥配成一副湯劑，王爺飲下去之後也沒有太大作用，老夫認為藥劑雖然難以配置，可是之中尤其還缺一味以毒攻毒的奇藥。”
陸小棠皺眉思索：“柳伯伯，您說的是？”
柳十一啟唇：“王妃，你可知道，在鳳陽城絕壁山有一種奇毒，叫做……”
“一指霜？”陸小棠忽然想起來。
這個一指霜傳言是長在鳳陽王城的天塹絕壁山上，就算是苗疆身懷絕技的采藥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再搭繩子去采藥。
此藥生長在直壁之上，草長三寸，形狀如針，底部一寸處猶如落了一層薄霜一般，雪白剔透。
就是這一寸入藥，但是劇毒。
若是藥劑搭配稍有差錯，用藥之人便會在頃刻間七竅出血立刻暴斃。
陸小棠對這味藥的印象很不好，因為這種藥一般是在皇室毒殺權貴的。
近幾年鳳陽王封鎖絕壁山，絕壁山已經歸鳳陽王一族所有，沒有鳳陽王的批準是不能入山采藥的。
陸小棠琢磨：“可是一指霜遠在鳳陽王城，我們可不可以用其他藥劑來代替？”
柳十一還是經驗豐富，知識淵博，聽陸小棠想要僥幸換一味藥，不禁提醒：“王妃，入藥的必須是一指霜，而且這一指霜必須是三月的一指霜，王爺等不到隔年的三月了，今年是第十三年。”
陸小棠心頭猛地一沉，轉頭看向容琛。
容琛眉眼間的神色還是淡淡的，聽了柳十一的話，轉頭望陸小棠：“以前鳳陽王世子每年進貢的貢品名單裏就有這味藥，這味藥已經絕產三年了，他都采不到，你就不必多費心思了。”
陸小棠手指在桌麵上敲打一下，煩躁的轉動腦瓜思慮如何采到三月的一指霜。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壓抑起來。
……
王府後院依蓮院裏，筱柔兒將丫頭遞過來的那張藥方捏在手裏細細的品。
品了半天，忽然聽見身後珠簾一動。
她漫不經心的回頭，罵那饒了她興致的丫頭：“真是愚笨的東西，掀簾子還敢弄出這麽大的聲音，這王妃的藥方我都看不懂，你快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唔……”
這句話的尾音變成一聲低悶的驚叫。
有力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的喉嚨。
筱柔兒完全料不到忽然有這樣的突變，嚇的手指痙攣，手中的藥方猛地抖落到了地上。
捏住她喉嚨的黑衣蒙麵男，瞟了一眼那藥方，冷冷開口：“這是琛王妃用藥的藥方？”
筱柔兒慌亂的想要點頭。
然而才動了一下，忽然就後頸一疼，猛地暈厥過去。
蒙麵男人彎腰將地上那張藥方撿起來，隻看了一眼，便收入懷中，轉身快步離開了依蓮院。
暮色四合，慎王府暖閣內忽然掠進一道黑影。
戴著銀白麵具的男子手指修長，他放下手中的細瓷茶杯，輕輕抬手，便有一張寫有方正小楷的白紙遞到鳳陽王世子的手上。
鳳陽世子鳳眼微垂，眼光細細掃過白紙上的字跡，忍不住冷嗤一聲：“這張方子是解寒毒的。”
影衛恭敬的跪在地上，對鳳陽王世子的言語不發一言。
鳳陽王世子將寫有字跡的白紙慢條斯理的放在火盆上。
火舌舔舐著藥方，他聲音清冷：“寒毒之中必需一味我鳳陽王城的奇藥。”
單膝跪地的蒙麵影衛抬頭：“主子您是說……”
“最近可能有人打一指霜的注意，飛鴿傳書，讓鳳陽城的侍衛守好絕壁山，一旦發現有人擅入絕壁山……”他眸光淩冽，殺氣四溢，齒縫間輕鬆擠出三個字，“殺無赦。”
“是。”影衛抱拳行禮，即刻閃身，沒入夜色之中。
……
陸小棠整個傍晚都在琛王爺的暖閣中度過，柳十一在跟她細細講解過一指霜的藥用典故之後，起身告辭。
容琛跟陸小棠為了表示對一個名醫的尊敬，雙雙將之送出王府。
回到暖閣之後，陸小棠往火盆前湊了湊，眼角餘光掃到容琛暖閣裏特有的玫瑰點心，不由舔了舔下唇。
這個大衛國也真是男尊女卑的厲害，王爺寢宮裏的點心匣子都比王妃的點心要豐富許多。
容琛沒有注意他，去書櫃上找書卷。
陸小棠忍不住點心的誘惑，不動聲色的伸手拿了一塊玫瑰膏，縮回手來吃。
邊吃，還一邊擺出一副十分煩憂的模樣。
容琛掃過她優思的模樣，忍不住低頭莞爾一笑，走過去遞給她一杯茶：“喝口茶。”
“謝謝。”陸小棠接過去，正好有點噎得慌。
容琛眉梢微挑，對這個吃的津津有味的王妃覺得很是有趣：“小心別噎著。”
陸小棠本來吃的好好的，被容琛這樣一提醒，即刻停止了手裏的動作，抬頭，看容琛臉上的表情。
容琛與她對視：“怎麽了？”
陸小棠嘴角瞥了撇，將手裏的玫瑰糕放回桌子上的點心匣子裏：“我常常一邊吃東西一邊思考比較重要的事情。”
“那你想出什麽好辦法了嗎？”
容琛對他很是不以為然。
陸小棠就最恨別人對她不以為然，被容琛這樣一問，不禁站直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我有個絕佳的好辦法。”
容琛長眉舒展，坐在太師椅上支著腦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陸小棠坐在她旁邊的太師椅上，側身，在桌麵上劃拉：“既然一指霜是長在鳳陽王城絕壁上的，那我們就要冒險去鳳陽王城去取了，而鳳陽王世子跟咱們的關係嘛……”
說道這裏顯然，她難堪的頓了一下。
容琛忍俊不禁。
陸小棠馬上瞪他一眼，狠狠道：“不許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跟人家鳳陽王世子的梁子已經結下了，人家要是知道你要一指霜，不止不會乖乖給你，還會加以看守，把你派去的人都給殺了。”
陸小棠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咬著下唇，憂心忡忡的敲桌子。
夜幕落下，暖閣裏早早就點上的蠟燭爆出燭花。
水仙拿著銀剪刀小心的剪燈芯，填熏香。
容琛穿著狐裘在太師椅上支著腦袋看書。
陸小棠皺著眉毛沉思半晌，忽然從太師椅上起身，走到容琛麵前，伸手抽了他手中正在看的書卷。
容琛淡淡抬頭，視線悠長平和。
陸小棠看見他的模樣，心裏覺得有點可惜，好一個絕世美男子，可惜福薄命短。
“王爺，雖然你說派人去取一指霜有很大風險，但我還是認為有些事情值得嚐試。”
“你堅持要人去鳳陽王城去偷一指霜？”
“王爺，不管在那個時代都是一樣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願意出十萬賞金來懸賞取得一指霜的江湖人士。”
容琛望著她，慈眉善目：“可以。”
“還有……”她還想說別的。
容琛伸手將她手中的書卷抽回來，又低下頭看書，聲音淡淡的：“賞金本王出。”
陸小棠心裏大喜，忙行了個禮：“王爺真是貼心。”
容琛嗯了一聲，抬頭看她行禮的模樣，發現她垂著頭也不是特別難看，雖然是有個疤痕毀了半邊臉。
陸小棠讓人寫了懸賞布告偷偷的發布出去，不出三日就有人揭了告示。
十天後，連珠跌跌撞撞的從房門外飛快的跑進來，邊跑還邊喊：“小，小小姐……不不不不，不好了！”
連珠的叫喊聲引起陸小棠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