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指日可待
不一會兒,一行宮人舉著拂塵跑了過來,高聲喊叫著:“太後冷靜!太後冷靜!”
兩宮太後也沒聽命明白到底是要她們哪個冷靜,不過此刻她們誰都冷靜不下來!自盛宗帝就累計的怨恨加上薄嘉懿登基後兩人生出的嫌隙交纏在一起,新仇舊恨如火山爆發。
清太後扯住容太後的頭發,口中還叫罵著:“你這個喝人血的老妖精,別以為誰不知道你為了維持容貌不老,偷偷在宮外殺了多少人!”
聞言,眾宮人都停下手上廝打的動作,有些詫異地看著容太後。
容太後能以中年姿態保持少女般嬌嫩鮮活的容貌,一直是宮中“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今天,清太後終於為眾人揭曉了答案。
容太後仿佛當眾被人揭下了麵具,惱羞成怒,雙手尖長的指甲化為利器,撓花了清太後的臉,清太後疼得齜牙咧嘴。一行宮人衝過來,看似是勸和,其實實行“一邊倒”政策,明裏暗裏欺負清太後。
清太後一行人寡不敵眾,敗下陣來,好不狼狽。
容太後勝了,如一隻勝利的鬥雞般趾高氣揚,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嗤笑:“哼……”帶著眾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清太後敗了,氣得臉色慘白。想到不久前瀾妃設計害死了她本家侄女,今天又當眾羞辱她,真是新仇未消,舊恨又起。
語素連忙將他扶起來,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低聲安慰:“太後,您不要生氣了!若是氣壞了身子,西宮那邊就該更得意了!”
清太後甩甩袖子,咬牙切齒地說:“快,馬上宣嘉靖王進宮!哀家一刻也不能容得這些人如此囂張了!若不一個個將她們踩在腳底,哀家誓不為人。”
嘉靖王匆忙進宮,還沒進入西翠宮主殿,就聽到了清太後撕心裂肺的哭聲。等他一腳跨入殿門,清太後就開始哭天搶地:“我的兒啊!你看看母後在宮中過得是什麽日子啊!那老虔婆都快騎都母後頭上去了,那個不死不老的老妖精,為了保護她那張臉,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她就不怕冤魂來索命嗎?”
聞言,嘉靖王立刻沉下臉去,給語素使個眼色,語素連忙出去將殿內的窗戶關好。
“母後,這樣的話可不要亂說。說多了,是要掉腦袋的!”嘉靖王坐在清太後旁邊的椅子上,沉聲說,他目光睿智,如一泓深不可測的幽泉。
聞言,清太後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用手絹摸了摸臉上的淚,啞著嗓子說:“哀家真是氣急了,你本家舅母聽說雲音撞死了,當天夜裏就服毒自盡,你大舅也一病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哀家自小與你大舅感情深厚。那長孫家小賤人心思真是歹毒,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損招!”
語素上了茶,嘉靖王給自己倒一杯,端著青白嵌花的瓷器,優雅如斯的抿一口:“那娘親就動手打人?”
清太後抹著眼淚:“哀家是氣急了!你是不知道那小賤人有多囂張,皇後有孕,躲在未央宮中不出來,那小賤人隻當自己是後宮之主了,天天在宮裏各處晃蕩!”
“母後也是大家出身,若是沒有這麽點肚量,該如何在才狼虎豹的宮廷裏立足?”嘉靖王輕笑了一聲:“依孩兒來看,您的目的不在於此吧?”
聞言,清太後輕抿了一口清茶,抹幹臉上的淚痕,笑說:“真是什麽都逃不過你小子的眼睛!”
“母後自來高雅雍容,最是在乎自己在外人眼裏的儀表風姿,這堪比村野潑婦的行為實在不符合母後的風格。”
“宮中形勢緊張,耳目眾多,哀家不好貿然宣你進宮,怕引人非議。這樣尋著由頭,你進來也方便些。”
清太後這是“話裏有話。”
語素乖覺地站在殿外去幫兩人放風。
“不久前,母後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清太後正色說:“瀾妃來頭很不簡單!”
“瀾妃?”嘉靖王擰眉:“她不是長孫家的嫡女嗎?”
“哼……”清太後嗤之以鼻:“什麽長孫家的嫡女,四年前,長孫家的嫡女就死了!現在的瀾妃不過是一個上不得麵的冒牌貨,更可笑地還是一個人可盡夫的妓女!”
清太後的消息堪比重磅炸彈,連素來對事寡淡的嘉靖王都起了一絲好奇之心:“母後是從哪裏得到消息?”
“此事說來話長,今日咱們就長話短說。還有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不久前,皇上帶皇後出宮遊玩,瀾妃派人劫持了皇後,甚至差點害死她。如今,皇後生死下落不明,宮中後位空懸,未央宮那位是皇上找來的冒牌貨!”清太後撇撇嘴。
聞言,嘉靖王茶色的眸光逐漸變深,他烏黑的瞳孔中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仿佛被點燃的火把,瞬間煥發出明亮。
母子兩人相對一笑:“機會來了!”
清太後連忙拍了拍嘉靖王的肩膀,喜悅地笑著:“泓兒,你的機會來了!趁此機會,一定要大功告成!”
“母後……你是說?”嘉靖王啞然。
清太後緩緩點了點頭,語氣鄭重:“此時不幹更待何時?趁皇後流落在外,皇上內憂外患,瀾妃身份卑賤,容太後又做出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隻要咱們行動,成功指日可待!”
嘉靖王緊握著彩釉的茶杯,沉吟,深邃的目光落在浮動飄移的茶麵上,如掠動的光影飄忽不定,顯示他還未下定的決心。
清太後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輕聲說:“泓兒,娘親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記住,兒女私情、風花雪月最是害人,隻要你登基,娶誰都行,唯獨她不行!”
“為什麽?”
清太後的目光化為利箭:“她已是殘花敗柳!有什麽資格站在你身邊!”
嘉靖王奮然站起,甩動身上的翠竹青色長袍,怒氣衝衝地向殿外走去。
語素在清太後身邊耳語:“太後,您看?”
清太後無所謂地搖搖頭,低聲說:“他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了解他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