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人頭
嘉靖王三人離開後，太子嘉懿抓住阮芷菡的胳膊，說：“你隨我來一趟！”
“時辰已經不早了。殿下，我也是良人家的女兒，家中亦有父母姊妹，深夜不歸，不說父母擔心，對名聲也不好啊！”
沒想到，太子嘉懿斜睨了她一眼，高冷地說：“與本宮何幹？”
說完，他蠻橫地將她拽上了宮轎。
轎中寬敞，阮芷菡狼狽地跌坐在軟墊。她起身，看到太子嘉懿優雅地坐在團花纏龍軟墊上飲茶。
她心中憤恨，忿忿地坐起來，揉著渾身酸痛的胳膊，用眼神秒殺他。
“母後說吃了你的藥之後傷疤逐漸淡化，晚上安眠也很有效果。”太子嘉懿斯條慢禮地說：“她邀請你再去一次春林苑。不過……”他話鋒一轉，瞬間如颶風過境，吹得阮芷菡如墮冰窖。
“去春林苑之前，你得先隨我去一個地方。”他慢悠悠地吹了吹茶麵：“無論你今晚看到了什麽，最好都把它們噎死在肚子裏。”
阮芷菡感覺到他話裏有話，他的神色異常嚴肅認真，使轎中的氣氛驀然降到冰點。
她垂著頭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無比認真地說：“殿下，我自小養在鄉野，過慣了自由隨性的生活，京都的生活雖然富貴安逸，對我而言，卻遠遠不如鄉野的閑雲野鶴。”
她的意思隱晦：自己隻是鄉野小民，比不得他們這些見慣了朝堂爭鬥的王孫公子，她也不願意參與他們之間的血腥鬥爭。
然而，太子嘉懿隻是細細摩挲著手中的汝窯燒瓷青盞，沒有回話。
車馬在一處別苑停下，侍從恭敬的聲音從轎外傳來：“殿下，到了！”
太子嘉懿正閉著眼睛靠在軟墊上休息，聞言，他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如鷹隼犀利：“人帶來了嗎？”
沒來由的，因為他這句話，阮芷菡心驚肉跳。
“按您的吩咐，帶到偏廳去了。”侍從的聲音謙卑而小心。
隨後，太子嘉懿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下轎子。
有一個丫鬟跳上車來，阮芷菡看她嚴謹的表情與利落的動作，猜測這丫鬟應該是太子身邊的暗衛。
“小姐隨我來！奴婢名叫金萱，殿下吩咐，姑娘有什麽要求都與奴婢說。”金萱語氣雖恭敬，麵上卻一層寒霜。
阮芷菡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心想：我又沒招你惹你，你幹嘛擺一張冰渣臉給我看？
她下轎之後，抬頭一看，發現一座黃瓦白牆的幽靜別苑隱藏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之中，上書牌匾“抱月居”，相較於春林苑的華麗幽謐，這座別苑更為隱蔽安謐。
金萱帶著阮芷菡走入別苑，一踏進門去，沒來由，她竟然感覺到絲絲壓迫與深冷氣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明明別苑中花明水秀，亭台樓閣，岸芷汀蘭，為什麽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啊……”男人痛苦的喊叫從房間裏傳出來，在深冷的別苑回廊間飄蕩，讓人更覺陰森。
然而，前方的金萱腳步從容，顯然是見怪不怪。
不一會兒，男人與女人的尖叫聲、喊叫聲交織在一塊，隨著夕陽完全隱入山坳，整個別苑如一座冰冷的人間地獄。
當金萱將一扇雕花纏枝門打開，轉頭，麵無表情地說：“小姐，請！”
阮芷菡卻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她轉頭想跑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實施，卻一頭撞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裏。
“唔……”她抬頭一看，發現太子嘉懿眉眼冰冷，映襯著身後跳躍的燭火，宛如地獄俊美妖魔。
“放我走！”她的聲音是顫抖的，然而手腕卻被他拽在手中，腳步踉踉蹌蹌地被迫隨他往前走：“既然來了，等我一會兒就行。”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耳邊男女痛苦淒慘的尖叫此起彼伏，宛如跌落地獄，等到他終於停下來，阮芷菡剛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立刻尖叫出聲：“啊……”
隻見在一座空曠的房間內，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用木頭釘成的巨大木樁，而在那木樁上竟然釘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冰冷的金屬釘子穿過男人的手腕骨與腳踝骨，鐵鏈從他的蝴蝶骨穿插而過，那人低垂著頭，整顆頭如掛在脖子上搖搖欲墜，渾身的血如細小溪流般從身體裏湧動而出。
阮芷菡腳步踉蹌，下意識地轉身就想跑，沒想到太子嘉懿長臂一伸，牢牢地將她困在懷中。
“小東西，哪裏跑？”他低頭，依舊是墨如漆染的星辰眸光，卻染上了殺戮的色彩。
“啊啊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從隔壁房間傳來，宛如從人間煉獄穿越而來，阮芷菡忍不住一陣膽寒，臉色慘白。
“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金萱恭恭敬敬地站在薄嘉懿的麵前，豔麗嬌媚的臉上卻如人偶般沒有任何表情。
薄嘉懿擁著阮芷菡在空房間中央的一把太師梨花木椅上坐下。
阮芷菡已經嚇呆了，任憑太子嘉懿對她又抱又摸。她恐懼地隻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將這一切恐怖駭人的聲音隔絕在外，薄嘉懿卻強行要求她必須看、必須聽！
“幕後指使到底是誰？”太子嘉懿聲線低沉，帶著不怒自威的壓迫氣勢。
阮芷菡閉著眼睛縮在太子嘉懿的懷中，身體不停發抖，手心裏都是冷汗。
“哈哈哈……”遭受酷刑的男人忽然仰頭大笑，血淚從他的眼角湧出來，將整張臉染得血肉模糊，他猛然胸口一震，“哇……”一聲，喉中漾出一大口黑血。
黑血星星點點濺到了阮芷菡的裙裾上，陣陣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阮芷菡不停地幹嘔。
金萱試探性地問：“殿下，別人已經招供了。這人該怎麽處理？”
“老規矩！”薄嘉懿的語調冷酷殘暴。
還沒等阮芷菡反應過來，隻聽“唰……”的一聲，人頭落地，熱血從斷掉的脖子上噴湧而出，那顆死人頭“骨碌骨碌”地滾動到太子嘉懿的腳邊。
“啊！”阮芷菡猛然感覺到腳趾頭被什麽東西咬住了，她低頭一看，竟然是那顆死不瞑目的死人頭，那雙還未閉上的眼睛裏帶著濃濃的不甘與怨恨，仿佛在控訴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住了阮芷菡的腳。
“唰……”一聲，太子嘉懿劍起刀落，幹脆利落地將那死人頭劈成了兩半，溫熱的腦漿四濺，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阮芷菡蜷縮著身體，身與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衝擊。
“收拾幹淨！”太子嘉懿吩咐身旁的金萱：“不要留下痕跡！”
“遵命，殿下！”金萱眉眼低垂，一如死士。
眼前白晃晃的腦漿太過駭人，鼻息間又衝刺著死亡的味道，阮芷菡一時間承受不了，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