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春夢飄飄
元瑤語氣淡然,仿佛在談論的隻是今日的天氣而不是阮芷菡活生生一條人命:“她畢竟是皇嫂帶進來的,出了事皇嫂也難逃其咎。綺雯你就當賣嫂嫂一個麵子吧。”
這時,昭雪公主尖叫出聲:“阮姐姐!”隻見阮芷菡渾身如火燒,鮮血不斷從她胸前的傷口氤出來,將地麵都染紅了,血腥恐怖。
元瑤派出去請太醫的宮女回來,冷聲回稟:“啟稟太子妃,胡太醫剛被請到星蕙宮中給聖上診療。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了太醫院。”
聞言,綺雯公主的臉上掠過一抹譏諷:“活該!”說完,她便從座位上站起來,趾高氣揚地帶著自己的宮女離開了。
元瑤的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這就怨不得本宮了,該說是阮小姐福祿太薄。”
眾妃聞言,連忙附和元瑤:“太子妃所言極是。”
恍惚間,似乎有一個身穿墨綠色衣衫的修長身影站在她的記憶深處。他背對著她,阮芷菡伸出手去,想要看一看他到底是誰。然而,無論她的手伸得多長,卻始終夠不到他。
“哎,你是誰呀?”朦朧迷蒙中,阮芷菡開口問。
聞言,那人轉過臉來,邪肆絕俊的眉眼,分明是太子嘉懿。他指如筍心,滑過她絲絲秀發,指尖縈繞著淡然芬芳。
然而,再等她回過神來,那男子的麵容又幻化成了嘉靖王的眉眼。他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胸口。
“啊……”伴隨著一聲刺穿耳膜的尖叫,阮芷菡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她翻身的力氣太大,直接扯動了身上的傷口,即刻,錐心刺骨的痛又在身體裏蔓延開來。
她疼得冷汗簌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小姐!你醒啦!”若眉驚喜中帶著擔憂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立刻又轉為了哭腔:“小姐,奴婢好擔心你啊!嗚嗚……”
她轉頭,看到一旁的若眉淚珠滾滾,一副傷心欲絕又狂喜難抑的模樣。
“我這…這不是…沒死嘛!”阮芷菡強笑歡顏。
“汪汪……”阿黃吠叫著從外間跑進來,敏捷地跳上床去,它歡快地在她身邊蹭來蹭去,仰頭,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叫聲。
不一會兒,蘭香與嬌娘都進來了。
嬌娘自然是抱著她又哭了一回,哭嚎著:“小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和泉下的夫人怎麽交代啊!”
阮芷菡隻能忍著劇痛安慰她:“阿娘,我這不是好好得嘛!”
嬌娘淚眼婆娑:“以後斷不要如此了,看到小姐受傷的那一刻,老奴差點也隨夫人去了!”
聞言,阮芷菡心中感動萬分,攥著嬌娘的手:“我還沒有做完答應阿娘的事,一定不會走的。”
嬌娘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淚眼婆娑:“老婆子不期望別的,隻希望大小姐平平安安的就好。”
晌午後,元馨來訪。她身後的丫鬟帶了許多榮山人參與當歸。
元馨眉眼低垂,麵有愧色:“我替阿姐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錯,何須你來承擔?”阮芷菡笑著說:“你這道歉我不接受。”
“畢竟此事是因我們而起,連累到你。”元馨神色黯然。
“馨美人如何了?”阮芷菡倒是依舊關心計劃行事結果如何。
“清貴妃要將她賞給宮裏十門前的侍衛,馨美人不堪淩辱自己撞死在宮門前了。”
阮芷菡點點頭:“清貴妃的手段也挺狠毒啊。”她不由感歎。
“綺雯平素都是很好相處的。”元馨疑惑:“此次,她忽然用匕首刺你,完全都在我意料之外。”
“綺雯公主性軟平和,這我也是知道的。”阮芷菡點了點頭:“所以此次她謀刺我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慫恿。”
“你的意思是有人鼓動她?”元馨仔細分析:覺得依往日綺雯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莽撞而狠戾的事情的。
她點點頭:“是有點道理。”
“這個人就是嘉靖王。”阮芷菡的語氣篤定:“嘉靖王狡詐如狐,最善運籌帷幄,他知曉是我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想借綺雯的手除掉我。”
“嘉靖王?”聞言,元馨嚇了一跳:“真得會是他嗎?”
“我也隻是猜測。”阮芷菡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這樣說來,我得提防著他一點了。”
然而,不久後,嘉靖王竟然派人給阮芷菡送來了許多補品與補藥。派來的宮人帶話:“王爺說了,因為宮中事務繁忙,沒有親自來探望阮小姐,希望阮小姐不要怪罪。這些都是屬國進貢來的佳品,王爺囑咐您一定要收下。”
阮芷菡欣然接受,對宮人說:“代我謝謝王爺,說芷菡定然將這些補藥全吃了。當我康複後就親自上門去王府拜謝。”
她兩人一唱一和,雙簧倒是演得精彩。
當天晚上,阮芷菡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覺有一隻粗糲的大掌在她臉頰上撫摸。她倏然睜開眼睛,竟然看到太子嘉懿正坐在身邊。
“殿下!”她的聲音裏帶著擔憂與驚喜,連忙從床上坐起來,然而動作太急,扯動了傷口,痛得小臉蒼白。
“你怎麽了?”太子嘉懿擰眉,語氣裏帶著擔憂。
“沒事。”此刻,她才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影,顧不得傷口疼痛,急忙問:“殿下不是遠在北疆?怎麽會在這裏呢?”
“聖上派南武支援後,本宮指揮十萬精兵將梅若雪打得節節敗退,大獲全勝,如今已搬師回朝。”說這些話的時候,太子嘉懿的臉上全是自得意滿,隨後,他麵色一柔,接著說:“大軍行到武城門外,本宮太過想你,便趁星夜騎馬而來。”
他的語調中帶著幾多柔情,柔和了邊關冷月中磨礪了的棱角。
阮芷菡內心震動,剛想開口對他說幾句話,耳邊卻忽然傳來若眉的聲音:“大小姐,你說什麽?”
她即刻驚醒,看到若眉一臉促狹地看著她:“大小姐是把奴婢當成誰了?”
阮芷菡俏臉一紅,撇嘴:“做噩夢了不可以嘛!”
“我看是做春夢了吧!”若眉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