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自責,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殿下說得在理。舒雲凰一介女流,要是沒人撐腰哪敢如此囂張!”
“是啊,連舒老頭被晾在宮裏也不敢發飆,要不是有沈煒撐腰,她又是哪來的膽氣?”
“既然如此,必須要化被動為主動了。”
“不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尤其是絕不能讓舒家跟沈家真正的聯合起來,再一起倒向三皇子的陣營,那樂子可就大了。”
……
謀士們紛紛發言,除了最先表示反對的兩人,餘者都是讚成大皇子的計劃。
沈煒知道雲凰那一聲吼對局勢或許有影響,對她說:“你得當心,大皇子或許會狗急跳牆,這段日子,你不如住寧王府吧。”
“本公主才不去你家!”雲凰驕傲的說。
“是讓你住寧王府,不是沈家老宅。放心,沒你的允許,本王絕不踏足寧王府後院一步,這總可以了吧?”沈煒突然變得好脾氣,相當耐心的勸說著。
聽到自家王爺一掃平時的鐵血無情,暗衛們咋舌不已。
“好像咱們王爺碰上舒家小姐就有些不正常了!”
有名暗衛跟同伴傳音,結果對方直接回答:“英雄難過美人關,王爺對自家未婚妻好點,不是很正常的嘛!”
沈煒沒有喝斥屬下,倒是雲凰惱了:“誰跟他是自家人!”
“沒有解除婚約之前,咱倆可不就是自家人。”沈煒說。看到雲凰有發火的跡象,他忙說:“要不要去刑部看看舒雲揚?”
“還不快去!”雲凰一聽拿腳就跑,剛掠出十來米,又想到不知刑部在哪兒,反手一抓,很精確的扯住沈煒的衣袖,催促道:“快啊!”
兩人到了刑部,刑部尚書避而不見,隻安排屬下接待。聽說是來見舒雲揚,負責接待的刑部侍郎說舒雲揚是重犯,需要他親自去辦手續,一走了之,留下他倆在刑部大堂的側廳等著見舒雲揚。
陽光一點點退出門口,屋裏的光線越來越暗。舒雲揚卻始終不曾被帶出來,陪著坐的興安侯在刑部任職時間不久,情況不熟,手下也沒有得用的人,隻能親自前往察看。
“他們在搞什麽鬼?”雲凰心生不安,險些就跟興安侯一起去了。
沈煒平靜的說:“應該是舒雲揚被打得傷勢太重,怕你看了發飆,他們在給他療傷吧。”
雲凰更擔心了:“他們到底下手多重,竟然還需要這麽長的時間給二哥療傷?”
握住雲凰攥緊的拳頭,扳開發白的指關節,沈煒摩挲著那纖美的手,低聲說:“以舒雲揚那身硬骨頭都被屈打成招,傷勢肯定輕不了,再等等吧。”
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雲凰更擔心了,生怕舒雲揚已經被廢了修為。
又等了大約半刻鍾,興安侯衝出來,臉色相當難看。
雲凰猛的站起來,顫聲問:“二哥呢?”
興安侯都不敢看雲凰,朝沈煒說:“舒雲揚死了,獄卒說他畏罪自殺。”
以沈煒的定力,也驚呆了。
“舒雲揚死了,獄卒說他畏罪自殺,有遺書為證。剛才仵作在驗屍,所以耽擱了時間……”興安侯還要解釋時,被雲凰一把揪住領口,竟然緊張得不敢再說話。
“帶本公主去!”雲凰森然喝道。
沈煒也是一聲厲喝:“在哪兒?帶本王去!”
刑部大獄建在地下,為防罪犯逃跑,設了各種陣法關卡,假如不是在刑部任職的興安侯帶領,沈煒與雲凰還真的很難到達地下三層的重案犯區。
走進地下牢獄,一股陳年的血腥味與腐臭味撲麵而來,聞之欲嘔。沿途還有關在牢房裏喊冤與求救的哭嚎聲,還有讓人毛骨悚然的惡毒詛咒。雲凰卻充耳不聞,視如不見,一路奔行下去,身上散發的殺機越來越濃烈。
“小凰兒,在刑部大獄可不要亂來。”沈煒傳音提醒。
雲凰壓根就不答理,鳳眸微眯,直直的盯著前方,整個人簡直就是一柄絕世凶兵。
興安侯本來挺高興大皇子跟舒家起衝突,這一會兒也心驚肉跳起來,擔心自家皇子利用舒家的事情給大皇子下套子,萬一被這位主兒抓到把柄,隻怕是會弄巧成拙。
“周曜辰沒在這裏頭搞什麽鬼吧?”沈煒也夠精明的,隻看興安侯的表情,就猜出其中的貓膩。
“怎麽可能呢!”興安侯矢口否認。
“最好沒有。”雲凰冷冷的說。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如千斤巨石壓得興安侯心一沉,強作鎮定的說:“殿下對公主是無比赤誠的手足之情。他知道公主對家人的感情,又怎麽會幹出傷害公主的事呢?”
冷哼一聲,雲凰沒再說話。
沈煒卻道:“比起大皇子,周曜辰更陰險更卑鄙,他玩什麽樣的缺德花招,本王都不覺得稀奇。不過,替本王轉告一句,舒家人,他不要動,否則本王絕不會饒他。”
舒家人不要動,那沈家人能動否?興安侯很想問,卻聰明的一言不發。他看得出來雲凰已瀕臨暴走的邊緣,假如他還敢扯些閑話,搞不好會被她剁成碎渣。
地下第三層盡頭的牢房內,舒雲揚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全身看不到一道傷痕,表情平靜得像是睡著了。
“二哥。”雲凰跪坐在地上輕輕叫了一聲,仿佛怕驚醒了他。
從進入舒家開始,他就毫無保留的愛護她,真正的當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手足。連老太太的態度都逆轉時,他依然堅定的維護著她這個妹妹。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被克死的吧!天煞孤星克的不是對自己好的人嗎?
“揚兒,娘來了!娘來接你了,快出來啊!”
牢房外的通道上方響起一道淒厲的哭喊聲,以及紛亂的腳步聲。很快,一群人衝了下來,為首的兩名婦人,罩著銀鼠毛披風的是舒大夫人,另一個戴著蓮青色鬥蓬,看不見臉,不過聽到哭喊聲也能猜得出她是舒二夫人。
雲凰靜若雕像,不言不動。
舒大夫人尖叫:“弟妹,快看這個天煞孤星果然在!她克死了雲揚,還守在這裏是想幹什麽?”
哭得連走路都無力的舒二夫人,頓時發了狂,撲過來掐住雲凰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你還我揚兒!”
雲凰像沒有生命的布偶,任其搖晃,脖子上也被掐出血痕,血滲了出來。
“放手!”
沈煒劈手搶過雲凰護在懷裏,額上青筋暴跳。他哪還不明白又遭了算計,刑部尚書避而不見時,他就應該強行來看舒雲揚,或許還能救人。可是有興安侯在場,他以為周曜辰的人肯定不會任由大皇子的人胡作非為的,卻低估了周曜辰的冷血,以及大皇子的瘋狂。
“你主子坐山觀虎鬥,很爽是吧?”沈煒冷冷的說。
盡管沈煒連眼角餘光都沒瞟他,興安侯也嚇得額頭冷汗直冒,趕緊辯解:“沈王爺誤會了,三皇子是全力在保全舒雲揚,隻是刑部是大皇子掌控,我們使不上力啊!”
“你哄鬼去!”沈煒壓下一掌拍死興安侯的衝動,命他先處理舒雲揚的後事。然後,他發現雲凰的狀態極不對勁。
“或許,覺明神棍沒有汙蔑我吧。天煞孤星不吉利,總是給周圍的人帶來禍害的人,注定是一生孤獨的人。”
她喃喃低語,透著一種深到骨髓的絕望與悲傷,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哪還有當日橫掃擂台的霸氣,以及那明豔照人的風采。
沈煒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莫名的痛了。他搖晃著雲凰,粗聲粗氣的說:“別傻了,小凰兒,舒家隻是被扯進了奪謫之爭。自古以來,權勢傾軋本來就是黨同伐異,舒家隻是不幸的被打上了三皇子黨的標簽,卻又想保持中立,才會有此一難。”
仰起煞白的臉,雲凰的眼神沒有焦點,喃喃自語:“舒家一直都保持中立,就是因為我的到來,才被卷進了奪謫之爭啊!”
“不是!”
“是的,就是!”雲凰忽然激動起來,想要推開他,雙掌卻像是推在一座山體上,紋絲不動。激忿之下,她張口就咬,狠狠的咬在他的胳膊上。
悶哼一聲,沈煒卻不掙脫,任她咬著,低沉的聲音如泉水流淌:“你傻啊!從周曜辰養在舒貴妃膝下起,舒家就被打上了三皇子黨的記號。正因為舒家五虎又堅持不肯徹底倒向三皇子,所以就像一塊被兩隻惡狗惦記的肉骨頭。”
仰起臉,雲凰很認真,卻牛頭不對馬嘴的說:“北鬥七星第四顆與第七顆連心的中垂線上,有一顆忽明忽暗的星,那就是我。”
“小凰兒,你魔怔了嗎?”沈煒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你不是天煞孤星,是覺明師兄那個神棍亂講的。”
“她是!”舒在夫人尖叫道,“覺明神師說的,天煞孤星不可擋,孤克六親死爹娘。她克死了爹娘,克死了老太太,克死了雲揚,老爺子也差點死了,所有跟她親近跟她有關係的人都不得好死。快燒死她,不然老舒家每個人都會被她克死的!”
抱著兒子哭得死去活來的舒二夫人,從嗓子眼裏迸出一句:“燒死她!”
跟著兩位舒夫人來的人也跟著喊:“燒死天煞孤星!”
雲凰身體瑟縮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令人心碎的笑容:“對,燒死天煞孤星。”
“小凰兒,你清醒點!”沈煒拍打著她的臉,想讓她清醒。
舒大夫人把矛頭直指沈煒:“沈王爺還要包庇這個天煞孤星,是不見我們舒家滅門不罷休是嗎?是覺得一個舒雲揚還不夠是吧!”
“燒死天煞孤星,給我兒報仇!”舒二夫人受到刺激般跳起來,撲向雲凰,卻被沈煒推開,她還不罷休,又要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