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季楚揚送我回家的時候,我的爸媽熱情地接待了他,並說很晚了讓他就在家裏睡了。我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隨意拒絕一下就住下來。可是,他卻真的走了,讓我好一陣難過,再次見麵不知道要隔多久了。
本以為這次短暫的見麵就此結束,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卻聽見客廳一陣嘈雜,隱約夾雜著季楚揚和我媽交談的聲音。
我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鞋子也沒穿,就蹭蹭地跑到客廳,發現果然是季楚揚。他穿了一件襯衣,一條休閑長褲,搭配一雙休閑皮鞋,悠閑地坐在我家的沙發上,本來不怎麽起眼的沙發卻在他的印襯下變得高大上起來。沙發的旁邊放了一個行李箱,他正優雅地喝著茶,見我出來還揚揚手給我打招呼。
我指著他,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你……你不是走了嗎?”他莞爾一笑,說道“是啊,走了又回來了,未來七天我要在這長住呢,請多多關照。”
我指著他,磨著牙齒說道,你……你好不要臉!
聽我這麽說,我媽在一旁不悅地皺眉,對我說道,“你說的什麽話啊!你楚揚哥哥擔心你高考不能發揮好,特意來給你補課,你給我禮貌點。”說完便趕我進去穿鞋,說是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怎麽會有我這種女兒。
我全程呆懵,回到臥室後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騙我!讓我以為昨晚他走了,害我白難過一場!我咬牙切齒地對著桌上他的照片揮揮拳頭,待會兒再找他算賬!
一會兒後,我坐在書桌前,裝作一臉認真地做著習題,其實一直在悄悄地用餘光打量季楚揚。他坐在我旁邊,美名其曰地給我補課,自己卻拿起一本外國名著津津有味地看起來。我咬牙切齒,他難道沒有發現我很生氣嗎?真是!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抬頭,我連忙轉過頭去,冷哼一聲。他才反應過來我生氣了,合上書,趴在書桌上,一臉好笑地看著我,“你怎麽生氣了?”
我找到一個發火的台階,便順著下,說道“你昨晚幹嘛騙我?讓我以為你要走了。”
“我可沒說我要走,是你自己以為的。”
我……
我鬱悶地繼續做題,雖然是這樣,但還是他沒有說清楚嘛,讓我昨晚上難過了好久。見我真不理他,他說,好了好了,這次是我錯了,下次,下次不這樣了好嗎?我瞥了他一眼,點頭嘟囔一句,這還差不多。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季楚揚的輔導很有用,他不會讓你感覺他在督促你學習,整個過程很輕鬆,很複雜的數學題,到了他手裏隻要幾步就可以得出答案,簡單又明了。所有的英語單詞,語法重點句,在他獨特的嗓音念出來後,感覺很容易就可以記住了。
然後時常他會借著帶我去看習題的名義帶我出去玩,他帶我去吃了我一直想吃,卻一直沒有吃到的,極具盛名的特色小吃。帶著我去各個圖書館尋找泰戈爾詩集,然後留下一張季紀的簽名的書簽,說是我和他一起追逐的泰戈爾的腳步的證據。帶著我去了天文館,去看那遙遠的星空,可是我卻覺得沒有麥架鎮的星空好看,那片星空,就像季楚揚的眼一樣。
我把所有的我們走過的地方的各種票據收集在一起,妥善地安置在一個匣子裏,那裏麵放著當時那個風箏,那是所有的我和季楚揚回憶的見證。
這七天就像一場美夢,美好的讓我不願醒來,想要就此沉醉。可是,夢終究會醒,高考前夕,季楚揚要走了。他已經為了我請了七天的假期,他的導師兩天前就開始打電話催他回去上課。
他走的前天晚上我一直悶悶不樂,正巧那晚寧陵來找我,細膩敏感如她,她很快發現我的不開心。她對我說“小初,喜歡的話就去告白,他對你這麽好,而且叔叔阿姨挺喜歡他的,你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他們也不會反對的。”我詫異地抬頭,在那個時候,早戀還是一個禁忌的話題,所以寧陵說出這種話,我還是挺吃驚的。看著寧陵鼓勵的眼神,我說“可是……萬一他隻是把我當妹妹怎麽辦?”
“那你甘心做他的妹妹嗎?”我肯定不願意,我連忙搖頭。
“那就對了,喜歡就去爭取,不要讓自己後悔。”見我有點動搖,寧陵又開始說道“你想想,高考結束後我們都大學了,你為了考進他的學校那麽努力,不就是為了離他更近嗎?你不說出來,他怎麽知道。”
在寧陵的鼓勵下,我在心裏埋下一顆想要告白的種子。
第二天送季楚揚到機場,我久久沉默,一直在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囑咐的話語。他說,高考別緊張了,以我現在的水平考上京都大學絕對沒有問題,平常心發揮。他說,你別難過,高考過後歡迎我去京都,他帶我去體驗一把京都風情。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我一直在掙紮著要不要告白的內心突然就崩了,我抬頭打斷他,我說“如果,如果我考入京都大學,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說道這裏我就說不下去了,季楚揚問我“可不可以什麽?”
我心一橫,大聲地說道“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不做我的哥哥!”結果音量沒控製好,隻見機場大廳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我一陣窘迫,捂住自己的臉再也不想見人了,隻覺此刻是平生最丟人的時刻。
所以我錯過了季楚揚嘴角狐狸般的微笑,那是陰謀得逞的弧度。他揉揉我的頭,說道“好,你高考後我們就在一起。”
我豁然抬頭,驚喜地看著他“真的?”
“嗯,真的,所以考試加油哦!”他看著我笑的一臉溫柔,周圍傳來陣陣掌聲,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周圍圍了一群人,他們皆用目光祝福著我們。我再也控製不住嘴角的弧度,放下一切傲嬌和偽裝,用最大的力氣微笑。
13年六月初,我十八歲,季楚揚二十歲,我們相互約定,待我高考後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