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南宮辰。
他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雖然極力掩飾,但是眉宇卻是微鎖著。
這個時候,他若是心情不好,應該去找他的寧玉才對,他為何要來此?
雲夕心思轉著,卻是麵上帶了漫不經心的笑意。
“王爺怎麽來了?”
南宮辰看她一眼,見她唇角笑意淡然,平常冰冷眸子似乎有一些慵懶之態,這樣特別的風情,很少在她的麵上顯露出過,他不禁心中一動。
見他眼神越發奇怪,雲夕冷然一笑,走到一邊獨自坐了下來。
“王爺,請。”
她隻是輕輕的抬了抬手,完全沒有恭敬的樣子。
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不想離去。
南宮辰覺得自己很奇怪,因為他就那樣坐到了她的對麵。
雲夕手指輕輕的轉著桌上的茶盞,似是悠然自得,她微斜著臉,眸光淡淡,語氣也是隨意:“王爺過來有事?”
“無事。”南宮辰莫名有些氣餒,他確實是無事,隻不過最近他發現他安排在煜王府的暗線似乎出了一些問題,所以他心中不鬱,今天莫名就來這裏了。
難不成他是想來這裏尋求安慰?
思及此,他不禁心中暗自冷笑,覺得自己實在是亂想。
眼前女子,縱然知道許多連寧玉都不知道的東西,但是也不過是因為她是自己要培養的一名棋子罷了,有些東西不讓寧玉知道,也是為了保護於她。
心中多少有些安定下來,南宮辰冷冷一笑,看著雲夕,問道:“你今天進宮看母妃了?”
雲夕點點頭,神色淡漠。
看著她的神情,莫名心裏有些不舒服。
不過好像她向來就是如此。
南宮辰心裏氣餒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他緩了緩心神,又道:“最近你經常進宮去見母妃,這是何故?”
雖然有些事情需要她跟梅妃親近,但是從前也沒有見過她這麽頻繁的進宮。
這一點很讓人疑惑。
“並沒有什麽緣故,隻不過是想著多進宮,與那些皇室貴婦小姐什麽多結交一些。”雲夕說起謊話來,麵不改色,“這難道不可以嗎?”
花無知曾經說過,希望七王府的王妃與京中權貴女眷多多親近一些,但是之前因為寧玉有了身孕,這件事情便落在了她這個側妃身上。
這件事情也是經過他的首肯的。
所以雲夕的這個解釋,很說得過去。
隻不過南宮辰還是疑惑,他本身就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對於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不會大意。
雖然他和雲夕有過交談,也暗中也算是有交易,但是任何人都可以背叛自己,就像柳無相會背叛南宮瑾一樣,所以對雲夕,他從來沒有完全的信任過。
雲夕一直神色淡淡,而且目光也是垂著,她的手指撫著桌沿的鏤花紋絡,看似十分的悠然自若,但是她卻在暗暗的觀察南宮辰的神情變化。
而且在猜度他心中所思。
知道他在懷疑自己,但是同時也知道,他沒有任何的證據。
所以她隻要繼續與他敷衍下去就行,她越是自然自若,他就越看不出來她的秘密。
她不是慕容璃月的事情當然不能被南宮辰發覺,她可以向南宮澈和翠兒坦白身份,卻絕對不能對南宮辰透露分毫。
所以,慕容璃月的事情,她不能露出半分在破綻。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雲夕自若的對阿奴道:“阿奴。”
阿奴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我餓了,有沒有桂花酥?”這個時候吃東西,應該是最自然的事情了,她這樣做,也可以讓南宮辰完全相信她剛才所說是實。
阿奴道:“奴婢這就去廚房拿。”
雲夕揮了揮手,阿奴就去了。
南宮辰見她此時倒是喊餓,剛才對她的那些懷疑慢慢的煙消雲散。
他看著她清秀的麵容,猶如黑羽的長睫半垂不垂,神色懶散之極,他不由得微眯了眼睛看她,聲音也微有些放軟:“怎麽,在母妃那裏沒吃飽?”
雲夕微微撇了撇了唇,一手支腮,眼波如春水流轉,卻是泛著輕柔的漣漪,懶懶的道:“在母妃那裏,要應付那些貴人們,那裏顧得上吃呢。”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似是看著南宮辰,又似是漫無目地,卻更是撩拔著南宮辰的心。
他不由得喉嚨一動。
他忍不住的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本王麵前如此姿態,會讓本王情不自禁?”
聽他這麽說,雲夕唇角一勾,揚起一抹清冽之笑,卻隱含著諷刺的意味。
“敢情王妃這段時間不能侍奉王爺,王爺就如此饑渴了?”
南宮辰麵色一沉,這女人總能讓他又怒又誘惑,然而她話雖諷刺,話中的意思卻是清楚明白。
分明是指責他對不起寧玉。
冷哼了一聲,本來他今天來這裏也沒有什麽明確的目地,既然也談不下去,他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離開。
看著南宮辰離開,雲夕微籲了一口氣。
這南宮辰越發的古怪了。
不過雲夕此時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在他身上。
皺眉想了一會兒,阿奴便端了點心進來。
雲夕原本不餓,此時看了點心,也沒有胃口,便叫阿奴放上,讓她伺候自己更衣。
挨到晚上,所有人都睡著了,雲夕換了一件顏色暗沉的衣服,打開窗子,飛掠而出。
這次她十分的小心,以防像上次那樣,被人跟上。
掠牆飛簷,她很快來到王府之外。
頭頂冷月幽懸,雲夕抬頭望月,突然間覺得自己很迷茫,因為她不知道南宮澈的別院在哪。
這實在是一個麻煩事。
南宮澈現在在皇宮,她總不能再夜入皇宮,去詢問他,可是她也不可能就這樣在這京城亂找,那要找到何年何月?
失策!真是大大的失策!
不由得雲夕有些惱怒起來,連警惕也放鬆了一些。
忽而他想到了那個號稱無所不知的人。
雖然有一些冒險,但是花無知既然是無所不知,那麽也應該知道南宮澈的別院在哪。
雖然這樣的小事也要去問他,肯定會被他奚落,不過雲夕懶得顧忌了。
咬了咬唇,她身子一動,便要轉身回七王府。
然而她腳步剛一起,便感覺到不對勁。
眉心一緊,出來的時候分明已經仔細觀察過,絕對沒有人跟著的,怎麽又被人盯上了?
這次連麵紗也沒有戴,若是被人看到,那就麻煩了。
瞬光一沉,握緊腰上的雲夕劍,如果有必要,不管是誰,隻能殺了滅口。
然而還沒有等雲夕出手,卻感覺自己脖子上一暖,背後更是有人貼了上來。
但是那人卻不想是要殺她,脖子上酥酥麻麻的,讓她有點情不自禁,忽而她的耳垂被人輕輕一咬。
該死,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按耐不住,輕吟了一聲。
這那裏是偷襲,這分明就是調戲!
心中一怒,雲夕已經知道來人是誰,她轉身一掌揮出,聽到一聲清脆的“啪”聲,連她也驚呆了。
她原本以為他會躲,可是他卻沒有。
秀目瞪著眼前一臉委屈的南宮瑾,雲夕鬱悶之極,沒好氣的道:“幹嘛不躲?”
“不想躲。”
回答的理直氣壯,令雲夕一怔。
看著他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再看他一臉可憐兮兮的神情,雲夕也不由得心中一軟,然而口中依然是冷然:“誰讓你偷偷摸摸的,活該。”
南宮瑾見她如此嬌嗔,剛才眼裏的冷冽已經變得柔軟,他心中一動,立即換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我也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這是驚喜麽?
雲夕翻了一個白眼。
“你這是想驚嚇我吧?剛才我差點就出手了!”
南宮瑾依然是笑盈盈的道:“不會的,你不會舍得的。”
“臉皮真厚。”雲夕雖然譏諷,但是語氣卻是無奈,她眉頭一凝,又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出來,為何又故意等在這裏?”
南宮瑾伸手去握她的手,溫柔的道:“我當然知道了,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要掌握在心裏,這才我才能放心啊。”
他說得溫柔款款,但是雲夕卻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她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向前而去。
南宮瑾利落的跟上,問道:“你要去哪?要回去嗎?”
雲夕不理,她身姿飄飄,衣袂在夜月之下,縹緲如仙,讓人不禁心中沉醉。
這樣美好的女子,南宮瑾是真的好希望她可以快點脫離現在這個身份,恢複原本容貌,與他和軒兒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可是她卻那麽的倔強,他知道她有事情要做,也知道她不想告訴他。但是,他愛她,就算是她不願意,就算她心中不屑,他也要保護她。他身形一移,飄然擋在雲夕麵前,攔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