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毒蛇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瀾妃連連替自己辯解。
容太後連忙替瀾妃說話:“皇帝,你說這話是埋汰誰呢?讓女人上朝堂這事不是你開的先河嗎?出征嶺南前,連傳國玉璽都交到阮芷菡手上了!怎麽?如今又說出這番話來?”
“母後的心中又是怎麽想的?朕心裏很清楚。”薄嘉懿的嘴角驀然挑起一抹陰測測的笑意,那笑意蘊深邃,卻令人不寒而栗:“朕失蹤那段時日,國中發生的事均是知曉的。”
他此話一出,容太後自覺麵子掛不住了,連忙撇開臉,假裝看向了別處。
恰好,懷中的阿瑜又哭鬧了起來,薄嘉懿起身抱著他就向外走。
容太後連忙去阻攔他的步子:“皇帝,你這是要帶著阿瑜去哪裏?”
薄嘉懿卻不回答她的話,經過秦玉珩身邊時,對他兄妹二人說:“你兩人回紫盈宮休息吧!”
他說這樣的話,明顯是不打算追究秦氏兄妹的責任,秦玉珩心中發熱,連忙跪地感謝:“秦玉珩謝皇上信任。”說著,一把將秦般若拉下來跪在旁邊,秦般若也連忙說:“般若謝皇上信任!”
目送著皇帝抱著小皇子離去的背影,瀾妃震驚地瞠目結舌:就這樣結束了?說好的問斬呢?說好的好戲呢?全沒了?
隻見秦玉珩將妹妹扶起來,兩兄妹起身要走。
瀾妃又想開口說話,被容太後一句話打斷了:“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秦氏兄妹匆匆向兩人行禮轉身離去,瀾妃氣得眼眶泛紅:“姑姑,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啊!難道就這麽便宜這兄妹倆?”
容太後瞪她一眼,說:“到底是便宜他兄妹倆?還是隻有秦般若一人!你是怕皇帝看上她吧?”
瀾妃回答:“到底是瞞不過姑姑的眼睛。”
容太後斯條慢理地回答:“你放心,哀家才不會讓那樣的女人進咱們大魏朝的皇宮。可怕的不是阮芷菡那樣的女人,秦般若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不聲不響,隻嚶嚶一哭,男人的心啊,就軟了!”
“一點沒錯!”瀾妃咬牙切齒:,一想到秦般若那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她就牙根疼。
“這樣的女人才是可怕的毒蛇!”聽容太後的意思,她年輕的時候吃過這樣毒蛇的虧。
“不知皇上把長皇子帶到哪裏去了?”瀾妃問。
“哪裏去了?還不是去找阮芷菡了!”容太後冷笑一聲:“那丫頭醫術甚高,什麽疑難雜症到她手裏都不是事了。皇帝正愁沒借口去找她呢,你這可是幫皇帝找了好借口!”
瀾妃又開始後悔地跺腳了。
阮芷菡剛進入夢鄉,忽然感覺一雙綿乎乎的小手在自己臉上移動,她又以為是老鼠,嚇得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有老鼠!抓老鼠啊!”
“嘿嘿……”嬉笑聲從黑暗中傳來,夾雜著孩童快樂的咯咯聲,在陰森黑暗的牢房裏格外恐怖。
阮芷菡混沌的頭腦立刻清醒,心想:難不成是碰到冤死的鬼魂了?聽說牢房裏經常有冤死鬼啊!
她立刻手掌合十,喃喃有聲:“各路大爺啊,本人也隻是暫住一晚,若是衝撞了各位,還請高抬貴手啊!等小女恢複了自由身,一點給各位多燒點紙錢!”
“紙錢!你才需要紙錢!”薄嘉懿一腳踢到她屁股上。
阮芷菡立刻從口中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誰啊!”
定睛一看,薄嘉懿抱著阿瑜站在牢內,頓時氣結:“你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跑到牢房裏來嚇人!”
阿瑜看見她,興奮地揮舞著胖乎乎的小胳膊,嘴裏發出口齒不清的聲音:“阮…阮……”
一周多的阿瑜開始學語,時而能蹦出幾個正確的單音節。
可愛的阿瑜立刻融化了阮芷菡的心,她連忙伸出胳膊,親昵地將阿瑜抱在懷中,臉碰臉:“阿瑜,好久不見了!”
阿瑜胖乎乎的身體不安分地在她懷裏扭動。
阮芷菡感覺到他身上不同尋常的體溫,立刻蹙眉,隨後伸手幫阿瑜把脈,頓時凝重地抬頭:“阿瑜中毒了?”
薄嘉懿點點頭:“不然我不會半夜三更來這破地方。”說完,還嫌棄地撇了撇嘴。
阮芷菡懶得理他,將棉被鋪好,將阿瑜放上去,用雙手溫柔地幫他按摩身體的各個穴位,隨後對他說:“我需要紫菀、何首烏、珍珠粉、天冬、甘草、龍膽、牛黃。你派人將這些藥材熬好,取頭層藥渣,隨後投入火爐中,凝成丸藥,送來。”
薄嘉懿立刻吩咐身後的李林武去辦。
阮芷菡幫阿瑜按摩了一個多時辰,阿瑜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他身上泛著奶香味,睡著了。
他是阮芷菡一手帶大,因此兩人感情深厚。
看他睡著,阮芷菡溫柔地摩挲著他的頭。
此刻,映襯著窗外如水月光,阮芷菡的身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仿佛兩人就是一對親母子。薄嘉懿心中一動,不由半倚在牆壁邊上,心想:若是兩人也能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該有多好?
“你走後,阿瑜經常啼哭,一夜不睡。我很是頭疼。”
阮芷菡抬頭看了他一眼:“阿瑜睡前要喝一碗冰糖雪梨。”
“原來如此。你怎麽不告訴我?”
“還要淨身。若是不做這兩件事,絕不肯睡覺。”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
薄嘉懿開口說:“阿芷,跟我回宮吧!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照顧阿瑜。宮中處處艱險,時時陰暗,我既要決斷政務,還要兼顧阿瑜,分身乏術啊!”
聞言,阮芷菡垂下頭去,搖搖頭:“不。不說你我之間有滅門之仇,就是沒有,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為什麽?”薄嘉懿的語調中難得煩躁。
“後宮根本就不適合我。”說完,她抬起頭來,直視著薄嘉懿的眼睛:“薄嘉懿,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嗎?”
目光相交,瞳孔裏倒影著彼此的身影,薄嘉懿又何嚐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可是,他不敢保證自己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