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這便是真相？
第五十九章 這便是真相？
這聲音我還是能辨認出來了，不正是村裏的趙老憨兒嗎？
趙老憨兒光棍一個，邋遢的很，性格古怪，村裏很少有人會跟他來往。
正想著的時候，就看見一張蓬頭垢麵的臉，從地洞裏麵探了出來。
臉上頭發上都是血汙，有無數道抓痕，感覺那張老臉都沒有一點完整的皮膚了，那副模樣，果真嚇人。
我害怕了，抓起黃豆狠狠的灑向趙老憨兒。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平時百試百靈的黃豆，這會兒竟不起作用了，灑在趙老憨兒身上，竟沒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趙老憨兒張大嘴，血汙從他的喉嚨裏流出來，渾濁的眼睛裏，鼻孔裏甚至耳朵裏，也都是血。
趙老憨兒說話了，喉嚨裏好像有濃痰似的，聲音呼嚕呼嚕的不清楚，一說話就又吐出了很多的血：“三生……快……快救我！”
“趙老憨兒！”我憤怒的道：“你都死了，趕緊回去，這裏不是你應該呆的地兒。”
“我……我還活著！”趙老憨兒哀求的眼神看著我：“快……我還活著，我真的是活人！”
這時三嫂戰戰兢兢的說道：“他是個活人，我感覺的出來。”
“那你聲音顫什麽顫？”
“我害怕活人！”
草，做鬼都不夠格。
不過我卻有點糊塗了，全村村民都死了，怎麽唯獨這趙老憨兒沒死？怪不得黃豆對他不起作用，看來他應該是真的活著，隻不過是快死了。
我基本上判斷他還活著，立即跑上去，把趙老憨兒給拽了起來。
而趙老憨兒被拽上來之後，竟瞪大渾濁的血眼，盯著我身後看，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別吃我，別吃我！”
“放心，三嫂是好鬼，不吃你。”
“別吃我……別吃我，我是她的鬼奴。”沒想到三嫂竟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起來。
我的心髒差點跳出來，他們在跪拜什麽？
我立即扭頭去看，這麽一看，差點把我給嚇的休克過去。
是我爸！
我爸竟匍匐在地，好像一條蛇一般，扭來扭去，朝我的方向爬了過來。
而且他的速度很快，動作敏捷，哪裏有半點癱瘓的樣子。
那空洞無神的雙眼，死死盯著我身後，嘴角上揚，竟在笑。
我驚的頭皮發麻，一下就跳起來，跑到了一邊：“爹……何天師……草，你特麽到底是誰？”
他卻並不理會我，一直爬到了地洞附近，伸出手就在地洞裏麵胡亂的抓了起來，竟輕而易舉的從地洞裏麵抓了一個亡靈出來。
那亡靈嚇壞了，哆哆嗦嗦的蜷縮成一團，被我爸抓在手裏，竟不敢有半點的反抗。
我一眼就辨認出來了，那是我們村子的其中一個村民。
“我爸”把那亡靈狠狠摔在地上，餓虎撲食一般，撲在亡靈身上，三下兩下的竟將亡靈給塞進了嘴裏！
這場麵太血腥，雖是亡靈，可是看著一個人形被啃噬的殘缺不全，還是真嚇人。
三嫂嚇壞了，匆匆忙忙鑽進了我的身體裏麵。
我也傻眼了，“我爸”怎麽吃亡靈？
趙老憨兒連滾帶爬的跑到我身後：“救我，救我……”
我料定他不敢傷我，若是想傷我，我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我還是將趙老憨兒護在身後。
好在他吃了一個亡靈之後，似乎是吃飽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又好像一條蛇一般的爬了出去，順著床邊，爬上去繼續呼呼大睡，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我鬆了口氣，連忙跑上去把門從裏麵鎖死，免得他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
之後我又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厚重的板子重新蓋在了洞口。忙活完了之後，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滿頭大汗的癱在地上。
我覺得這趙老憨兒太特麽神秘了，我一個年輕人，都搬不動板子，這趙老憨兒卻輕輕鬆鬆把板子給挪開了，他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我狐疑的看著趙老憨兒。
此刻的趙老憨兒慘不忍睹，衣服早就被扯的破破爛爛了，露出的身體皮膚也都是一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怕是早就嗝屁了，可這趙老憨兒看上去除了虛弱點，別的竟沒啥不正常。
趙老憨兒一直都戰戰兢兢的看著門外，身體因害怕而哆嗦的厲害。
我伸手在趙老憨兒眼前晃了晃，趙老憨兒嚇的一驚，蜷縮在牆角，不敢看我。
“趙老憨兒，你怎麽還活著？”我問道。
趙老憨兒並未回答我的問題，隻是抬起不堪入目的腦袋，戰戰兢兢的看著我：“山鬼……那山鬼怎麽來你家了？”
“山鬼？”我頓時一陣頭大：“你說他是山鬼？”
趙老憨兒斬釘截鐵的點點頭：“對，他就是山鬼……你告訴我，他為什麽會在你家？”
“我也不知道啊！”我心裏滿是恐懼，心中浮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之前何天師就告訴我，說他的一絲魂識，被劉穩婆孕育成了山鬼，莫非此刻被囚在活屍體內的，就是何天師煉化成的山鬼？
何天師說被煉製成山鬼之後，他是喪失理智的……我心中越發的恐懼不安起來，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何天師成了山鬼，那他還有救嗎？劉穩婆將他煉製成山鬼，究竟有什麽目的？
算了，與其想那想不透的，倒不如先把麵前的問題解決了。 於是我死死盯著趙老憨兒：“趙老憨兒，你怎麽會在這地洞裏麵？而且，鄉親們好像都死了，為何隻有你自己活著？”
我這麽一問，趙老憨兒更驚恐了，望著被木板蓋住的地洞：“三伢子，我跟你說了，你可能不相信！”
“說吧。”我冷冷的道：“我也是知道一些地洞裏的情況的，你要是敢瞞著我，就別怪我不救你了。”
“你去過下麵的地洞？”趙老憨兒明顯心存質疑。
我點頭：“去過。”
“哎，造孽啊。”趙老憨兒忽然哭了起來，老淚縱橫，淚水混著血水在臉上流出一道道的痕跡來，觸目驚心：“十五年前，我們做的太過分了，這都是報應，我早就猜到有這一天的。”
十五年前的事！這件事再次刺激了我的神經，何天師不肯告訴我，劉穩婆不肯告訴我，姥爺也不肯告訴我，我隻能從趙老憨兒口裏問出一些十五年前的事了。
我一把抓住趙老憨兒：“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說。”
趙老憨兒深吸一口氣，示意我把雙手拿開，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連忙把手給抽了回來。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啊，我每天晚上，都夢見那慘絕人寰的場景，快要把我給折騰瘋了，我寧願自己真的瘋掉，哪怕是死掉，也不願遭受這樣的折磨啊。”
趙老憨兒跪在地上，哭的很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們不該害死他們，現在他們不甘心，又回來了。”
“他們要以牙還牙，哦不，要千倍百倍的報複我們，鄉親們連死都死不了，這樣的日子，簡直比放在火上烤還難受。”
“劉三生，你殺了我吧，求求你給我一個解脫，殺了我吧。”
此時的趙老憨兒說話語無倫次，毫無邏輯，根本一點信息也套不出來。
我隻好給趙老憨兒倒了一杯水，讓他平靜下來，從頭說起。
趙老憨兒喝了一杯水之後，安靜了不少，不過依舊處於極度的恐慌之中，扭頭四處張望，疑神疑鬼，生怕有人來害他似的。
“十五年前啊，那麽多人，就那樣死了，他們苦苦哀求我們，求我們幫他們，他們不想死，可是……可是我們都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又有誰會在乎他們的生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