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永遠不可能
隻是晚上的時候,卻還依舊很冷。
雷楚凡踢踏著一雙棉拖鞋,穿著一件棉質睡衣,慢悠悠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嘴裏還叼著一支煙。
雷楚凡從房間裏走出來之後,徑自朝廚房的方向走去,這樣失眠的夜晚,他需要一些酒精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能夠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個好覺。
雷楚凡的步履尚算穩健,畢竟,他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好些年了,沒有可能因為一時的不痛快而步履蹣跚,雷楚凡還是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份的。
打開冰箱的門,從裏麵翻出幾罐還帶著些許涼氣的啤酒,雷楚凡熟練地放在自己的臉上冰了一冰,之後才悠悠然然的拿起啤酒往門外走去。
穿過廚房門前狹長的走廊,一路往外走去。
空氣裏有些許涼薄的氣息,雷楚凡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腳上的白色襪子的夜色裏竟然莫名有幾分的顯眼。
穿過狹長的木質走廊,坐在一間小木亭子裏麵,雷楚凡打開啤酒罐,“啪嗒”一聲,是金屬拉環打開之後,罐身裏的氣體噴放出來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以前的雷楚凡一貫是不愛喝啤酒的,覺得不夠勁兒,也覺得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可是這會兒,他卻對這啤酒莫名多了幾分親近,或許是大難之後的感慨,讓他開始重視起生活裏那些平淡的小事情了吧。
在切身經曆過了生死之後,雷楚凡身體裏的某些地方,也在逐漸的沉澱下來。
生活還漫長的很,即便是報仇,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總之,雷楚凡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的自己落得如此下場的人的,至於楚默然和舒雪薇,他會一點兒一點兒的讓對方體會到什麽叫切膚之痛,什麽叫錐心刺骨。
就在雷楚凡一個人喝啤酒喝的起勁兒的時候,卻猛然聽到一陣悉悉率率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輕的讓人幾乎注意不到,雷楚凡的嘴角在聽到這聲響之後,扯出了一抹笑容,下一秒,他便拿起了另一罐啤酒,動作輕巧且嫻熟。
在將啤酒罐打開之後,雷楚凡輕輕鬆鬆的往外一遞。
那個站在雷楚凡身後的人不由得一愣,繼而輕笑一聲,從雷楚凡手上接過了那罐已經被打開了的啤酒。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稷山笑了笑,眉角算不上好看,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攻破一個人的內心防線。
雷楚凡卻自顧自的喝著酒,並沒有轉頭看向身後的稷山。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雷楚凡喝了一口酒之後,仰頭看了一眼天色的星星。
這會兒正是春天,正是天色的星星最為閃亮的時候,此刻,漫天的繁星閃爍,星星點點,點綴了整個夜空。
“我房間裏的窗戶,正對著你的,剛才起夜的時候,看到你房裏的燈亮了,然後便看到你從裏麵出來了,擔心你出意外,便一路跟過來了。”稷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不知為何,雖然雷楚凡很清楚,稷山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情愫,可是他卻怎麽都沒有辦法討厭起對方來。
這種情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小一起長大,所以讓他對稷山莫名的少了許多戒備,亦或者,是因為稷山曾經在自己身負重傷的時候,依舊奮不顧身的救自己,以至於他怎麽對稷山都討厭不起來。
不管究竟是哪一種原因,反正現在的雷楚凡並不討厭稷山就對了。
雖然雷楚凡也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接受稷山的感情,卻也沒有辦法就因此而與對方疏離。
“我在自己的家裏,有什麽好出意外的?倒是你,現在才是眾人虎視眈眈的對象呢。”雷楚凡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極快的掃視了稷山一眼。
此刻的稷山,身上就穿了一件十分簡單的睡衣,房間外麵,總歸是比屋裏低上好幾度的,這個稷山,出門實在是太急,根本就沒顧上給自己套件外套兒。
雷楚凡看著凍的直打哆嗦的稷山,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忍。
“來,給你把外套披上,看你給凍的。”
雷楚凡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順手給稷山披上,雷楚凡倒是覺得這個動作沒有什麽,畢竟他也是看不得稷山挨凍,可是稷山的小臉兒卻在一瞬間變得通紅,紅的就連雷楚凡都有幾分不好意思。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雷楚凡有幾分不安的指了指稷山的臉蛋兒,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了話,連忙轉頭,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默默地看星星。
剩下稷山獨自拿著啤酒,在風中淩亂……
雷楚凡三口兩口將手上的啤酒喝幹淨了以後,又幹淨利落地重新開了一罐,稷山斜眯著眼兒,不知道雷楚凡是上了哪門子的脾氣,竟然這麽能喝。
“你今夜是打算不醉不歸了嗎?”稷山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輕輕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雷楚凡的肩膀,雷楚凡則虛晃一下,將稷山手肘上的動作巧妙地避開了。
“怎麽了,我不過就是喝了幾罐啤酒而已,你至於嗎?”雷楚凡扭過頭來,看了一眼稷山,然後笑著往嘴裏又倒了一口啤酒。
稷山不說話,垂下頭,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自己的腳掌心兒,嘴裏念念有詞,“還不是因為怕你喝醉了,還要我將你給扛回去……”
雷楚凡聽到稷山似乎在低聲言語著什麽,不禁皺起眉頭,但稷山到底在說些什麽,雷楚凡卻聽不太清楚。
“嘿,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呢?”雷楚凡有些不滿地回過頭來看著稷山,稷山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雷楚凡信手在空中一抖,然後衝著稷山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有幾分痞痞的味道,看得稷山心裏一陣小兔亂跳。
要死哦,這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卻還在自己的麵前表現得這麽無所謂的樣子,雖然雷楚凡確實挺無所謂的,可是對於稷山來說,忍住一百個想要親吻雷楚凡的衝動,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無所謂”就可以搞定的……
“咳咳,我該回去睡覺了,你也少喝一點兒,不然明天早上醒來了之後,頭疼。”稷山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轉身準備走人。
就在稷山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雷楚凡卻猛地伸出右手,緊緊地拽住稷山白色衣袖下的左手,因為雷楚凡酒喝得太猛,加上心裏有心事,所以很快便醉了。
“咳咳,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麽?”
稷山見雷楚凡不由分說便拽住了自己的左手,心裏的慌張可想而知,更有其,雷楚凡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這種事情,別說是一個女人了,就是稷山這麽一個男人也受不了啊……
稷山忍不住咬唇,眼淚欲弦欲泣。
“你別走,留下來,陪我喝酒……他們都走了,他們都不是好人,但是你不一樣,二虎子,你要永遠陪著我……”
喝醉了酒的雷楚凡開始喃喃自語起來,稷山的心,在雷楚凡鬆開的那一瞬間,便開始莫名變得柔軟起來,他定了定神,將右手覆在了雷楚凡緊拽著自己的左手上麵,慢慢地蹲下身子,目光柔和的看著身邊的雷楚凡。
“我陪你,我會永遠都陪著你的,你放心。”稷山輕聲細語,這句話,不僅僅是一句隨意而為的話語,更是他心裏對雷楚凡永久的承諾。
他知道,在舒雪薇、小玉、紀純和賀語,接二連三的離開了雷楚凡之後,他的心裏,越發堅固的像一堵圍牆了,外麵的人進不去,而將自己困在其中的雷楚凡也出不來。
“可是你怎麽陪著我?稷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男人,可是我喜歡女人啊,我們倆這樣,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雷楚凡看著眼前那張逐漸變得五光十色的稷山的臉,不由得扯出了一抹笑容,可是下一秒,又極快的皺緊了眉頭。
稷山聽聞此言,心裏不由得一緊,是啊,他喜歡男人,可是雷楚凡喜歡的卻是女人,這樣的他,跟這樣的雷楚凡,如何能在一起呢?
可是即便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的風險,稷山也還是想跟雷楚凡在一起。
這是他自從有生命之後,便唯一有意識的事情。
“是,我們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稷山一邊回答著雷楚凡的喃喃自語,一邊慢慢地鎖緊了眉頭,他看了一眼雷楚凡,目光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稷山並不害怕被萬人異樣的目光殘虐致死,但是他並不希望雷楚凡跟自己一樣,受世人所不屑的眼光。
“你喝醉了,我該回去了。”
這一次,稷山的語氣開始變得冷淡了起來,他不忍心看著這樣醉酒的雷楚凡繼續在自己的耳邊說些閑言碎語,旁人的話語,他稷山可以全然當做不知道,不管是舒雪薇的嘲諷亦或者是任何人的不屑,他都不在乎。從他喜歡上雷楚凡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可是,在這些人的不屑與譏諷之中,稷山唯一不願意聽到和看到的,就是來自雷楚凡的聲音。
雷楚凡的一句認同,他可以不顧其餘萬千人的異樣目光,堅韌的活下來,而同樣的,若是雷楚凡有一句話,他便可以心甘情願的死去,沒有一句怨言。
“不,稷山,你不要走,我還有話要給你說呢。”雷楚凡卻固執的不肯放手,即便是在喝醉酒的時候,雷楚凡也本能的不願意鬆開稷山的手,就好像,這一鬆手,他便再也找不回稷山似的。
稷山嚐試著掙紮了幾下,可是,喝醉酒了的雷楚凡,力氣卻出奇的大,大到稷山根本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