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知前路

  隨著軍隊前行，遠處巨大模糊的淩城逐漸展示出它令人震撼的身軀。


  青山城依山而建，雖然城池大小與淩城差不多，但在背後作為一道隔斷天際的天然屏障的青山山脈的眼中，還是略小了些。


  淩城建立在平原之上，在這片小天地中，再也沒有比這座城池更巨大的事物了。厚重的城牆一直綿延到視線的盡頭，直到與地平線融為一體，看不到結束。


  真正走到淩城城牆之下，寒陌看著眼前千米高的城牆，他再次意識到了這個世界和前世的家園之間巨大的差別。


  從城牆之下看這座城池，隻覺的它大的震撼，讓人覺得自己形同螻蟻。從幾千米的高空中俯視，才能得見全貌，真正明白它的邊際所在。作為遠國遠國二十一座主城之一的淩城覆蓋了8300平方千米的土地，就是這樣一座巨城管轄著周圍包括村莊，小鎮，山嶺，森林在內的28萬平方千米土地。


  8300平方千米有多大，在寒陌前世就相當於一個較大的城市。28萬平方千米堪比一個省份的占地麵積。


  寒陌還未見識到這座城池的全貌，但是僅看這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城牆，就可以從中推斷一二了。他實在無法想象到有什麽人能夠攻破這座歎息之壁。寒陌愣了一下又再次回憶起戰場上如幽靈般出現又消失的那個女子，內心的想法發生了動搖。


  也許，真的有人可以打破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戰場上的詭異的黑裙女子，寒陌就是用腳想也能想到她就是這場禍亂的根源，人們口中的妖女。


  經過這段路上的試探，寒陌發現除了自己竟沒有人看見過她，好似這隻是他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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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麽可能，她確實是出現在我麵前.……除非，她有扭曲他人認知的能力，刻意為之。


  考慮到她詭異的控製人心的能力，寒陌覺得她很有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事情，但問題接踵而來，她為什麽要刻意接近自己，不是四境的山林軍將軍林石，也不是催動流光蕩魔劍的江流，不是三境的劍修或是軍中的高手，偏偏是隻有二境修為，沒有特別之處的自己。


  “你的‘心’去哪了？”話語再一次回蕩在寒陌耳邊。


  沒有“心”麽？


  低下頭，垂下的劉海蓋住了寒陌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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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石下馬來到城門之下，拿出自己的靈力令牌，催生出一道靈印投在大門之上，片刻之後，不知由什麽什麽材質的大門上浮現出藍色的紋路，片刻之後，城門才緩緩打開。


  林石下令讓幾個副將指揮軍隊入城，自己則跨上黑鱗馬準備直接前往城主府麵見城主。敵人的難纏程度超出了他的預計，自己所帶的十萬山林軍如今卻隻剩下6萬多人，雖然擊敗了敵人，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場試探。而城主許雲濤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如果隻是毫無計劃的拿軍隊去平推，後果不堪設想。


  在甚至連幕後黑手的麵都沒見到的情況下，自己就吃下如此大虧，林石第一次對自己四境的修為產生了不自信，他有些焦急的想找許雲濤商量對策。


  “將軍可是要去城主府？”江流飛身攔住了剛剛騎上馬的林石，“還未來得及告知將軍，城主.……許雲濤城主已經去世了。”


  “什麽！你可知謊報軍情是……”林石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作為一城之主，許雲濤可不是泛泛之輩，而且他之前接收的消息明明是他逃了回來。


  如果是另一個人講出這種話，林石一定會把他關押起來，可眼前這個人是蜀山的高徒，今天更是消耗了一把寶貴的符劍前來相助，他沒有理由騙自己。


  林石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在街市之中爆發出四境的修為，快速向著城主府行進，惹出一場騷動。


  看著林石遠去的背影，江流無奈的歎了口氣，囑咐身後的蜀山弟子收拾殘局。自己則激發了一張輕風咒，召出無形的風托住了自己，化作一道殘影追了上去。


  林石全力催動內力灌注在腳下，用了兩個多小時橫跨半個淩城，幾乎榨幹了自己，才在即將入夜時趕到城主府。


  這可苦了江流，他被迫在城中禦劍飛行，惹起一陣不滿，甚至還有玄機閣的弟子拿出靈器想要把自己打下來，不過即便沒有幹擾，江流也難以追上林石，三境和四境的差距是單憑努力是無法跨越的。


  江流比林石晚了兩個小時，他到時已是入夜時分，街上已經亮滿了靈燈和靈籠，花花綠綠，與寒陌前世的霓虹燈有異曲同工之妙。


  江流跳下飛劍，看著正坐在城主府前石階上望著街上靈燈頹廢的林石，鼻子微微有些發酸，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還在鼓動的胸膛，坐到林石身旁，將林石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從副城主那聽過的話又再講了一遍，但縱使他聲音酥軟暖人，林石心中一片冰涼。


  “敵人手段詭異，她那控製人心的黑霧無孔不入，閉氣毫無作用，隻有用去自身修為對抗，可是無論是對內力還是靈力都消耗極大。”


  “許城主雖已逃回城內，但體內已被黑霧侵蝕，城中的藥山弟子也無能為力。”


  “.……”頓出的一分鍾，仿佛是為了體諒雙眼泛紅的林石。


  “最後許城主被控製，屠殺了淩雲軍六千人，被沈將軍和副城主聯手斬殺。”


  “將軍，我們沒時間悲傷了。”江流突然起身站在林石麵前，滿麵嚴肅，大聲喊道。


  “為了對抗黑霧，我們付出了慘痛的的代價，直到最近，藥山的弟子才研製出能暫時抵禦黑霧的靈藥。可是這城外還處在危難之中，每天有數上萬人被妖女蠱惑控製。淩城管轄的疆域之中有上億人，城中隻有近三千萬人，也就是說還有近七千萬無辜百姓此刻正在遭受劫難。”


  “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能這麽輕易控製住許雲濤，那個妖女即便沒到五境恐怕也不遠了！……你知道我今天殺了多少兄弟嗎？”林石終於忍受不住，重重地發泄心中的煩躁。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太多了，多到我數不過來.……”一個人的崩潰往往隻在一瞬間。


  的確，敵人的強大的確令人絕望。江流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看見眼前這個外表堅毅此刻卻抹著眼淚的漢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該說的話他已經都說說出口了，再多提也無用。


  這個時候，還是讓林石自己冷靜一會吧，作為國家的將軍，他知道該怎麽做。江流不在多言，轉身離去。


  林石依舊坐在石階上一動不動，夜空中的星光星星點點順著屋簷滴落在他的盔甲上，隨著群星的移動流轉交匯，映出他灰暗的臉，不知是夜色太深，還是人心已死。


  這一夜，

  石階上的林石長坐不起

  客棧中的正與師弟師妹交流的江流憂心百姓


  城牆上望向遠方無邊黑暗的寒陌默默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