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錦繡花紅
“賞!”薄嘉懿一聲令下,李林武變戲法地端出一盤黃澄澄的金子,諂媚地遞到阮芷菡的麵前。
“阮尚寢,還不趕快謝恩?”李林武笑眯眯地說。
阮芷菡連忙讓阿元接過去,大大方方向薄嘉懿道謝。
容太後氣得七竅生煙:怎麽就這麽湊巧李公公揣了一盤金子?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合著這兩人是在她麵前唱雙簧呢?
她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李公公真是辛苦啊!走到哪裏兜裏都得揣這麽一大盤金子!”
薄嘉懿笑著說:“母後不知,皇恩浩蕩,指不定哪一步就需要賞賜呢!可是辛苦了李公公,每天揣這麽多金子!”
李林武立刻掛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大聲表明忠心:“不辛苦,不辛苦!奴婢的職責就是為皇上服務!”
容太後頓時氣得怒發衝冠,抬頭看到一張委屈小媳婦臉的雪美人,頓時將氣都撒到她的身上:“幹什麽呢!哀家肩膀痛得要死,你還站著幹嘛?”
雪美人趕緊低頭幫容太後捏肩膀,容太後又挑刺,不是她說下手重就是說她勁太小,弄得雪美人如履薄冰,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普陀大師繼續幫阿瑜算命。
他在麵前擺了一張圖,寫了阿瑜的生辰八字,研究了半天,忽然皺著眉頭,抬頭問:“此刻禪殿裏可有屬相為雞的?”
眾人麵麵相覷,閉口緘默。
普陀大師喃喃自語:“不可能啊!分明就有屬雞的啊!”
禪殿裏沉默了一會兒,李長壽的聲音怯怯地響起:“奴婢…奴婢屬雞!”說完,立刻低下頭去。
薄嘉懿厲聲嗬斥:“那你為何不早說?”
李長壽將頭深埋在胸口,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哎?母後,皇兒記得您也屬雞啊!”薄嘉懿拉長尾音,看向繃著一張臉的容太後。
“這就對了!”普陀大師手撫白須:“老僧說句不中聽的,以後長皇子可千萬不能接近李公公。他命令犯小人,若是遇到屬雞的,必定有禍事起啊!”
普陀方丈此話一出,容太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這意思她以後連親孫子都不能見了?
她頓時陰測測地說:“這意思哀家以後都不能見見親孫子嗎?”說完,用手帕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先帝啊!哀家不如隨先帝去了呢!”
薄嘉懿卻完全不買她的賬,說:“不是不讓母後見孫子。母後若是想阿瑜了,你們祖孫二人中間拉一張簾子,誰也不看誰的臉,不也能說幾句話嗎?”
聞言,容太後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得拂袖而去,大聲說:“哀家現在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也罷也罷,還是早點去了,也省得礙你們的眼!”
這一仗,容太後輸得一敗塗地。她本意是想趕走阮芷菡,然後將阿瑜霸在自己身邊,沒想到卻落了一個再不能接近阿瑜的結果!
她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原來是阮芷菡從雪美人的口中得知了容太後的計劃,早讓薄嘉懿收買了普陀大師,給容太後挖了一個坑。
薄嘉懿與阮芷菡在回宮的路上還笑得歡快,腦海中回味著容太後那張氣歪了的臉孔就覺得心情暢快。
阿瑜雖然不懂她兩人在高興什麽,不過他也揮舞著蓮藕一樣胖乎乎的小胳膊,“咯咯……”直笑。
“太後若是再聽說她的死對頭清太後要回宮了,定然氣得連晚飯都吃不下去了!”薄嘉懿嘴角挑起,顯然心情不錯。
“死對頭?”阮芷菡皺眉:“什麽意思?”
她倒是想起清太後小小手段就逼死了寵冠後宮的鸞貴妃,手段之毒辣,行事之狠厲令人歎為觀止。
“你想知道太後腿上的疤痕是怎麽來的嗎?”他側頭,目光幽深。
這件事早在阮芷菡的心中困擾多時,不過之前她不想涉入皇家政事,但是如今身涉其中,自然想知道。
她點了點頭。
“這事,不光關係到後妃爭寵,最關鍵地還是清太後與容太後各自背後的政治勢力。當年,容太後的母族長孫家權傾朝野,逼迫父皇立她為後。父皇為了製衡長孫家不斷膨脹的勢力,暗中扶持清太後的母族,對清太後寵愛非常。”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清太後入宮後,在父皇的刻意恩寵下,容太後的囂張氣焰很快消失。她原本想依靠長孫家在朝中樹大根深的勢力網來逼迫父皇殺了清太後,誰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自食惡果,不僅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更是毀了自己一雙玉腿!”
“那你怎麽反成了她的兒子?”阮芷菡好奇。
“容太後的親生兒子死後,她為了在朝中站穩腳跟,收我為養子。”
“那你的親生母親是誰?”
聞言,薄嘉懿墨黑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沉痛的哀傷,許久,才低聲說:“我的娘親隻不過是宮裏一位卑微的宮女,僥幸生下我之後就被人害死了!”
聽了他的話,阮芷菡的心中不由湧起心疼。
心疼他是如何躲過皇宮中陰險狡詐的暗算。
一個沒有母族護佑的皇子,生存必定艱難。而他竟然能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又被容太後收為養子,顯然付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努力!
活潑的阿瑜似乎也感應到了兩人氣氛的低落,安靜地閉上了嘴巴,一雙黑葡萄似的小眼睛溫柔地注視著薄嘉懿。
薄嘉懿被他溫柔的眼神看得酥麻,連忙伸出手臂將阿瑜抱在懷中,親昵地說:“因此,我是定然不會讓阿瑜受我曾受過的委屈!”
阮芷菡忍不住伸出胳膊,將一大一小兩個人攏在懷中,說:“一切都過去了!咱們在一塊好好生活吧!”
聞言,薄嘉懿低頭看他,他眼眸潮濕,染濕了纖長的睫毛,低頭,輕輕吻了吻阮芷菡的臉頰:“阿芷,你一定要留在我身邊!從小,我就不敢奢望有人陪伴,如今,你來到我身邊了,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
阮芷菡回吻了吻他的臉頰,笑著點頭:“反正我也無父無母了,咱們兩個孤家寡人就一起作伴吧!”
說到無父無母,阮芷菡的眼眸不由黯了一下,攏著他們的手臂也垂了下去。
薄嘉懿知道她定然又想起了阮澤揚的事情,解釋的話哽在喉口,眼看著就衝出來,卻終究又咽了回去。
阿芷,世間已經如此艱難,就讓我來幫你擋去所有風雨。你隻管看些錦繡花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