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蘇家行秀
在馬夫的攙扶下白崢優雅的走下車,來到石碑前輕輕撫摸著石碑粗糙的紋路,冰冷的溫度如冰窟一般讓白崢墜入無盡深淵,每一個名字都像一把刀一樣深深的紮進白崢的心裏,心中的頑疾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微風輕輕掃過石碑上是沙粒,隱藏在沙粒下的名字更加清晰的出現在栯九和白崢的麵前,隻見石碑上赫然顯眼的“蘇家”二字讓栯九疑惑的皺眉。
公子什麽時候和蘇家有聯係了?
指腹拂過每一個名字,白崢的麵前便閃過他們的音容笑貌,生活的一點一滴,恍惚間眼角便開始濕潤。
“公子……”見白崢麵色憂鬱,栯九跨步上前遞給白崢一張幹淨的手絹。
“栯九啊,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嗎?”忽然白崢轉過身,麵上說不出的苦澀和失意讓栯九立馬提起了心,從未見公子如此悲傷過的栯九下意識的說出了“不知道。”這三個字。
“他們都是被皇帝冤死的冤魂。”咬著音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白崢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滿腔怒火。
“公子……這話可萬萬不能說!”一聽到白崢提到當今聖上,栯九連忙對白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白崢冷冷的哼了一聲,對栯九的告誡嗤之以鼻,“當年嬰殿下被反賊圍剿,令人寒心的是當嚴閣老找到昏迷的嬰殿下時竟無人保護殿下,嚴閣老一怒之下抄了當時保護殿下的士兵的家,但當嬰殿下蘇醒時才知當時是有一員小將拚死將殿下送回大燕,但那位小將半途就已犧牲。”
栯九靜靜聽著白崢的話,關於這件事他是在清楚不過的,那名小將名叫蘇行秀,也不知是天降文曲星還是上天有眼,少爺出生不久便拚盡了全力趴到刑場,看到蘇行秀的家人人頭落地時白少爺口吐鮮血,至此身體便久治不好,結果沒過多久才知皇帝誤斬忠良,為了彌補這位小將皇帝特意在他的家長樹立了一座石碑來紀念他,而大家都認為白崢那日去刑場是老天爺的意思,由此也稱白崢為“神童”。
“這就是他的墓碑。”凝視著蘇行秀的墓碑,白崢淡淡開口,“蘇行秀”三個字深深的紮進他的雙眼,叫白崢移不開視線。
栯九微微一愣,“噗通”一聲跪在墓碑前磕了三個響頭表示尊敬,而白崢則垂眸看著栯九的動作,心中卻有一陣說不出的惡寒。
扭頭看著蘇行秀的墓碑,白崢苦笑一聲,蘇行秀啊蘇行秀,你上輩子活的真夠窩囊的。
一想到曾經的一切,白崢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拚死拚活保護嬰殿下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這塊墓碑?靠親人堆砌的豐功偉績?
到頭來不過是害了自己,還害得父母親兄弟姐妹陪他一同下地獄。
最可笑的是他卻承蒙仙姑庇佑好端端的重生在這世界上,還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被斬首的樣子。
痛心疾首的回憶讓白崢流下眼淚,那些什麽都不做的人卻什麽事都沒有,他這個愣頭小兵卻要遭受蒙冤。
命賤的人活該被人欺,連閻王的麵兒都沒見過,他又該找誰說理?
忽然想起那日那個女戰神的話,白崢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確實是條忠心的狗。
清冷的微風拂過白崢稚嫩的臉頰,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光,最後不舍的摸了摸石碑,帶著哽咽又沙啞著聲音道:“走吧,我們回京城。”
見白崢上車,栯九抬了抬腿不知如何是好,青蔥的手指剝開一條縫隙,栯九不好意思的扭了扭酸疼的腳腕,白崢清冷的目光淡淡掃過栯九道:“下次再多嘴就跑斷你的腿。”
見自家公子給自己撩簾,栯九笑嘻嘻的跨步上車,像個小媳婦一樣端坐在白崢對麵,一雙機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白崢。
“還藏著什麽事?”一早看穿仆人心思的白崢打開玉骨扇輕輕搖著,悠然自得的拿著茶杯輕嗅濃鬱的茶香。
“公子,那三萬兩銀子……”見白崢主動問起,栯九張了張嘴緩緩開口,隻見白崢像失望的家長一般無奈的掃了栯九一眼道:“給下州刺史一萬兩,讓他去疏通上麵擺平這次剿匪事件。”
“花閣老不會袖手旁觀,咱們要不要向嚴閣老請示?”
“不用,誰能想到花閣老在此處藏了這麽多雪花紋銀?此次剿匪就是給花閣老一記重拳,而且花閣老不會把賬算在白家頭上。”
“這……屬下還是不明白。”看栯九一頭霧水,白崢無奈的歎口氣,這裏這個貼身侍衛除了腿腳好使腦袋真是笨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換做蘇寧一定早早就把各中緣由分析的通透。
“嚴閣老讓父親調查此事就為了拿白家做擋箭牌,這三萬兩紋銀白白丟失,花閣老又生性多疑,白家又對嚴老忠心耿耿,肯定認為是嚴老教唆白家去拿他的紋銀,這三萬兩白銀多半是進了嚴老的腰包,不會怪罪於白家。”
聽完白崢的分析,栯九恍然大悟,一副事後諸葛亮的大徹大悟讓白崢不屑的撇了撇嘴,玉骨扇輕輕拍著栯九的大腿調侃道:“你啊,還是多吃點豬腦補補為好!”
聽到白崢調侃,栯九麵色一紅,心裏想著不能讓公子小瞧了自己又沒想到說辭,思忖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保險起見,這兩萬兩白銀我馬上派人日夜兼程送往京城。”
“不,不能送回京城。”忽然白崢的麵色一沉,陰鬱讓他素淨的臉上染上一層陰霾,拉過栯九低聲道:“把這些銀兩送到西涼家。”
“……您不打算交公?”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換來的隻是自家公子的一記栗子爆打,捂著疼痛的腦門噘嘴表示對自家公子的不滿。
“我的私房錢,憑什麽交公?”明明是從山賊那裏順手牽羊得來的銀兩,在白崢口裏卻好像是他的所有,連從老虎身上拔毛的事情都敢做,此時栯九不得不佩服自家公子的過人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