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懇求懿旨

  她抬眼看容琛,眼中光芒瀲灩:“王爺,這位姑娘一看見我便叫妹妹,想來是您的姐姐吧,敢問是哪位公主呢?”


  整個王府後院裏,王妃一人獨大,其他的妾室自然隻能做妹妹,那裏有資格做的姐姐,除非是真正的皇室女子,金枝玉葉。


  容琛聞言,翹起唇角:“這位是江南章台刺史之女。”


  “不是王爺的姐姐麽?”


  “自然不是,本王隻有無憂公主一位姐姐。”


  陸小棠笑臉微展,抬眸看向筱柔兒:“既然不是王爺的姐姐,她喚我妹妹,我要怎麽稱呼她呢?”


  容琛看向筱柔兒。


  筱柔兒與容琛的眸光一對上,立刻膽寒三鳳,匆忙跪在地上:“王妃姐姐贖罪,筱柔是一時口誤,請姐姐原諒筱柔。”


  筱柔兒這一跪,其他幾個侍妾也紛紛跪在地上。


  陸小棠眉毛微挑,並不回應他們,而是轉頭看向容琛,柔聲:“王爺,咱們是時候進宮了。”


  王府裏這幾個人不夠折騰,真正能折騰開了的,還是皇宮。


  陸小棠上了馬車之後就整理好裙角端坐在馬車上。


  容琛一路上也不曾說話。


  在進了皇宮的第一道門之後,才淡淡開口,詢問:“宮廷禮儀應該都清楚了吧?”


  陸小棠完全沒有壓力,循著記憶遙想本尊小時候的站姿坐姿以及禮儀師傅拿著尺子敲她掌心的記憶,微微仰頭,閉眼假寐:“身為楚府嫡女,自然對宮廷禮儀知之甚詳,王爺盡管放心,妾身定然不會讓王爺丟了臉麵。”


  容琛點點頭,依舊是一副禁欲式的冷漠。


  馬車一連經過了三道宮門。


  到了第四道門的時候,馬車夫停下車,有早已等候在此的太監尖著嗓子恭敬道:“琛王爺,琛王妃,連嗣門到了。”


  容琛聞言,在太監為他擺好凳子,撩開門簾之後,先行下車,之後扶著陸小棠下車。


  陸小棠臉上糊了很大一塊褐色藥膏,稍微有點藥味兒。


  太監抬頭悄悄督了陸小棠一眼,之後便飛快的收回了視線,弓著腰,低頭道:“王爺跟王妃且先隨奴才去景寧宮見過太後,之後奴才再帶著王爺王妃去禦花園。”


  奴才征詢到兩人的同意之後便前麵帶路,請兩位穿過連嗣門去往景寧宮。


  路上陸小棠還回頭看了看連嗣門。


  容琛問她:“這道門很稀奇嗎?”


  “那倒不是,我隻是覺得奇怪,新婚夫妻穿過這道門就真的能接連生下子嗣,為皇室後人開枝散葉嗎?”


  “不然呢?”


  陸小棠嘴角扯起一個諷笑:“這要小妾多,還不是照樣能生很多孩子,何必非得正妻聲呢?”


  前麵的太監聞言一愣。


  本以為如此不敬會令琛王爺惱怒,卻不料,琛王爺隻是冷冷回應:“你若是不想生,本王自然不會強迫你的。”


  陸小棠眉毛一挑,沒有說話。


  心裏卻是冷冷道:“明明是你不行好吧?”


  如此想來,琛王府上果然是沒有誕下琛王子女的人。


  陸小棠愈加確定容琛的確是不舉。


  兩人一路到了景寧宮,入門之後,景寧宮富麗堂皇的內飾讓陸小棠的眼珠微微泛光。


  前方首座上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婦頭戴金鳳冠,身穿暗紅色刺繡宮裝端坐在檀木椅上。


  婦人雖已人到中年,但是保養得當,肌膚細滑,除卻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之外,年輕時候的風韻姿色尚自保存。


  看見容琛,目無表情的麵容微微緩和,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琛兒。”


  容琛跟陸小棠同時跪下——

  “兒臣容琛給母後請安,願母後安康。”


  “兒媳陸小棠給母後請安,願母後安康。”


  皇太後坐在首座上微微點頭,雍容華貴:“起來吧。”


  容琛跟陸小棠起身。


  陸小棠抬頭剛讓皇太後看見她的臉,皇太後的眉峰就是一皺:“琛王妃,你這臉是怎麽了?”


  陸小棠抬手摸了摸自己那糊著藥膏的臉,微微一笑:“回稟太後娘娘,小棠的臉上有舊傷,因為近幾日舊傷複發,所以不得不糊上藥膏。”


  “過來讓哀家看看。”


  皇太後想要仔細看看她的麵容。


  陸小棠卻是跪下:“兒媳不敢衝撞了太後,此藥有異味,刺鼻難聞,若是到了太後麵前,恐怕要讓太後受罪了。”


  太後擔心:“可是待會兒你還要跟琛兒一道前往禦花園,臉上帶著這樣的藥膏,恐怕……”


  陸小棠磕頭:“兒媳大膽請太後恩準,容許兒媳戴麵紗入宴。”


  容琛望著跪在地上的陸小棠,這才明白她糊上這層藥膏的緣由。


  原來是想要請太後恩準她戴著麵紗去皇上的晚宴,不曉得搞到要遮住臉,究竟是又搞出了什麽幺蛾子。


  太後皺眉思索了半刻,隻能歎口氣,喚身邊的嬤嬤:“蓉嬤嬤,去給陸小棠取一方紅色麵紗過來。”


  “是。”


  嬤嬤領命離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托著托盤取來了一方麵紗放在陸小棠的麵前。


  陸小棠謝過太後之後掛在臉上,太後又吩咐引路的太監:“你代哀家通知皇上,陸小棠戴著麵紗麵見聖上是有難言之隱,請皇上不要賜罪。”


  “是。”


  太監應下之後,陸小棠跟容琛向皇太後行禮退出景寧宮。


  陸小棠一退出景寧宮,皇太後就憂心的皺起了眉頭,且褶皺深沉。


  旁邊伺候多年的蓉嬤嬤見太後不悅,關切道:“太後,您身體不舒服嗎?”


  “不,我隻是見到琛王的王妃覺得心驚。”皇太後眼中神色幽沉,仿佛回憶到了什麽往事一般,很是擔心。


  “太後,琛王妃帶著麵紗參見皇上是大不敬啊。”


  在衛國王宮內,任何麵聖的人都需要摘下麵紗。


  但是,皇太後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允許琛王妃帶著麵紗麵見皇上,這讓嬤嬤很是不解。


  萬一皇上怪罪起來,可是容易讓琛王跟皇上間生出矛盾來了的。


  琛王剛剛從邊境打敗了大月氏,如今皇上設宴,王妃戴著麵紗朝聖,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了,背後定要說琛王持功而傲,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


  嬤嬤能想得到的,皇太後自然也能想得到。


  皇太後輕輕歎氣:“我聽聞琛王的王妃雖然貌醜,但是心智甚高,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大敗大月氏的計策出自王妃之口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嬤嬤不明白太後究竟是何意思,太後卻在歎息之後,攥緊了手裏的帕子,望著前方剛才陸小棠站過的地方開口:“陸小棠遮住顏容也好,皇帝若是見了陸小棠的麵容,心裏定不會安寧。”


  嬤嬤不明白太後的意思,太後自然也不往深處說。


  陸小棠出了景寧宮的宮門,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麵紗,笑眼彎起:“王爺,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容琛側目望她一眼:“既然你貌醜已經是事實,又何必遮掩,本王都不計較了,別人又會說什麽?”


  陸小棠搖頭:“此言差矣,比起貌醜,蒙上麵紗帶一層神秘感反而引人遐思,畢竟別人會在宴會上一直猜測我到底醜到了何種程度。”


  當然,這些都是騙人的。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讓那個鳳陽王世子認出她是誰。


  她隻需要借此機會看清楚鳳陽王世子的容貌,並且記住這個仇家以後加以警惕便罷了。


  皇帝晚宴在太陽落山後的,酉時三刻舉行。


  那時候皇宮裏的水閣上點燃了香爐,水閣四周有厚重奢華的簾子,水閣中有暖爐,簾幕內層的帷幔是白紗製成,讓整個水閣暖和而怡人。


  依照各自的座位,容琛跟陸小棠入座。


  就在他倆入座不久後,外麵有個小太監便叫到:“鳳陽王世子,慎王到!”


  太監的聲音讓陸小棠整個一激靈。


  伸手掩飾一樣的扶了扶自己的麵紗,準備將鳳陽王世子的臉看個清清楚楚。


  水閣外的步伐聲漸進。


  兩個身穿華貴長袍的男子一前一後走進來。


  前麵那個銀冠束發,身材頎長,一身紅色長袍,上麵繡著鳳凰朝陽的暗繡,裙擺下方暗紋流轉,寬大的袍袖精致貴氣。


  隻是看見臉的時候,陸小棠整個人一愣,轉頭問容琛:“為什麽那個家夥帶著一張銀色麵具?”


  容琛淡淡:“鳳陽王世子小時候受老鳳陽王的妾室迫害,燒毀了半張臉,隻有下巴到鼻梁是完好的。”


  “……”陸小棠真心想要從心裏大叫一聲臥槽。


  但是深深的壓下了自己這種強烈的衝動。


  順著鳳陽王世子往後看,是一個穿著湖藍色龍紋長袍的男子,男子的身上罩著一層月色紗衣,看起來儒雅而懦弱,一雙眼睛既不是氣勢萬鈞的狹長鳳眼,也絕非是顛倒眾生的桃花眸子。


  陸小棠隻能看見慎王那張還算清俊的小白臉上一雙大眼睛的眼角微微下垂。


  他回想自己在做研究院時候狂追的言情小漫畫,裏麵所描述的這種眼角下垂的男子多半都是溫柔而怯弱的,還容易哭。


  但是遙想日後這個眼角下垂一臉懦弱之象的男子會翻臉成魔,砍瓜切菜的一樣的料理了今日在坐的各位,她就不禁心底冒出涼氣來。


  “王爺,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恐怕說的就是你這個七皇弟了。”


  慎王排行第七,是容琛的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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