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哭天搶地
“有這樣的事?”阮芷菡笑了笑:“這便是高攀的後果呀!康家趁機訛詐,寧遠侯府又不退讓,這是讓父親嫁女兒貼錢呀!”
“誰說不是?”若眉回說:“若是二小姐開了這樣的先例,等大小姐與三小姐出嫁的時候,可該怎麽辦?”
“你這丫頭想得倒多,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嫁到哪裏去吧!”阮芷菡捉弄她。
聞言,若眉雪白的臉頰緋紅一片,低垂著頭:“大小姐休得拿我取笑!大小姐可是許了人家的,指不定哪天睿王府就來要人了!”
“感情是我出門太久,你們這幫丫頭都要跑到我頭上撒野了?”阮芷菡挑挑柳眉:“竟然敢取笑主子了!”
若眉知道她話雖是拿主子的身份壓人,實際上也是玩笑,頓時佯裝害怕:“我的主子,若眉才不敢呢!”
晚飯照例擺在玉露廳中。
因是家裏有喜事,文蓮珺便命廚房做了許多上台麵的大菜。各院小廚房暫停熄火,小姐姨娘們都到玉露廳中用飯。
阮芷菡在去玉露廳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李封。
李封多次受了阮芷菡的“賄賂”,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畢恭畢敬。他遠遠看到阮芷菡行來,便垂手立在一邊,眉開眼笑:“大小姐從宮裏回來了?”
阮芷菡點點頭,她看李封一身風塵仆仆,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大管家又去外麵忙碌了?真是辛苦。”
“應該的,應該的。”李封連連點頭。
阮芷菡眼尖,看到李封手裏拿著一卷賬薄,悄聲問:“是父親派大管家去管理田產了?”
“正是。”李封見阮芷菡有些避嫌,連忙壓低聲音:“寧遠侯府嫁妝要的太多。老爺派小人去查點一下鋪子裏的盈虧情況,看能不能多籌謀些銀子。”
兩人一邊走著,阮芷菡看旁邊有一座假山,便閃身躲進去。
李封在阮府供職多年,作為一府大管家,自然最善察言觀色。他明白大小姐這是有話要對他說,連忙四顧左右無人,閃身站在阮芷菡的對麵。
“大小姐有什麽事盡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阮芷菡明白,自己送出去的鐲子、簪子要在這時候發揮用處了:“我且問你,父親名下那幾間鋪子運營情況如何?”
“實不相瞞。”李封歎了口氣:“老爺雖有文官的經綸,卻無經商的頭腦啊!老爺名下的那間玉器鋪與鹽鋪連年虧損,不僅沒有絲毫進賬,每年還要貼錢不少。”
“噢?”阮芷菡說。
“老爺想多幫二小姐帶些嫁妝,二小姐畢竟嫁得不光彩,老爺怕她在寧遠侯府受委屈。”李封頓了頓,接著說:“小人何嚐不明白老爺的心。可是那些鋪麵都是賠錢貨,如果繼續運營下去,年底不僅沒有進賬,咱們府裏還得貼不少銀錢!哪裏有多餘的錢給二小姐當嫁妝。”
阮芷菡轉眸想了想,然後俯身在李封的耳朵邊悄悄地對他囑咐。
聞言,李封的眼眸越來越亮,等她說完,李封連連答應:“大小姐想得周全,小人一定照辦!”
兩人分開後,李封徑直來到阮致遠的書房。門童通報後,李封走進去,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如何?那幾間鋪子有盈餘嗎?”阮致遠連忙問。
“哎……”李封搖搖頭:“老爺聘請的那兩個掌櫃可真真是甩手掌櫃,店裏連年虧損,哪裏有一絲盈餘?全是債務,等到年底算賬,咱們府裏不僅沒有收益,還得貼不少!”
“什麽?”阮致遠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一想到寧遠侯府擱下狠話:如果阮湘筠的陪嫁就那麽點,他家便一乘小轎直接將她抬進府,嘉禮儀式就免了。反正阮湘筠腹中有小侯爺的孩子,跑不了。
這樣不僅阮湘筠沒麵子,將來在寧遠侯府沒有地位可言,就連他在內閣都要被同僚恥笑。
“這可怎麽辦?”阮致遠愁得皺起眉頭,疊成厚厚褶皺,可以夾死蒼蠅。
“老爺。”李封上前一步走:“老爺是吉人自有天相。我剛去玉器鋪中查賬,便有一個老板進來,說咱們那家鋪麵風水極好,是個極旺財的地方。”
“這是什麽意思?”
“那老板願意出高價盤下咱們的玉器鋪。”李封悄悄說。
“高價?有多高?”阮致遠正是需要用錢的地方,一聽有途徑,頓時雙眼發亮。
李封伸出三根手指:“三萬兩。”
“三萬兩?”阮致遠倒抽一口氣:當初他買下那個鋪麵的時候不過用了五千兩,沒想到竟然能賣到三萬兩。除去湘兒的陪嫁,他還可以存不少。
“當真?”
“千真萬確!”李封在阮致遠手下供職多年,阮致遠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老爺若是願意,我便差人聯係這老板,咱們盡快交接。”
“快去,快去!反正那鋪子經營了多年沒一年掙錢。”阮致遠說。
“老爺放心。小人這就著手去辦。”李封笑眯眯地說。
餐桌上擺著豐盛的美味佳肴,阮湘筠卻一個勁兒地對文蓮珺哭訴:“娘親,你一定要和爹爹好好說說,若是寧遠侯府嫌陪嫁不夠多,我以後可怎麽在侯府立足?”
文蓮珺連忙好聲安慰她:“你父親打小最疼你,自會幫你安排妥當的。”
二姨娘與三姨娘坐在旁邊,二姨娘一聽這話,心中不忿:“二小姐這是要帶多少嫁妝去侯府?老爺不是把城西那百畝土地都給你帶去了?別最後把整個阮府都掏空了啊!別人家嫁女兒是流水似得得聘禮,咱家卻拚命貼嫁妝。”
“你個爛蹄子!住口!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阮湘筠正在氣頭上,大聲叫罵。
二姨娘敢出言諷刺阮湘筠,就是瞥眼看到了阮致遠,眼見著阮致遠正抬腳走進來。二姨娘便開始哭天搶地:“哎呦,我的祖宗啊!我說什麽了?你們都是主子,我卻在這府裏連個丫頭都不如啊!”
阮芷菡靜靜地坐在一邊,等著好戲上演。
阮致遠一踏進門,就聽到二姨娘哭天搶地的聲音:“我不活了,我活得還有什麽意思?我也為老爺生下了沛鈴,到頭來還要被你這小主子訓斥!我帶著沛鈴去死,免得礙了你們母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