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趙普
“快看，大樓船。”
“六皇子來了。”
江水向東而去，秋水平和，回來也是一路暢快。
離開鄂州已經快十個月了，自己在鄂州的產業全靠幾位忠心耿耿的部下操勞的。
“碼頭上的人還挺多的。”李煜對著旁邊的王弘毅說道，“似乎比我去年來鄂州的時候，人還要多。”
李煜的大船緩緩靠岸。
碼頭位置不大，滿負荷也隻能停十幾艘大船。除了李煜的大船，其他船隻都在江麵上慢慢行駛，按照順序依次靠岸，送完人後又迅速離開。
“退後，退後！”警戒的親衛隊嗬斥著碼頭上的這些人。
長刀明晃晃地亮著，對著鄂州這些家族，絲毫沒有一點客氣的樣子。
“佑南，瞧見沒有，這些親兵一年多前也就是我們鄂州鄉下的苦哈哈。你瞧現在這些人神氣的樣子。”
丁誠愈發的覺得自己的選擇會不錯。
“兒懂得。”
李煜下船，看著這些圍等著的鄂州士紳，點了點頭就直接離開。
……
“趙普來了？”節度使府，已經回來多日的李煜，突然等來了一個令人欣喜的消息。，現在剛剛三十而立，未來大宋開國之相的趙普來鄂州了
“殿下，趙普此人，我等按照您的吩咐，在洛陽早已尋找到了，但是他卻一直不願意來鄂州。”王弘毅接手情報部門後，其中也接過來了這個任務。
“直到您平定湖南之地，他態度才轉變過來。”
對於趙普來說，在這個亂世，要投靠的人那一定是要有足夠吸引力。
背景，能力，野心……
這些都是他衡量的條件。
以前李煜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南唐六皇子，又怎麽落得了他的法眼。
但是現在不同，統領武昌軍平定湖南之地，天下側目。雖然有很多謠言相傳是劉仁瞻做的事，李煜領的功。
但是從李煜派到他身邊的人來一窺全貌，趙普就明白，謠言多為假傳。
這些愈發老練的細作的背後，一定是有著一位野心勃勃之梟雄。這樣的人平定湘楚之地，也算不得什麽難事了。
趙普想到此，也猛然一驚，既然是梟雄，那“寧可我負天下人”之態，也是梟雄的特性。
吾得不到，也不會讓他人得到。
念及此，趙普也就下了決心，收拾行李，找到了李煜在洛陽的暗探。然後在暗探的安排下，深隱洛陽的趙普，南下直奔鄂州而去。
“本皇子正愁這鄂州大小之事，紛亂複雜，卻沒想到上天卻直接賜給了我一大才。”麵看著眼前這位心性穩重，舉止有度的青年，李煜心裏頗為滿意。
不僅僅是因為得到一良才，還是因為挖了北方老趙的肱股之臣。
前身與二趙是生死大敵，未來他與二趙，也是生死大敵。現在挖了二趙一個左膀右臂，美哉！
“殿下，您過獎了。”即使趙普比之李煜大了十幾歲，但是在麵對這等天潢貴胄麵前，還是有些緊張。
“沒錯了。”趙普看著對麵的李煜，心裏也暗暗打量，“眉宇行走之間，梟雄之氣外側。”
“不，是帝王！”冷然間，趙普看見李煜嘴角小笑，心中一凜。
“我就是大唐六皇子李從嘉！歡迎先生。”李煜給了趙普很高的規格，四周奴仆清退，節度使府正殿相迎。
“在下趙普，字則平。”趙普朝著李煜微微拱手。
自從進了鄂州城，看見李煜如此迎接他，他也是驚訝無比。
“先生請。”
“殿下您請。”
四手相抬相迎！
……
節度使府後院花園，李煜和趙普相對相坐。
“先生相助，從嘉的兩湖之地，必當興盛昌隆！”
“殿下過獎！”趙普以為自己隻是被李煜關注，卻沒曾想到似乎是非常被關注，六皇子李煜親自相接。
有些受寵若驚！
若幹年後，貴為帝國宰相的他依然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在各個部門秘密查詢後，也隻知道當年是大帝親自吩咐要找到他的。
“聽得殿下威名，則平自洛陽而來，希望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趙普站起來拱手垂拜。
“先生不必如此大禮。”李煜連忙上前抬扶，“從嘉也是聽聞先生賢名，找尋先生已久。”
“六皇子平定湖南之地，威名赫赫，普臥洛陽，也心仰已久。如今見到六皇子如此英雄氣概，更是傾倒歎服。”
趙普在鄂州幾天，也真的了解到了這位神秘的六皇子一些。百姓安居樂業，兵衛森嚴，秩序井然，城中隻知六皇子而不見劉仁瞻。
“湖南之地小患爾。”李煜笑著搖了搖頭。
“先生可知李煜的大患是什麽？”
“殿下的大患？”趙普搖了搖頭，“恕趙普才疏學淺，實難看得出來。”
“則平不必拘束，你已入我秦王府，也就是我秦王府的核心之人。”李煜現在獲封秦王，但是還沒有正式開府，這也還是第一次打出秦王府的稱號。
“殿下已封秦王，不過為何一直屈居節度使府。”趙普話題一轉，問到了李煜關於秦王這個話題。
“先生應知，秦王名勢雖大，但也是將我放在火上炙烤啊。”對於金陵給自己封王一事，李煜是特別不受待見的，特別還是封了個秦王。
要知道，當年李世民也是以戰功封秦王。李世民是嫡次子，他也是嫡次子，更有點巧合。
他占據湖南，隻是想以此為根據地，潛心發展自己的實力，進而爭霸天下。
打槍的不要，偷偷的進村。
“殿下所言極是。”趙普也深以為然，“天下已然是大爭之世，然殿下根基尚淺……”
趙普和李煜開始真正的入心交流起來。
……
“則平，已到如此，你還不清楚我的大患嗎？”
暢聊許久，兩人唇幹舌燥，方才停了下來。
細細地品了一口茶，趙普點了點頭，
“大周已起，而四方衰落無一可抗衡，殿下作為大唐皇室，無法屈從。”趙普也很明確地指出了李煜無法避免的敵人。
“是也。”李煜點了點頭，然後歎了一口氣，卻又神秘地搖了搖頭“此之乃吾之小患！”
“天下爭霸，大周勢起，但又能如何！”談笑間，李煜又忽的豪氣叢生，霸氣溢揚。
聽著李煜的話，趙普有些愣神了。
“殿下誌存高遠，趙普欽佩！”
“如今契丹人北境崛起，占據幽雲十六州，敢問殿下是否為大患？”趙普皺起了眉角，想著北方草原的事情。
“非也，非也，契丹人也僅僅算是中患而已。”李煜搖了搖頭，連連作笑。
“若是大患，那永遠，也都是我們自己。”
李煜望著牆上的水墨畫，慢慢吐出，一本正經。
“自滿自足，貪圖自己生活的安寧享樂，墮落腐敗，不思進取，沉溺於紙醉金迷之中。”頓了頓，李煜繼續，“若無好戰之心，必有亡國之危。”
李煜說著，看向了趙普。
“忘戰必危！”趙普接著補上了一句，然後後麵一句“好戰必亡”卻是沒說。
“則平話裏有話。”李煜點了點頭，趙普號稱半部論語治天下，那自當是儒家門派之人，對於李煜這種好戰之論自當有些擔憂。
“這大患之事，則平現在不必多說，得細細品味。咱們先還是要解決小患和中患。”
……
李煜和趙普，兩人相談甚歡，談到最後，李煜也開始向趙普兜了一些底。
“這火藥工廠，至關重要，則平此後一定要注意。等些日子，我親自帶你前去查看。以後若是有什麽疑問，都可以去找我。”
李煜將整個火藥體係都跟趙普簡單相告，不過更重要的水晶白酒工廠卻還是隱藏了。
這等機密暫時還不能說。
“則平，這鄂州別駕一事，就勞煩你了。”李煜封王之後，對於湖南和鄂州之地的地方官，也有了任命之權。
“殿下吩咐，趙普豈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