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翻供，拖雲凰下水
老爺子站石下，愴然道：“你爹剛學會這個陣法，自己動手布陣，這些個木屋也都是他親手搭建。那時候他才十來歲，說以後要生一堆兒子把這些屋子都住滿的。”
風吹皺了池麵，粼粼水波輕輕晃漾。
雲凰低頭，認真的看著水麵上的倒影。很久，才說：“爹生再多的兒子，也不可能比我更優秀了。”
傷感不翼而飛，老爺子撫須大笑：“倒也是，算上你爹那一輩，舒家兒郎還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這丫頭的！要不是陛下指婚，老頭子鐵定不舍得把你嫁出去，肯定是招婿上門，讓你來挑這舒家大梁。”
聽得出老爺子語如至誠，雲凰也笑了，卻道：“舒家的池塘太小，不夠我施展拳腳的。舒家還是留給二哥折騰，我要赤手空拳打天下！”
“你這丫頭真敢說啊！”老爺子大笑，老眼赤紅，險些就要流下淚來。聽出孫女被傷透了心，決意要離開舒家，他心酸之餘，又為孫女兒的豪情激賞不已。
大皇子府。
大皇子妃坐在暖閣裏，剛聽完老管家說了沈琳為秦飛煙的死，在大街上跟雲凰起衝突的事情經過。姣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狠戾的神色，她陰陰說：“就知道沈琳那丫頭會跳出來，有她當街指控雲凰，就可以指點千毒老祖翻供了。”
秦飛煙的屍體什麽時候抬出府，屍體在雲凰麵前掉出來，都是大皇子妃安排好的。老管家麵對逼死了親妹子還要連屍體都利用上的主子，心膽生寒，小心翼翼的說：“是，老奴親自進刑部大牢。”
“要小心梅峰，別又被他算計了。梅峰這次敢建議把飛煙推出去當替罪羊，再出了什麽秕漏，他就敢說把本妃推出去當替罪羊。”大皇子妃擺了擺手，示意老管家退下，臉上的戾氣更重了，陰冷的說：“梅峰，等著吧，本妃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老管家在外麵聽到屋內的聲音，差點從台階上摔下去。剛出了二門，他又看到赤冠白麵的梅峰從岔路上走來，緊張得後背都冒冷汗了。
梅峰打了聲招呼，又問：“老管家這是上哪兒去？”
“不上哪兒。”老管家下意識的否認，又覺得會引起梅峰懷疑，連忙補充：“去找些禮物送給秦府。”
“秦家畢竟白白死了一個女兒，送些禮物也是應該的。”梅峰不以為意的說，忽略了老管家異樣的表情，匆匆的走了。
老管家暗中鬆了口氣，卻不敢直接出府了。他轉上去大庫房的岔路，挑了些禮物才出門。到秦家把禮物送了，才前往刑部大獄。
大皇子管刑部，大皇子府老管家進刑部大獄也如進自家後花園，很快就來到千毒老祖的牢房，他差點就認不出這老毒物了。
空有一身毒術無法施展，被各種大刑折磨得死去活來，麵目全非。千毒老祖見到老管家再無以往的傲慢，趴在牢房的地上央求：“快救我出去！”
“要救你不難，隻要你三審時供認是受舒雲凰指使，這案子一下子就結不了，大皇子也有時間想辦法營救你。”
“你是想讓我翻供，把舒雲凰拖下水！”
老管家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千毒老祖，慢條斯理的說：“你不願意的話，那就在牢裏等死吧。這案子三皇子的人也插了手。二審時興安侯提交證據，證明秦飛煙不可能與你通奸，要麽你承認是逼奸不遂，被大皇子抓住把柄，才會被逼毒殺隱世家族子弟，讓三皇子背黑鍋。現在要是沒有新的證據，大皇子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救你也有心無力。”
“我願意！”
“那你就抓緊時間想個理由吧。”
“理由是現成的，她用龍珠誘騙我，說隻要我毒翻隱世家族子弟，就會把龍珠給我。”
“什麽龍珠？”
“你這老奴才不用知道。”千毒老祖戾氣十足的吼道。
老管家大怒，卻壓下火氣說：“行，我不問，隻要你三審時咬死了受雲凰指使，大皇子就能置身事外，必能想辦法救你。”
千毒老祖冷哼一聲，閉目不言。
轉身出了牢門，老管家啐了一口唾沫，低聲罵道：“不知死活的老毒物，還敢跟老子囂張，看你咬出了舒雲凰以後，會不會死得更難看！”他也沒有離開，等到三審開始，直接到大堂旁聽。
刑部是大皇子的地盤，刑部堂書很不待見三皇子的鐵杆心腹興安侯，兩人聯合升堂，他也不問一下興安侯的意見，就直接宣布帶案犯。
千毒老祖被獄卒帶上來，像扔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刑部尚書喝道：“千毒老祖，最後一次機會，你說不說實話！”
興安侯一聽就明白大皇子又玩花招了，卻隻冷冷一笑。
千毒老祖說：“我招，是舒雲凰誘騙我毒殺隱世家族子弟。”
興安侯頓時坐不住了，拍案而起：“胡說八道！”
“興安侯，你想幹什麽？”刑部尚書也拍案大吼一聲，威風凜凜的喝道：“來人，傳嫌犯舒雲凰！”
直接就把舒雲凰定義為“嫌犯”，刑部尚書的態度擺明了是要把她往死裏整，興安侯明白就算是抗議怕也無濟於事，也不知道對方掌握了什麽證據，他趕緊暗中通知了三皇子。
刑部的人到了舒府，得知舒雲凰去了城南，又追到城南的莊子，見到舒老爺子跟雲凰。為首的差役不敢無禮，隻說請雲凰到刑部配合調查，壓根就沒敢提“嫌犯”那兩個字。
饒是如此，舒老爺子也是須發皆揚，打雷般咆哮：“敢到舒家抓人，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是吧？”
雲凰拽住老爺子，平靜的說：“您老回去照看二哥，別讓人趁機暗算了二哥。我去刑部看看是怎麽回事。”
打發走老爺子，雲凰隨著刑部的人去了。她一到刑部大堂，就聽到堂上一聲震天大吼：“嫌犯舒雲凰可帶到！”
這可不僅止是要她配合調查的節奏啊！雲凰臉色一冷，無形的霸氣張揚而出，森然道：“好威風啊，直接就給本公主定罪了！”
刑部尚書原本就是想給舒雲凰一個下馬威，讓她受驚之下，再被千毒老祖當堂指認，肯定是驚惶失措，逼她招供也就容易了。這也是審訊高手的常用手段，隻是雲凰是誰啊，怎麽可能被他給嚇住呢？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舒雲凰你敢咆哮公堂，罪加一等！”刑部尚書厲聲喝道。
“刑部尚書沒看過帝國律法嗎？需不需要本公主給你逐條講解！”雲凰緩聲道，一字一頓，無形的精神震懾力蔓延而出，硬生生的把刑部尚書壓得坐下。
忽然想到雲凰在擂場上橫掃隱世家族子弟的絕世風姿，刑部尚書怕了，色厲內茬的喝道：“舒雲凰，爾敢！”
哪怕雲凰當堂斬殺刑部尚書很解氣，興安侯也不敢坐視不理，趕緊勸說。雲凰卻不理會，隻是看定了刑部尚書，喝問：“是誰指使你陷害本公主？”
能坐上今天的地位，刑部尚書意誌也非常堅定：“本官奉旨審理此案，何來陷害？”
千毒老祖伏在地上抽瘋般大笑：“賤人，把龍珠交出來，本老祖可饒你不死！”
雲凰移眸看向千毒老祖，冷冷的說：“真不知你的底氣何在！老毒物，你還以為這是神遺空間嗎？本公主撚死你不比撚死一隻螞蟻更容易。還想要龍珠，癡人說夢！說出幕後主使，本公主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在別人聽來，雲凰僅止是大聲喝斥，可是千毒老祖卻覺得有驚雷在耳邊炸響，連綿不絕，震得他神魂動蕩，仿佛要碎開一般。
“我說……”
“聖旨到！”
千毒老祖的叫聲與傳旨太監的聲音同時響起。
永恒大帝在宮裏得知案子又牽連了舒雲凰，很是惱火。他隻想盡快平熄風波，不想節外生枝，下了一道將千毒老祖斬立決的旨意。
接到聖旨，興安侯立馬遵旨行事。刑部尚書也老實了。
雲凰飄然而去。
年關將近，帝都內的氣氛卻詭異非常。
沈家內，沈琳得知刑部結案的情況，氣得砸了房裏所有的東西。次日清早，就匆匆跑去長房找大伯母。
“可恨！”
剛進院子，沈琳就聽到正房裏傳出大伯母的怒吼聲。發現院子裏的侍女們都噤若寒蟬。難道家裏又出什麽事了？她心裏一驚，快步進了屋。
屋子中間鋪著厚厚的富貴牡丹織綿地毯，兩溜兒圈椅分列地毯左右，相鄰的圈椅間擺一個瑪瑙石麵的小幾，現在屋裏像是狂風過境，家什擺設都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沈琳上次送給大伯母的白玉美人樽，也砸在門檻上變成碎渣。
“大伯母這是在生誰的氣呢？”沈琳嬌聲問。
屋裏侍候的丫環們都跪在地上，沈大夫人腳踩在一個丫頭的臉上，在沈琳進門時，她一腳踢飛了丫環，撞在門檻上的瓷渣上，頓時臉上血流如注。
霞色窗紗透射進來的風拂過，沈大夫人衣上百蝶似欲飛起，飄飄若仙。隻是那一臉的狂怒，看著就是發狂的母獅子。別說丫環們，就是沈琳也暗暗生驚。
“還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天煞孤星！”向來以溫婉宜人示人的沈大夫人，氣急敗壞之下也罵人了。
聽說是生雲凰的氣，沈琳安心了，扶著大伯母到裏間坐下，又親手倒了杯茶給她，才說：“她又幹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給我們沈家抹黑了？”
“咣當”一聲，沈大夫人憤然把茶杯砸在地上，恨聲道：“那個小賤人都被刑部拘到大堂了，大鬧公堂之後，陛下居然還要包庇她！”
本來也是想說這件事的，沈琳此時倒裝成是剛聽說的樣子：“怎麽會這樣？她隻是陛下的義女啊，就連陛下的親生兒女也不敢大鬧公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