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活過來的代價
“假如父皇沒有盜走混沌之塔，永恒大帝能及時開啟防禦陣，侵略軍不會這樣長驅直入，連無極神山都被攻破，普通的老百姓如何自保？”
這一刻，自小對父皇的狂熱崇拜消失，雲凰內心像在油鍋裏煎熬。她不停的自問，假如沈煒不是為了保護她，受到父皇的脅逼做了幫凶，及時阻止父皇帶走混沌之塔，如今一切是否不同？
哪怕沈煒堅持說不愧疚，可她清楚他是自責才想以死贖罪，才會對假扮他的槍靈交待後事。即便是交待後事，他也是讓槍靈跟著火靈兒一起保護她，這份深情，她如何承受？
“主人，有一道強大的靈識掃過來，我們可能被發現了！”玄天突然叫道，驚醒了陷入自責中的雲凰，她這才發現剛才走神，竟然忘了控製玄天玉佩變形，現在玉佩是以本體漂在水麵上，任誰看見了也覺得異常。
“拚了！”雲凰冷厲的說著，持戟閃身出去，氣息也迅速攀升。她淩波而立，氣韻神秘高貴，又帶著無與倫比的狂傲，仿佛雲端的至高存在，有著主掌生死輪回的霸氣。
對麵的大船上，有一道怒獅般的吼聲響起：“雲凰公主，老夫在此等候多時了！”
那道吼聲化作天地之間連綿不斷的雷聲，席卷水空，直達天際，連海裏的大魚都被震得跳出水麵，雲凰連衣袂都未揚起，隻幹脆的一個字：“戰！”
暮色從水平線上升騰而起，一輪明月悄然躍出海麵，最後的一抹霞光塗抹著遠處的海島。這一切都成了雲凰的背景，靜美如畫。
“林老，這女人是本將軍的，生擒即可，休傷她性命。”宇文通的聲音揚起，身形出現在對麵大船的船頭，陰冷的眼神死死的鎖定了雲凰。
“大言不慚！”雲凰輕蔑的一聲冷笑，揮戟一擊，戟芒破空而出，帶著不斷擴散的空間裂紋，落在大船上，首當其衝的船桅齏粉飛揚。
船上的人紛紛逃躥，唯有宇文通與身側的林老原地不動。
“丫頭還有點門道！”林老驚歎一聲，揚手一道巨大的血色長矛破空而出，帶著如奔雷的驚天尖嘯聲，筆直的射向雲凰。
雲凰不避反揮戟迎著血矛而上，戟矛撞擊，匯成一道強大的震波四散奔騰，激嘯而去，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饒是附近的敵軍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也感到靈魂震顫。
宇文通看著這一幕，狀似平靜，天知道他嫉恨得要抓狂。
他是霧海十傑之首，實力遠超同為十傑的蘇榮之流。聽說蘇榮戰死，他還曾取笑蘇榮浪得虛名，所以雲凰出現在他的防區，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以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的態度，一定要擒住她，並收服她。沒想到，他費盡心機，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依然讓她逃脫，打殘了他的自信心。
正因為這樣，宇文通更要抓住雲凰，不然她將成為他的心魔。可是，看到她跟林老正麵對抗依然不落下風，他絕望了，感覺這輩子都無法超越的絕望。
“老家夥，休要倚老賣老！”雲凰暴掠而起，卻是橫空躍去，如同一抹淡影掠到左側的戰船上，在混亂的船頭揚戟劃出一道弧形光幕。看似隨意之極，但是光幕瞬間一化萬千，宛如萬戟齊射，產生一種遠超於疊加的威力，秒殺了船頭的敵兵。
誰都想不到雲凰忽然換了攻擊目標，林老本來蓄勢待發，一下子失去目標，險些沒氣血逆衝。宇文通更是不淡定了：“雲凰往哪裏逃！”
“豬就是豬啊，殺到本公主手軟，都不懂得躲！唉，本公主真是殺得無趣，走了！”雲凰揚聲大笑，戟影橫空，宛如如火鳳淩空。
不防，打橫裏飛來一物，見長暴漲，化作濃黑如墨團的氣霧，吞噬光線，這一片海域瞬間籠在一片極致的黑裏，連聲音也消失了，寂如永夜，靜如開世之初。
雲凰靜立不動，靈識能捕捉到前方五丈外，出現一道魁梧的身影，仿佛黑暗君王，即便是無聲無息，也有一種張揚而出的氣勢。
“能讓本王親自出手，雲凰公主，你雖死猶榮。記住，本王乃黑暗君王。”
極致的黑暗中，暗沉的嗓音仿佛在耳畔響起，如情人附耳輕語，險些就讓雲凰心神動蕩。她也終於看清楚黑暗君王。這是個俊美得相當妖異的男人，上揚的唇角勾出邪邪的淺笑，眸帶魅惑。
“想殺本公主的霧海蠢貨很多，你也是其中一個。”雲凰平淡的說。
“嗬嗬，敢罵本王的女人，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有趣。”黑暗君王邪笑一聲，袍袖一揚，極致的黑暗仿佛成了有形之物，迅速濃縮，連空間也跟著壓縮。
“好邪門！”雲凰目光一凜，就要揮戟攻擊，卻發現空間被禁錮，根本動彈不得，虛空斬也不能施展。她靈光一閃，施展生命神通術，玄天之氣透體而出，以她的身體為主幹，延伸出無數枝條，交錯縱橫，再向外延伸，妖嬈的伸展，在極黑的空間裏交織成網。
“咦？竟然是生命神通術！”黑暗君王驚訝的叫道，繼爾又問：“丫頭，你是那個老家夥的弟子嗎？”
“別來跟本公主攀交情，焚燒吧！”雲凰輕斥一聲，鳳凰真火沿著玄天之氣擬化的脈絡湧出，點燃了玄天之氣，黑暗籠罩的區域連同黑暗君王一起燃燒起來。
猝不及防中了招，黑暗君王隻顧著滅火，也顧不上管雲凰。抓緊這個時機，雲凰馭鳳直衝雲霄。
誰也沒以雲凰說逃就逃，雲空的雲霄飛車雖然多，卻沒有一架來得及攔截火靈兒，竟然讓她馭鳳輕鬆衝出封鎖圈。
“又讓她逃了！”宇文通瞠目結舌。
林老一張老臉氣得發黑。比他臉色更黑的是黑暗君王，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袍子燒成了乞丐裝，黑暗君王臉黑得像鍋底了，咆哮道：“雲凰，本王必將你銼骨揚灰。”
高空中，雲凰揚聲笑道：“有本事抓到本公主再說吧，一群比豬還笨的廢物！”
“追！”
無數道吼聲匯聚成驚天動地的洪流，黑暗君王的吼聲最大，可是連他也沒信心能抓到雲凰，吼完了鬱悒的說：“這丫頭太刁鑽了！”
破雲而出的火靈兒，看到下方還有雲霄戰車，火大的說：“這幫陰魂不散的家夥，再弄些五行神雷去炸他們吧！”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你帶著玉佩，往血雲皇朝方向飛。”
“這裏的虛空沒有被封鎖，咱們為什麽不坐傳送陣去神遺空間？”
“得救沈煒啊！”雲凰說著，愁雲籠上眉梢，幽幽歎道：“去了神遺空間也是在永恒帝國，要是送他去永恒帝都，說不定永恒大帝還會讓周曜辰吞噬他的靈魂，等於是送羊入虎口。沈家老祖們也不可信。我隻能帶他回血雲皇朝，說不定父皇有辦法救他。”
火靈兒說：“那行，我就往血雲皇朝飛吧，不過，我不認得路耶！”
玄天終於找到機會插話：“血雲皇朝在西方，你往西一直飛，看到有陣法籠罩的地方，保證就是血雲皇朝。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到，火靈兒老大，你是不是跟主人混久了，智商也跟她一樣了？”
本來很傷感的，雲凰也讓玄天氣樂了，罵道：“玄天怎麽說話呢？找抽是不！”
“主人勿怪，是口誤，一時口誤。”玄天不太有誠意的道歉。作為一個資深器靈，它是真心覺得雲凰作為主人太不合格了。
雲凰進了玉佩空間，賞了玄天一個爆栗，跪坐在沈煒身邊，癡癡的望著他，眼前浮現出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淚水不知不覺的滴落。
“真是看不下去了！”玄天看得長籲短歎，見雲凰不理會，又嘀咕：“修煉之道就是逆天行，與天爭，沉迷於兒女之情怎麽能攀上大道的巔峰？這次又沒戲了，本器靈想重回神界，還得等下一個主人呐！”
心頭的傷感化為怒火，雲凰凶巴巴的吼道：“你要是不想個辦法讓沈煒清醒，我保證，你等不到下一個主人了。”
“你確定要他清醒？”玄天問。
雲凰大喜過望：“你真有辦法讓他清醒？那還不快動手！”
玄天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古怪說：“如你所願！”
有種忽略了什麽的感覺，雲凰來不及細想……她看到沈煒的眼皮在顫動，那是他即將醒來的跡象，頓時心頭狂喜，哪還顧得上其它。
“痛！”沈煒睜開眼，就說了一個字，然後五官扭曲變形，皮下青筋暴起出蚯。
雲凰驚叫：“他為什麽會這樣？”
“用秘術激發潛能之後，他保持活死人的狀態還是幸運的，等到意識清醒，那種比撕裂靈魂更痛苦十倍的痛，會讓他連死都覺得是一件幸運的事。”說完，玄天又補充了一句：“是你要讓他醒來的。”
“你事先為什麽不說！”雲凰憤怒的指控，看到沈煒痛苦的樣子，心痛如絞，生撕了玄天的心都有。
“主人，拜托你講點道理好吧！本器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是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講一遍，你有那個月球時間聽嗎？是你不懂，就應該要先問啊！”玄天振振有辭的說，反正現在火靈兒沒空進來收拾它，正好抓緊時間發泄積怨。
沈煒聽到這裏，也差不多明白了，費力的說：“我寧可痛著清醒，也不要像活死人。小凰兒，弄點吃的來，我能撐過去的。”
雲凰趕緊找東西給他吃，讓他補充體力。見他已經無力咀嚼食物，她細心的把烤熟的望月銀犀的肉弄成粉末，用銀犀血灌服。
清醒之後的劇痛，如潮水，一波強似一波，沈煒想昏迷都不可能。雲凰給他施展生命神通術，才能讓他的疼痛得到緩解，她就一刻不停的施術，直到耗盡最後一絲氣力，連維持玄天玉佩變成塵粒狀態的靈識也耗空，玉佩也變成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