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極端之後的傷
一個人優秀的一麵,既要靠自己的自我修養,也要靠其他人,尤其是當權者發自公心的公允評價,甚至是出於某種管理和權謀考量的有意吹捧。
劉智既需要挖掘其優秀的素質,更需要領導支持下的引導。
於是,在許主任的積極操作下,劉智的很多完整的書法練習作品,被他以展板的形式在大辦公室的門口展覽出來,劉智過人的一麵,真正地被廣大的教師、學生和家長見識到。
其實,許靜的心裏是複雜的。但在心中積累的那些對劉智的歧視,就像粘在身上的泥土,即使拍打掉了依然還會留有痕跡,在某種對比下反而會越來越明顯。看著劉智漂亮的書法作品,在他人麵前她是自豪的,但在自己心中依然有些許不屑。
劉智的可悲在於,已經習慣了別人的不注意甚至嘲笑,並沒有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他依然低調地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一切,可能別人認為不該做,也可能別人不願意做。
“你寫那麽好有什麽用,能不能解決拖欠工資,能不能讓老婆孩子吃上飯,一天到晚的吃飽撐的閑的!”這次的表揚,在許靜那裏對劉智的辱罵,又有了新的借口或理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給浩遠準備午睡休息的小床,成為了劉智的床,和許靜的分居正式開始。
劉智的生活也進入了任勞任怨,且許靜橫豎不順眼的模式。
許靜一邊享受著劉智的勤勞和關愛,一邊挑剔著一切,罵和摔盤子打碗成為了常見現象,劉智都笑笑默默地把餐桌和地上的垃圾清理幹淨。
一個下雨的天,許靜又把碗摔碎在了地上,稀飯灑的到處都是,劉智急忙收拾著,但許靜還是踩了一腳,這下激發了她莫名的大火。
她不論分說對著劉智就一頓猛踢,第一腳就把劉智踢倒在地上,且沒有看位置,把劉智踢的滿臉鮮血,還有地上瓷碗碎片劃破的流血,把浩遠嚇的哇哇大哭,這時,許靜才仔細看,發現自己闖了大禍。當她想幫助劉智的時候,自己內心的嫌棄又阻止了自己,又害怕沾汙了自己的手和衣服,就這樣躲著劉智。
劉智一邊擦著流著的鼻血和不知道哪個部位流出的血,然後,在其他師生的注目中,他自顧著就走了。
在學校東邊不遠的村醫那裏,胡醫生幫忙清理了血汙,除了鼻子流血較多以外,其他的都是碎片劃破的。在簡單的包紮後,劉智就走了,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向了自家的梨園。為了避開更多的人,他穿越了梨園,沿著小運河走了,腦子裏空空的,小雨把原本泥濘的河邊,弄的更加難走,劉智把鞋也崴在泥土裏了,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光著,就這樣一瘸一拐地走著。
終於,走到了自家的梨園。
酥梨長的有乒乓球那麽大了,在雨水珠的襯托下,像一朵朵綠色的小花一樣鮮豔無比。但陰雲密布的天空,與不緊不慢的小雨,真正地映襯著劉智的心,他試圖穿越烏雲去尋找太陽,但想著許靜的辱罵,他心中死沉。
不自覺地就走到了梨園裏的小帳篷裏,裏麵放著各種農藥,家裏的狗突然從裏麵竄出來,把劉智嚇了一跳,還一瓶子農藥給弄灑了,劉智急忙把瓶子扶起來,把瓶蓋擰好後,聞著滲出來粘在手上的農藥,劉智心中翻騰萬千。他沒有把農藥放下去,一陣陣地口渴,從心中蕩漾上來,他沒有想什麽直接擰開蓋就喝了下去,沒有去品嚐味道,就暈倒了。
當劉智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醫院了,爹娘都在旁邊抹著眼淚。隻是模模糊糊地聽到:“我就是怕別人把農藥偷走了,才去果園的,誰知道看到小智喝農藥了,嗚嗚,嗚嗚,嗚嗚······”劉智明白了,是娘偶爾去才發現的自己,一串串地眼淚滑落出來,掛著氧氣,他很難受,感覺翻江倒海,有些激動的情況下,他又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劉智又醒了,浩遠在床邊叫著自己,許靜也流淚了。此時的,劉智根本不想看到許靜,轉過臉去。
楊校長來了。“劉智,現在也沒有人,你的血性呢,你不能由著許靜怎麽樣,就這樣一再地委屈自己,造成今天這種情況,都是你慣的,以後,無論什麽情況,隻要自己占理的情況下,你都要挺直腰杆,你越是忍氣吞聲,她就越得寸進尺,再說啦,她還有她爹呢,知書達理的人,你去找他說說呀,多方麵共同努力,不至於尋死覓活,聽到了吧!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校長,我,我,我······”劉智流著淚,猶豫著說。
“直接說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一定幫你!”校長充滿同情地說。
“我不想代課了,讓我去後勤吧!”劉智怯怯地說。
“我和許主任剛剛表揚了你,你,你,哎呀,好吧,去食堂幫忙吧,想做飯就做,不想就在哪兒幫點小忙!”校長有些著急地說,可以看出來有點不情願。
出了院的劉智,在學校後勤的一排破房子裏,找到了一間最小的屋,也隻能放下一張床,他直接就在哪兒住下了。他不再代課,每天除了進出自己的家,給許靜和孩子做飯外,轉身就走,兩口子就這樣成為了真正熟悉的陌生人。
許靜也試圖找人去協調,但看不慣的同事都宛然拒絕了。
“許靜,你真是作到家了,哪有你這樣的,你心裏舒服嗎,對你自己的形象好嗎,好好的一個人,對自己的丈夫怎麽能這樣呢!”劉偲非常生氣地教訓著許靜,許靜也流著眼淚,但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內容,有沒有悔恨或反思。
人生有很多轉機,有的是自己積極追求的,有的是被迫無奈的,也有的是被推著走的,無論自己願意不願意,都在往前走,結局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