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無事人般靜靜的站著,心湖卻如巨浪滔天,恨意衝天。又一次,她要因為“天煞孤星”四字被逼得變成喪家之犬了嗎?
舒大夫人仍在惺惺作態:“爹,五弟意外慘死,您傷心,我們也傷心啊!您疼五丫頭的心思,我們能理解,可是五弟就是她這掃把星給害死的,就算是為了五弟,您也不能把她留在舒家啊!您也想想雲飛、雲揚那哥幾個,他們都還沒娶親呢!”
“你們要不要把我們哥幾個也關進家庵啊!”舒黑虎陰沉著臉出現在門口,怒龍般咆哮:“大嫂成天無事生非,信不信我讓大哥送你一紙休書!”
看到舒黑虎出現,舒大夫人也懵了。
舒黑虎陰沉著臉說:“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這麽多人被一個無知毒婦擺布,說蠢都是抬舉你們了。還想廢除我爹的族長之職,真當我爹是沒了爪牙的老虎嗎?”
執法長老頓時啞口,其餘族老也縮頭不語,明顯是忌憚舒黑虎更甚於舒老爺子。
兒子扮黑臉,舒老爺子扮起紅臉,罵道:“小黑子,再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嗬嗬,不怪小黑子,是我們沒把話說清楚。”執法長老訕訕的說。
“有什麽話跟我們兄弟幾個說,老爺子要靜養,誰敢拿些狗屁倒灶的事打擾我爹,我認得他,這把戰斧不認得他!”舒黑虎揚手一揮,戰斧淩空劈斬,斧影激射,一棵百年丹桂自中劈開,樹根下的青岩地麵也炸裂,出現一條迅速延伸的深壑。
是個舒家人都認得祖傳戰斧,執法長老跟各位族老的臉色一齊大變。在他們看來,老爺子這是要把家主之位交給次子了。大家趕緊賠著笑臉告辭。
舒大夫人怨毒剜了雲凰一眼,不甘心的隨族老們退走。
雲凰有點想笑,眼裏卻淚光瑩然。
“老家夥,你……你恢複了!”胡伯突然冒出來叫道。
“老夥計,多謝你替我照看舒家這些年啊!”舒老爺子猛的給了胡伯一個熊抱,卻嚇得胡伯暴退不迭。
“你要是真想謝我,就讓這丫頭幫我個忙。”胡伯舔了舔嘴唇,眼冒綠光的看著雲凰。
舒老爺子給雲凰使了個眼色,說道:“丫頭,就幫幫我這老夥計吧。這些年,也都是它幫著我照看舒家。再說,它讓你去的地方,你也能得到好處。”
舒黑虎也說:“對哦,小凰兒跟胡伯去那個熔岩秘境避避風頭也是一樣的。兩人行動更容易保密。”
“我隻能說跟胡伯去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我也不敢保證。”雲凰說。
“能,一定能。”胡伯喜得見牙不見眼,然後又皺眉說:“寧王帶了很多侍衛過來,把別莊圍了起來,十三爺他們正在前廳招等他,像是來者不善啊!”
“沈煒帶人包圍了別莊?”舒老爺子跟兒子對視一眼,說:“我去看看情況,你帶小凰兒從莊裏密道離開吧。”
“我去看看吧。”雲凰說完,人已飛掠出去。
前廳,沈煒端坐著一言不發,在場的無論賓主都不敢多言。
“沈煒,要抽瘋到別處去!”
一聲怒喝,雲凰纖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氣勢彪悍得一塌糊塗,震得廳內外的人都有些暈了。倒是沈煒毫不在意,淡定的說:“小凰兒,就算望月銀犀被本王煉化,也不至於這麽記恨本王啊?好歹咱們也是未婚夫妻,沒必要這麽斤斤計較的吧!”
在場的人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他這是要背幫她黑鍋嗎?雲凰有點懵了。
“乖,把化金蟲草給本王吧。”沈煒又說話了。
“原來是想來訛詐我。”剛剛冒出來的一丁點感激之情沒了,雲凰冷冷的說:“想訛我,你還差點道行。”
“本王在玉篁林拍賣會上用銀犀血交換來的化金蟲草,不是你拿走了嗎?”走到雲凰麵前,沈煒微微一笑,說:“本王從地宮出來,隻是在玉篁林裏跟周曜辰打了一場,其間僅與你接觸過,除了你也沒人能從本王身上拿走化金蟲草,而不被本王發現。”
“這麽說來,用銀犀血換走舒家祖傳心法的也是你了?你安的是什麽心!”就算他主動背黑鍋是為了保護她,雲凰也不想讓自己心軟,故意曲解他的好意。
門外的老爺子聽不下去了,插話說:“丫頭,休得對寧王無禮!”
沈煒對老爺子跟舒黑虎僅拱手一禮,霸氣十足的說:“本王可以將舒家祖傳心法原物奉還,不過,小凰兒自今日起必須住到寧王府。”
“這個不太合適吧。”舒黑虎說。
“本王是通知你們,而非商議。”沈煒強勢的說。
舒黑虎父子都清楚沈煒是為了保護雲凰,暗讚這小子挺有擔當,故意裝出一幅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雲凰卻是真怒了,吼道:“你憑什麽管我!”
“憑本王是你的未婚夫,在成婚之前,本王不希望再有什麽閑言碎語傳出。”沈煒吼得更大聲,連他也不懂究竟有幾分是作戲,幾分是認真。反正他想到雲凰跟周曜辰在簪花水榭裏約會,火氣就不打一處冒出來。
恨不得拿出方天畫戟戮這家夥一個對心穿,雲凰咬牙說:“何必那麽麻煩,你直接給一紙休書多省事。”
“方便你招蜂引蝶麽?”話出口,沈煒就有咬掉舌頭的衝動。
“無恥!”雲凰氣得血衝腦門,揚手抽去。“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沈煒左頰,簡直震傻了一屋子的人。唯有她還不解恨,叫囂說:“本公主要殺了你!”
沈煒長這麽大還真沒挨過耳光,一時沒反應過來。
舒家爺們則衝上前扯住雲凰,老爺子抹著額頭虛汗說:“小倆口吵架歸吵架,怎麽能動手呢?丫頭啊,你還不趕緊給沈王爺賠禮道歉。”
打了王爺耳光,賠禮道歉就行了,這老爺子也太敢想了吧!沈家侍衛都怒目而視,一個個刀劍出鞘,隻等王爺一聲令下,哪怕是血洗舒家別莊,他們也毫不猶豫。
所有人都認為沈煒不可能善罷幹休時,沈煒說:“好吧,本王不強迫你去王府住,不過以後不許私自見周曜辰。”
這種話題讓舒家長輩都覺得尷尬,老爺子衝舒雲揚使眼色讓他打圓場,不料這小子梗著脖子吼道:“寧王,別以為你位高權重就可以肆意羞辱我妹!給我妹道歉,否則,你今天想出這個門,就踩著我舒雲揚的屍體過!”
這小子不是火上加油,還嫌事兒鬧得不夠大嗎?老爺子急得額上虛汗直冒。
舒黑虎倒是讚許的看著自家兒子,很是欣慰。
“想讓本王道歉絕無可能!”沈煒強硬回複。
廳內的氣氛瞬間火爆起來。
舒老爺子隻得橫身擋在沈煒跟自家孫子之間,做起了和事佬:“都吃了火藥是咋的,一個個火氣都這麽大?都少說兩句,小凰兒,把化金蟲草給沈王爺。”
雲凰默不作聲的拿出化金蟲草,任由老爺子把藥草給了沈煒。等老爺子跟舒黑虎送走沈煒轉來,她仍保持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丫頭,真是委屈你了。”舒黑虎拍拍雲凰的頭,又說:“二伯得走了。眼下,你還是跟胡伯外出避避為好。”
舒老爺子居然笑了:“她委屈啥啊,抽了沈王爺一個大耳括子,委屈的是人家。”
舒雲揚不滿的說:“您老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彈指給了孫子一栗子,舒老爺子訓斥道:“你小子懂個屁啊!小凰兒跟沈王爺硬杠,那叫有底氣。你也敢跟他挑釁,夠給人家一槍紮的不?你死了不打緊,外人會說舒家年輕一代與沈家相比就是土雞瓦狗,亂了舒家軍的軍心,你百死莫贖。”
“我不如沈煒,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打不過他,也不能任由他欺負我妹!”
“真是個榆木腦袋!”老爺子恨恨的罵了一句,哀歎道:“唉,小凰兒怎麽不是孫兒呢,那就啥也不用愁了。”
舒黑虎有不同的見解:“小凰兒是男兒,寧王能白挨那一記耳光?我倒是覺得,要是小凰兒能招婿上門,舒家才真是不用愁了。”
老爺子還算清醒,說:“那就等著滅門吧,沈家隱世不出的老怪物一齊出動,舒家肯定片瓦不存,想愁也沒得愁了。”
這歪樓也歪得太厲害了吧?雲凰愕然。
嘿嘿一笑,舒黑虎說:“丫頭要不跟二伯去軍營吧。”
“算了,我陪胡伯去熔岩秘境吧。”雲凰趕緊搖頭。她覺得二伯還沒打消讓沈煒做上門女婿的主意,哪肯跟去軍營。
胡伯頓時喜笑顏開,搖身變回火狐本體,像是怕舒二爺會搶走她似的,招呼雲凰坐到它的背上,風馳電掣般往城外飛馳而去。
淺灰的雨雲匯聚而來,飄起絲絲涼雨。老火狐載著雲凰很快來到城東的摩天山脈。山脈邊緣山峰爭奇鬥秀,深入山脈後反而多是些低矮臃腫的礦山,不時的有開山炸石的爆炸聲傳出,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山頭人影晃動。
“此處是血精鐵礦區,舒家的礦區在最裏麵,熔岩秘境就在舒家礦區裏。”像是知道雲凰會好奇,老火狐主動解釋。
血精鐵是煉器材料,用途廣泛,是永恒帝國特產。血雲皇朝的血精鐵全部是從永恒帝國進口,耗資巨大。雲凰一聽血精鐵礦,就有種打劫的衝動。
“熔岩秘境入口就在舒家礦區裏,坐穩了,我們要下去了。”老火狐說著,身形如隕石急墜而下,頓時讓雲凰打消了當劫匪的打算。
血精鐵礦的礦石呈血色,並散發著血腥之氣。挖礦的活兒普通人幹不了,必須是修士用靈力包裹著礦石,還要封印,否則出了礦脈,血精之氣遇到空氣固化後要煉化將很困難,會降低礦石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