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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6章 義興長公主(求訂閱)

  義陽郡期思縣東北十五裏,這裏是北麵汝水、南麵淠水與淮水交匯形成的三叉口處,入冬下雪後,天氣仍是陰沉沉的,四野白茫茫一片,而河麵卻還沒有冰凍,不時有成隊的中、小戰船來回遊戈,將此處河麵徹底封鎖。


  而在淮水南岸淠水河口一處隱蔽的彎形水道裏,臨岸紮著水寨軍營,營外河麵停泊著數十艘戰船,即使這寒冷的天氣裏依然有士兵在值守。


  靠前一艘長約十丈的高大戰船上,甲板棚屋頂上加建了望樓,樓簷垛口後,一名身著緋紅官服,腰係革帶的年輕官員手舉目向東北的淮河上遠眺,此人自是陳珍,可觀望了好一會作,視線盡頭的河麵仍是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麽動靜。


  “郡君!他們今天怕是到不了,戰後安豐郡那邊也卡得很嚴,他們乘船過來雖是便利,但卻很容易出事,遠不如陸上安全。”


  說話之人是新任的郡尉張磐,年約三十來歲,原是譙郡城父人,自是陳珍奉雍州刺史楊恭之命,將義陽、戈陽二郡合並,提拔立功的軍主擔任。而郡丞、郡監之職,陳珍打算留給仍駐於南陽的豫州安撫使沈道興任命人選。


  如今合二郡為一後,義陽一下變成了轄十縣的大郡,如果再在與安豐郡搭界的灌水西岸再築幾城,那麽達到十五六縣都是很正常的,不過這些都是後事,陳珍率兵乘船隊趕來,是因為接到兵聲曹的急報,等在這裏接應一些重要的人。


  眼看天色漸漸晚了,淮河上巡哨偵察的快船連番回報皆未發現有壽陽過來的船隊,這讓陳珍也是滿心失望,聽郡尉張磐此方,不由回道:“安危方麵有兵聲曹的人負責,如果他們將人送到邊境而我們未能按時接應上,那就是我們的責任了。”


  “已經等了兩天了,這大冷的天氣,弟兄們都有些不耐,也不知兵聲曹究竟送了什麽人來,居然要勞動郡君親自相迎。”張磐不好直接問,便小心冀冀地試探。


  陳珍笑了笑,正要開口,河口處的哨船上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口哨聲,隨之河麵上的哨船全都飛一般向東北麵的淮河下遊或北岸駛去,陳珍頓時意識到什麽,長籲了一口氣,麵露喜色。


  “傳令!命北麵汝水口的符旅帥準備行動!”


  不多時,幾艘哨船回來了,斥候登船上稟,東北三十裏的淮河上來了一支小商船隊,由十艘大蓬船和六艘大漁船組成,竟然也沒有官兵追擊,不知他們是如何避過淮河上敵軍巡哨的,這讓陳珍感覺有點奇怪。


  反正沒有追兵,陳珍也就沒下令船隊出動,等了兩刻時後,果然有一支商船隊在哨船的引導下駛近淠水河口停泊,陳珍忙下了望樓,到甲板前靜等,不一會兒就有哨船近前停靠,斥侯帶上來一名青色短衫的高大壯漢。


  “某家豫州、南豫州兵聲曹副尉阮貞明,拜見陳太守!”


  “賀參軍與孫杲校尉何在?要接送的人都帶來了嗎?”


  “多虧了孫校尉在壽陽弄到了這個……某才能幸不辱命!”


  阮貞明卻是答非所問,從懷裏取出一折文諜雙手奉上,陳珍訝然,示意親衛上前取來,再接過打開一看,竟是彭城王劉義康的親筆通關文書,陳珍心中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難不成那位彭城王……亦有左右觀望之意?”


  “並非如此!”阮貞明咧嘴一笑,又解釋道:“孫校尉隻是使人竊取了彭城王的加印文諜,再請人臨摹了彭城王的筆跡,如此我們從盱眙過來,在壽陽雖耽擱了一些時日,卻是一路暢通無阻。”


  阮貞明雖未直接回話,但卻間接說明,陳珍心中恍然,看來孫杲還在壽陽,而賀安平也還在建康,但他們從盱眙過來,那是南兗州境內,說明兵聲曹已經延伸到南兗州了啊。


  “很好!阮校尉的任務完成了,可若要回去複命,是不是還少了一折文書呢?”


  “那是自然,陳太守稍安勿燥!”


  阮貞明適時呈上一折文書,陳珍接過一看,果然是賀安平的筆跡和印章,內容隻說了要轉交的人數,沒有任何人物樣貌形容,但特別聲明,必須當麵點清確認人數,並親自交接再用印畫押。


  而且這文書是一式兩份,一份正本,一半是副本要發回給賀安平的,下麵落款處,已經分別有兵聲曹參軍賀安平署名用印、揚州校尉吳逢、南徐州校尉陶宗武、南兗州校尉喬道福,最後是阮貞明自己的,如此基本可以確定無誤了。


  陳珍將文書收起,以便稍後用印簽押,隨之召來郡尉張磐,隨阮貞明換乘小船直往對麵船隊,很快那邊一艘蓬船艙簾掀開,兩名婢女隨侍著一名十四五歲的月白色深衣長裙女郎緩步而出。


  那女郎身材修長高挑,一頭烏發梳了個高高的朝雲近香鬟,但發鬟上隻插了一朵戴孝的小白花,並無其他金銀珠飾,身上衣裙也是孝白,婷婷玉立於甲板上,顯得有幾分冷傲的小臉上難掩內心的忐忑。


  陳珍有點懵了,他根本沒見過義興長公主劉惠媛,也不知道這女郎是不是真的,心下惴惴不安,語氣卻嚴厲地問:“阮校尉!她真是長公主嗎?還有毛使君、竇將軍與中府何長史的家人呢?”


  “此事都是賀參軍在京一手操辦,並無任何其他信物,卑職也是隻看文書印截不看人,但想來賀參軍可不敢開這樣的玩笑吧。”阮貞明搖頭苦笑,又指了指另一艘船頭道:“那船上就是,也不敢確定。”


  陳珍轉頭一看,就見另一艘船頭站著兩名頭發花白的老婦,其左右身後簇擁著呼啦啦一大群人得有好幾十個,若算上另幾條船,與文書上所記十餘家,加上奴仆應有三四百人,想必正是原司州刺史毛德祖與振威將軍竇晃等十餘舊將家眷,至於何承天家屬,那是捎帶的。


  此刻,突然有一種酸楚、嫉妒的情緒浮上心頭,陳珍想起自己的妻子還不到三十,卻要帶著一對十來歲的兒女,侍奉不到五十歲的父母,與許多禁軍將士家眷一起在建康之南的句容服勞役。


  同是降臣,何承天的家人卻可以順帶接來,自己的家屬卻沒人過問,豈有此理。可仔細一想,他何承天是帝師啊!至於毛德祖?隻要是個武夫都沒人敢說敬服的。


  陳珍的心情瞬間變得坦然,招呼張磐上前,命其去見毛德祖、竇晃、何承天的家屬,並點清人數,自與阮貞明乘小船靠過去,立於船上向長公主見禮。


  “臣義陽太守陳珍,拜見長公主殿下,還請先下船入營歇息,明日一早前往義陽,待臣報予陛下,並先送到襄陽,屆時也好派船隊相迎,殿下意下如何?”


  “陳太守平身!吾皇兄無恙乎?安好否?”


  隻聽那女郎一開口,氣度淡然地伸手虛抬,陳珍一下就放心了,這動作語態自然流暢,作不得假,絕對是公主無疑,當即回道:“陛下安好!驚聞太後薨亦不勝悲憤,然則荊襄離建康路遠無以盡孝,隻設靈堂以祭祀,又逢戰事無暇他顧,以致今日才得以接長公主前來。”


  “嗚嗚……皇兄遭逢大變,難為還能記得阿惠……”劉惠媛眼睛一下泛紅,以袖遮麵嚶嚶啜泣出聲,兩名隨駕宮女連忙出聲安慰。


  陳珍見此便與阮貞明小聲商量安頓事宜,畢竟人不會有錯了,心情一下放鬆很多,難免就考慮得多一些,正要向公主請示一下,派人迎長公主與毛德祖、何承天兩名重臣的家眷入營安頓,不想長公主卻先開口了。


  “陳太守!聽聞皇兄新近納後,吾得備上一份薄禮,可否派人先替吾去襄陽采買,以後吾再使人為陳太守還上?”


  “公主殿下既有言,但請開出禮品清單,臣自當為殿下辦妥。隻是年關歲暮將近,殿下隻能在人日之前趕到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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