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格殺勿論

  “下官曾熟讀兵書,看過一些兵器圖,雖然匆忙掃了一眼,卻覺得那尖刺的形狀很像道士用做法事的桃木劍。”孫鶴儀壓低聲音:“桃木本身就是鎮邪招魂之物,娘娘身體孱弱,莫不是與這桃木有關係?”


  阮芷菡不由看了孫鶴儀一眼,輕笑:“沒想到孫大人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


  聞言,孫鶴儀不由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讓娘娘見笑了,下官也是胡亂猜測。”


  “是不是,先得把紮孫大人腳心的東西找出來。若真是桃木劍,再做打算。”


  說完,阮芷菡就將阿元叫了進來,她輕聲對阿元吩咐了幾句,阿元點點頭,出去一會兒,回來後,手裏捧著一件用手帕包著的物件。


  展開來,果然是一柄染了血的桃木劍。


  阮芷菡將那桃木劍拿在手裏,皺著眉頭,麵布陰雲。


  “染了血的桃木劍就不是鎮邪之物了,而是招邪之物。”孫鶴儀皺著柳眉:“顯然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娘娘。”


  阿元氣得麵目發白,語氣激進:“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將這樣邪門的東西埋在咱們宮門前,簡直可惡!”


  阮芷菡掂量著手裏的桃木劍,眼眸中眼神幻化,許久,冷冷地說:“除了兩宮太後還有誰敢在本宮的地盤上作妖?”


  “那怎麽辦?就這樣白白讓她們算計了嗎?”阿元義憤填膺。


  孫鶴儀沉吟了一句,輕聲說:“娘娘,擒賊先擒王。下官倒是有一計。”


  阮芷菡看孫鶴儀小小年紀,卻聰慧機靈,聰明絕頂,於是對她說:“說來聽聽,若是計策成功,本宮有重賞。”


  於是,孫鶴儀娓娓將自己的計謀向阮芷菡細細道來……


  晚飯時,幾個小宮女圍在一塊,一個細眉水眸的小宮女忽然神神秘秘地說:“嗨,你們聽說了嗎?皇後娘娘找人卜卦了。”


  “找人卜卦幹什麽?”另外一個黑發紅唇的宮女皺眉,隨後一臉恍然大悟:“難道是因為終日纏綿病榻?”


  細眉水眸的宮女點點頭:“聽阿元管事說道士說啦,需得破了殿前正麵大槐樹的土娘娘的病才能痊愈!”


  兩位宮女擠在一塊嘀嘀咕咕,沒注意到旁邊身穿杏色衣裙的宮女雙臂一抖,端在手中的碗差點掉下來。


  很快,兩位宮女又轉移了話題,然而,杏色衣裙的宮女匆匆忙忙扒了幾口飯,放下碗筷出去了。


  等兩位宮女回過神來,細眉宮女問:“今天秋月怎麽吃那麽少?平素不是挺能吃得嗎?”


  另外一個宮女搖搖頭:“誰知道呢!”


  當晚,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未央宮正殿前,那人影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拎起手裏的鐵鍬,開始挖土。


  阮芷菡、孫鶴儀、阿元三人躲在玉柱後,看那人影挖了好一會兒,幾次探頭去看,似乎在奇怪埋在土裏的桃木劍為什麽不見了。


  阮芷菡適時給阿元一個眼色,阿元立刻插著腰跳出去,尖聲大叫:“大膽刁奴,三更半夜亂挖殿前土地,有何圖謀?”


  阿元的聲音嚇得那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聲聲求饒:“管事饒命,管事饒命!”


  阿元手裏拎著宮燈,向前一照,看到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她在腦海中努力過濾宮女們的名字,隨後啞然出聲:“你是秋月?”


  阮芷菡帶著孫鶴儀走了出來,看到跪在地上的秋月,又瞅了瞅她扔在地上的鐵鍬等工具,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在找這柄劍?”


  說完,孫鶴儀伸手,將染了血的桃木劍展示在秋月的麵前。


  沒想到秋月看到那柄劍,竟然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一盆冷水將秋月激醒了,秋月睜開眼睛,看到阮芷菡冷著麵坐在貴妃榻上,在她下首站著一個身穿粉白綢衣女官衣飾的清秀女官,阿元管事手裏拎著一個盆子,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秋月肩膀一縮,立刻翻身坐起,跪在阮芷菡的麵前,聲音顫抖:“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若是想要本宮饒了你的命,你就說說是受了誰的指使在殿前槐樹下埋了這桃木劍!”阮芷菡冷麵低斥。


  阮芷菡素來平和,對待宮女太監都極是和善,雖不至故意籠絡,卻也不曾刻意為難。秋月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用如此冰冷無情的語調說話,嚇得她渾身發抖。


  “是清太後。”秋月一股腦兒全招了:“清太後答應事成之後放奴婢出宮,奴婢思鄉心切,受了太後的蠱惑,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說完,不停地跪地磕頭,直到頭破血流。


  阮芷菡心中氣憤,眼神不由更冷,心想她與清太後素無冤仇,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她為了鬥倒容太後,將怒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對秋月說:“既然你已招供,本宮不會把你怎麽樣,但是你若放出一點風聲,就勿怪本宮心狠手辣!”


  她語調雖輕,卻帶著震懾人心的威力,秋月連連磕頭:“謝娘娘不殺之恩,奴婢不敢了!奴婢若是泄露半個字,就讓奴婢死無葬身之地!”


  阮芷菡給阿元使個眼色:“帶她下去好好監視!若是看到她與任何不軌的人接觸,格殺勿論!”


  “是!”阿元頷首,將瑟瑟發抖的秋月帶了下去。


  阿元與秋月走後,阮芷菡靜坐在榻上,麵無表情,然而,孫鶴儀卻從她緊握拳頭暴起的青筋上感受她內心的憤怒。


  她立刻輕聲安慰:“娘娘一定要放寬心,生氣最是傷人。”


  阮芷菡疲憊地靠在軟墊上,用手扶著額頭,語氣低沉:“帝王之家,真是金玉其外,荒唐其內啊!”


  孫鶴儀也忍不住感歎:“娘娘說得一點沒錯,這宮中的人,哪個都成了牽線木偶,身不由己,起起落落,沉浮淪落,麵目全非。”


  阮芷菡抬頭,看到燭火中的孫鶴儀麵目哀傷,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元馨清秀哀傷的麵容,竟是與眼前的孫鶴儀重疊在一起。


  她現在才有些理解當初元馨的選擇,為什麽親如姐妹的兩人會反目成仇,或許這並非元馨的本意,隻是被逼到那個位置,她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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