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報係統
“六皇子，這是我們的細作剛剛從潭州帶回來的報告。”凜冬十二月末，大風呼嘯，江湖浪湧，亂草匍匐野地。營樓中，一位滿麵青霜的灰襖青年人，憋著熱氣，橫眉星眼，向李煜遞交著最新的情報。
營樓四邊的四個炭爐劈裏啪啦地向著周圍持續散發著熱氣，火焰跳動，抵禦著外麵滲透而來的寒氣。
李煜披著厚厚的野狐皮白襖，慢慢踱步。這件頗為精致白襖，非常溫暖，算是很高端的奢仕品，其主要的材料也都是從嶽州獵戶手中收購來的，後麵托嶽州城內的老裁縫慢慢縫製而成的。
這種襖子，他做了好幾件，根據材料不同，襖子類型也不一樣，例如其中送給劉仁瞻的那一件，就是鹿皮大襖。
“潭州愈發的不平靜了。”李煜提起熱水，衝進了茶壺中，朝著青年人繼續道，“你繼續緊密跟進，有什麽消息立即通知我。”
“遵令！”
青年人就是現在李煜剛剛搭建起來的情報機構的負責人，名叫王弘毅。經曆很多事情的他，已是風霜撲麵，皺紋微微，兩鬢間依稀可見得絲絲白發。
以前作為軍中小將的他也參加過伐閩戰爭，還表現不錯立有一些戰功，隻不過在那次戰爭中最後卻得罪了禁軍中的某位將門二代，。
同時，那時候武昌軍節度使也不是劉仁瞻，而是一位想著攀權附貴的老油條，他被迫回到鄂州鄉下，以種田為生了。
李煜在翻武昌軍資料時，發現了這位青年老將的資料，覺得倒也還可以，可以重新召用。
在詢問過了軍中老人後，得到的風評也都還不錯，也知道了當年與禁軍中將門二代衝突之事完全不是王弘毅的過錯。而其實，這種衝突李煜倒是樂見其成，隻有這樣的人才會更會死心塌地地投靠他。
李煜便打算前去拜訪。
帶著親兵開路，武昌軍裏麵的熟悉王弘毅的人作為向導，兜兜轉轉踏過山水，轉乎間也是視察了一下民情，然後在一座有些曆史年頭的村莊找到了王弘毅。
六皇子親訪，可比賣鞋劉備三顧茅廬更加令人顫動，士為知己者死，激動之餘，王弘毅又是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六皇子的器重。
南唐人才何其之多，自己恐怕真是大造化，王弘毅對著李煜更加恭敬。
幾番交談後，王弘毅拜徹底便俯在李煜的麵前。
李煜也驚喜地發現這位青年老將可不是大老粗，以前也是上過學堂，拜過夫子，算得上是有文化的人了。王弘毅所在的村莊，也就是他出生的地方，是有些年頭了，躲過了諸多大混亂，也出過科舉中榜之人，所以村中一直有著自己的學堂。
撿到寶。
隨後，王弘毅便被李煜安排到了親兵訓練營中，按照李煜所想，未來可以將這樣一位青年老將安排到武昌軍中，擔任一名軍指揮使。
但是由於一直沒有空缺，自己在武昌軍中還沒有一言獨斷，李煜就按下了這個想法。
很快，李煜的情報係統有了一個雛形，他立即就想到了王弘毅，此人沉穩忠誠，又沙場廝殺過，還遭受過將二代的打壓，簡直是不能再合適了。
於是征伐楚國之前，李煜很鄭重堅決的地將他這個粗糙的情報係統交給了王弘毅，沒有給他一絲拒絕的可能性。
之後征伐楚國，李煜也將他給帶上。等到收服三千湘兵，一部分湘兵轉化為秘密暗探之後，原本一片信息漆黑的三湘之地，立即打開了一片天地，他的情報係統立即以嶽州我中心，向著馬楚各處運作起來。
現在潭州，朗州都是王弘毅重點監控的地區，若有一點風吹草動，這些暗探都會將消息一層一層地傳回來。
從現在的情報來看，邊菩薩麵對南邊的南漢已經吃了敗仗，南漢的軍隊直接吃掉了南邊的一些州縣。
不過這些都不是大問題。
大問題在於楚地新近平定，府庫空虛。
最近傳來的消息，宰相馮延已又以南唐財賦困難，馬楚富裕為由，呈報大軍不能向南唐繼續詢要軍需，於是邊鎬不得已隻能加重馬楚百姓的賦斂以給養軍隊。
邊菩薩為人寬厚，卻同樣很是禦下無法，由他在潭州實行苛政，最後就是在製造火藥桶，然後遞給有心人。
現在，這潭州的混亂才剛剛開始。
……
再說回李煜的情報係統，這也是目前最核心的部門之一，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馮達趙燦兩人共同搭建，有什麽信息也都能一起看到。
現在，李煜將分工做得愈發細致，馮達負責經濟係統，趙燦負責軍工係統，王弘毅負責情報係統，鄂州別駕高越負責整體的政務係統。
一切都朝著更加有序走去，各部門之間相互幹擾也越來越少。
不過他這裏也潛伏著巨大的問題，而且和邊鎬也有些相似，那就是經濟情況越來越堪憂，李煜現在已經停止了任何非經濟係統的擴張。
賺錢，很急。
濁酒的過濾提純計劃，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這是李煜的新財源。但是問題在於目前鄂州傳來的報告中表示，過濾提純技術雖然沒有問題，但是他們的烈酒卻沒辦法在南唐打開市場。
究其原因，主要就是南唐之人不喜這種烈酒！
馮達現在正積極與情報係統溝通，爭取打開北方的市場。
經濟上的危機，李煜現在也沒辦法快速解決，除非一夜暴富，否則隻能停下快速奔跑的腳步。
隻能等到經濟部門的狀況變得好起來，自己的底蘊更足一點，才能開始新的擴展。
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夯實自己得到實力。
想著，李煜起身，提起長劍，走出營樓。
外麵軍士們還在訓練，由於天氣寒冷，這些軍士本身體質就很一般，扛不起這寒冬，所以他們的訓練也是分批次的，每支隊伍訓練一會兒就回到營房，然後換下一支隊伍，依次往來。
而他們的指揮使軍頭，現在卻正沉溺在知識的海洋。識字班，講武堂，來回穿梭，識字讀計策成了他們持之以恒的追求。這些軍士的的訓練，他們都是輪流頂班值守。
特別是最近，李煜給他們上了一節叫做“帝國雙壁”的戰爭課之後，又點燃了他們對戰爭的極大熱情。
爭做帝國柱壁，青史留名。
在經濟拮據的情況下，李煜努力加強著對武昌軍軍士和將校的訓練。明年春，動亂就會爆發，他就要靠著這些人火中取栗。
“走，司徒衛，陪我去練槍。”
講武堂中，司徒衛正和其他學員嘰裏呱啦地討論著兵法，平日裏學習討論兵法，他們都會放在講武堂中。
寬敞，有氣氛。
“節度使大人。”
“節度使大人。”
眾人紛紛向著李煜打招呼。
“你們繼續。”李煜招了招手，“司徒衛，今天還需要你來陪練。”
司徒衛的一杆大槍術雖不是什麽名家傳承，但揮殺起來，也頗有五分蠻意，李煜見過司徒衛耍過一起後，便把他拉來認真學了一些。
而後麵，還是經常讓司徒衛來給自己喂槍了。
李煜的示範作用，也在進一步刺激著軍士將校們的熱情。
本來按照一般習慣，他們現在應該在軍營裏喝著酒，吹著曲，無所事事四處生事，現在卻是越來越忙碌。
寒風呼嘯，軍將蒸騰。
“這軍營裏的飯，吃得真累啊！”營中，某位小兵悠悠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