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先帶回去！關到水牢中。”薄嘉懿沉聲下令：“將這鋪子封了，派人把後院的池塘挖一挖，看看裏麵究竟埋了多少具屍骨！”
他言簡意賅地下達命令。
“屬下遵命！”長楓跪地抱拳領命。
薄嘉懿擁著阮芷菡站起來，附在她耳邊親昵低語：“嚇著你了吧？阿芷。”
阮芷菡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碰觸，眉眼冷豔：“王爺客氣了！”
聞言，薄嘉懿啞然出聲，用扇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笑說：“說得對，說得對！阿芷都是本王的人了，本王這話就有點見外了！”
“你……”素來伶牙俐齒的阮芷菡卻屢次敗在薄嘉懿的手上，她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兩人上了禦輦，薄嘉懿看阮芷菡賭氣撇頭望向窗外，就是不看他。他主動攥住她的手，笑著說：“還生氣呢？”
阮芷菡心中確實有些不舒服，覺得他老在各個方麵占她便宜。連她都不自覺自己的心中生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嘴上倔強：“小女哪敢與尊貴的平西王計較！”
薄嘉懿從袖中摸出一份錦麵燕子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說：“這是昭雪從蜀地給你寄來的書信，阿芷，你要不要看？”
阮芷菡伸手就去搶，沒想到薄嘉懿身體向後一躲，她身體撲空，身體不穩，竟是撲到了他的懷中。
“阿芷，女孩子家不要投懷送抱，不端莊！”薄嘉懿得了便宜還賣乖，他雙臂牢牢攏住她的柳腰，笑得奸詐又得意。
“你……”阮芷菡又羞又怯，想從他身上爬起來，然而，她越慌越亂，最後竟成了半掛在他身上的姿勢。掙紮中，她胸前的衣領散開，露出雪白肌膚，半遮半露，格外誘惑。
“王爺，夫人，酒拿來了！”若眉這個莽撞丫鬟撩開簾子就往禦輦裏衝，看到麵前兩人曖昧的畫麵時，手中的茶盤“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上，若眉用手捂著眼睛，大叫：“奴婢什麽都沒看到！奴婢什麽都沒看到！”
說完，又跌跌撞撞地跑下去了。
阮芷菡紅著臉從他身上坐起來，伸手抽出他手中的燕子箋，塞到袖筒中，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
薄嘉懿卻衣衫淩亂，斜靠在墊子上，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她美麗的側臉。
很快，禦輦停了，阮芷菡撩簾一看，發現禦輦停在了蘭馨苑門口。
她的腦海中驀然浮現榮皇後絕色清華的麵容。她頭簪大朵豔麗的牡丹花，牡丹的雍容不能豔壓她容色絲毫的華貴，反而更添絕豔。
薄嘉懿下車，伸出手掌，扶著她走下禦輦。阮芷菡環顧四周，發現暮秋來臨，蘭馨苑外的景色真是層林盡染，美不勝收。
兩人沿原路抵達容皇後藏身的地宮。
容皇後剛用純淨溪水洗完頭，皂角的香味在地宮間飄蕩。
她端坐在繡凳上，身穿一套豔紅宮裝，青絲鋪層，如十裏綢緞，反射著明亮的光暈，一個身量苗條的女子跪坐在她的身邊，用碧玉梳子細細梳理容皇後一頭烏發。
容皇後及腰的烏黑青絲從阮芷菡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的心中忽然想到先帝已逝，為什麽容皇後卻可以青春不老？這樣想來，她心中驚詫，麵色便有些異樣。
“懿兒來啦！”轉頭看到薄嘉懿，慈愛從容皇後的眼尖眉梢蕩漾開去。
“母後！”薄嘉懿也快步走上前，母子兩人執手相看。
阮芷菡跟在薄嘉懿的身後，看到跪在容皇後身邊的女子時，目露驚詫：金萱！
金萱目色不變，依舊是死人也似的冰塊臉。
“阿芷！”薄嘉懿熱絡地喚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阮芷菡走上前，薄嘉懿拉著她的手，笑對容皇後說：“母妃，兒已娶阿芷為妾。”
容皇後看著阮芷菡的眼睛，隨後從雪白的手腕上褪下一個絞絲玉鐲，戴到阮芷菡的手腕上，笑著說：“你既已嫁為懿兒為妾，便是本宮的兒媳婦了。”
阮芷菡卻隻覺那手鐲異常燙手，戴在手腕上比千金還要沉重。她跪地拜謝，卻總覺得心中別扭。
“金萱，下去備好酒菜！”容皇後厲色吩咐身後的金萱。
金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看到金萱對容皇後打啞語，阮芷菡才知道金萱啞了。她抬頭看了薄嘉懿一眼，心想他手段果然狠毒。
將金萱弄成啞巴，驅逐到地宮中來陪伴容皇後果然是對她背叛他最殘酷的懲罰。
三人用過酒食後，阮芷菡忽覺身體困乏。她抑製不住打嗬欠，容皇後便讓金萱引著她到蓮花帳幔中休息。
她一躺在床上，立刻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拿出一粒藥丸，吞進口中，即刻睡意全無。
她素來沒有午睡的習慣，怎麽會無故在今日瞌睡？定然是飯菜中被人動了手腳。
阮芷菡躺在帳幔中假寐。想看看動手腳的人是金萱還是容皇後。
不一會兒，容皇後與薄嘉懿在蓮花帳幔的旁邊擺起了棋盤。
容皇後手握黑子，冰肌雪膚映襯著如迷黑色，越顯純白潔淨：“懿兒，你有心事？”
“還是母後懂我。”薄嘉懿輕笑了一下：“兒有一事請教母後。”說話間，他落下一顆白子。
“說來聽聽。”
“京中新起一個名叫青蓮會的幫派，喜做些劫富濟貧的事，這倒也沒什麽。今日，兒臣破獲了一起案件。發現青蓮會的人在玉林山上借開包子鋪的名義把綁架來的富豪鄉紳殺了剁包子餡，明目張膽賣著人肉包子。還隻允許達官貴人們進店品嚐。”
薄嘉懿雖然講訴著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容皇後眉頭卻不皺一下，眼神中也沒有絲毫意外之色。
“何如？”許久，她隻是柔柔問了兩個字。
“兒想不明白這幫百姓怎麽會有如此血腥恐怖的想法！”薄嘉懿嫌惡地皺起眉頭：“光是想想吃那包子的畫麵，兒就覺得想吐！”
“懿兒覺得不可思議？”容皇後指尖夾著一子，抬頭問：“那本宮問你，你想沒想過平頭百姓為何會如此恨達官貴人？”
薄嘉懿沉吟一會兒，搖搖頭：“贖兒愚鈍！”
“古有陳勝吳廣揭竿起義，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