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守活寡
“真得啊?”阮茗月八卦地湊過去:“又是為了上官念薇啊?真想看看那女人長什麽模樣,竟然能把睿小王爺迷成這樣!”
兩姐妹一唱一和,給阮芷菡唱戲。
“閉嘴!”文蓮珺又唱起白臉,她厲聲嗬斥:“你們這兩個沒教養的丫頭,沒看到你大姐姐還在跟前呢!瞎說什麽!”
“什麽瞎說!娘,是我親眼看到的!”阮湘筠斯斯文文地說:“據說因為上官念薇與葦侍郎家公子有過婚約,上官大人出事後,葦侍郎家就悔了婚,誰能想到那丫頭有本事攀上了睿小王爺呢!”
“然後呢!”阮茗月興致勃勃。
“就因為葦侍郎家的公子喝醉後說了一句睿小王爺穿了他不要的破鞋,睿小王爺就生生打掉了他兩顆門牙呢!”阮湘筠講得繪聲繪色。
“這麽厲害?”阮茗月讚歎著:“血海深仇啊!葦侍郎家的公子也是,這種話在肚子裏說說也就算了,還敢傳到睿小王爺耳朵裏去。”
她們姐妹兩人聊得好不歡樂。
文蓮珺在一旁笑得也甚是開心,她轉頭安慰阮芷菡:“男人家難免有糊塗的時候,通房和姨娘也是必不可少的,大姑娘要把心放得寬一點,等你過了門,好好管教就是。”
就在這時,秋鴻帶著李封快速走進來,李封見過禮,拱手說:“夫人,睿王府來人了,派人接大小姐過府。”
李封此話一出,阮氏姐妹的臉“唰……”一下變了。縱使上官念薇多猖狂,睿王府也始終不會承認她,她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
文蓮珺雖然心中嫉妒地冒火,口中卻說:“那還不快把好茶點擺上來招待?若眉快把大小姐帶下去打扮打扮!”
“夫人,是睿小王爺親自來的。”李封此話一出,文氏母女的臉難看地簡直像吞了一隻青蛙。
臨風佇立,睿小王爺一襲冰藍色的絲綢長袍,袍麵上繡著雅致竹葉花紋,腦後烏發用一支上好的羊脂玉發簪綰住,巧妙地烘托出富貴佳公子的形象。隻是此刻他如冠玉般光潔的額頭上綁著一塊棉紗布,顯然剛剛受過重傷。
貴客蒞臨,阮致遠又在內閣中還沒有回來,文蓮珺作為當家主母負責招待。她連忙將兩個女兒打扮妥當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邊,又是給睿小王爺端茶又是送點心。
阮湘筠已經許了夫婿,自然不能做得太過。
阮茗月卻很大膽,俊美如鑄的睿小王爺差點連她的魂都勾飛了。她搶在丫鬟前頭,主動幫他倒茶送點心。
奈何睿小王爺似乎有心事,完全當她是空氣。
一會兒,阮芷菡出來了,睿小王爺頭也沒抬,帶她上了宮轎就氣哼哼地走了。
文氏母女眼看著阮芷菡坐上八人抬銀頂黃蓋紅幃轎,前方又有風流倜儻的睿小王爺開路,頓時羨慕嫉妒恨,阮茗月想到自己那麽拚命表現,睿小王爺卻連正眼都沒瞧過她,頓時氣得牙根都疼:“那丫頭上輩子是救了金剛羅漢嗎?這輩子竟然能許配那麽好的夫家?”
阮湘筠也是羨慕地雙眼發紅。
文蓮珺立刻抓住機會“教導”兩個女兒:“你們兩個可比那鄉下來的土包子強多了!她不過是沾了她娘的光,你們在父親麵前好好表現,肯定能找個比她更好的夫婿!”
“京都裏還有比睿小王爺更好的夫婿嗎?”阮茗月小聲地說。
文蓮珺立刻橫了她一眼:“目光短淺的丫頭,京都最不缺的就是富貴佳公子!”說完,她從袖子中抽出兩張庚貼,笑著說:“這可是寧遠侯府宴會的庚貼,娘好不容易托人弄來的!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世家公子與小姐參加!你們兩個可要給娘爭臉!”
阮氏兩姐妹立刻爭搶起來,想著要在寧遠侯府的宴會上出風頭。
阮芷菡端端正正地坐在轎子中,透過搖晃的門簾隱約看到睿小王爺修長提拔的後背。他身姿挺拔,宛如一棵修長筆挺的竹,姿清絕,骨清豔。
她的心上如有漣漪蕩漾開去,腦海中回想著幼時兩人梳著總角在一塊玩樂的場景。可惜,往事隨風,他竟然做出為了一個女子當街打人的糊塗事。
“唰……”一聲,轎簾被粗魯地撩起來,睿小王爺俊朗的麵容顯現在她的麵前,他澄明的雙眸中寫滿對她的濃濃厭惡:“你自是知道我對念薇的情意。”
阮芷菡斂眉,細長的睫羽閃動如蝶翼,在細膩的雪膚上投下斑駁暗影。
睿小王爺神色一愣,眼前的少女纖柔美麗,潔白好似枝上雪,清麗宛如水中月。
他定了定心神,撇過臉去,繼續說:“你我的婚約本就是一場無稽之談,你也不要固執死守,省得耽誤了大好時光!莫說是我耽誤了你!”
阮芷菡慢悠悠地抬起頭來,語調清明,幹脆流利:“可不就是你耽誤了我!”
睿小王爺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會如此義正言辭地譴責自己,他愣了愣,聽她繼續說:“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為夫婦就是天經地義,我怎麽就是妄想了?小王爺這話不要對我來說,如果睿王爺執意要退婚,我一個弱女子又不能阻擋!”
睿小王爺一想起那固執的老爹就頭痛,他是一輩子死守著教條過日子的人,死也不會同意自己毀了他與先人的約定。他想著先把話對這鄉下丫頭說明白了,她一定不會拿自己的終生大事開玩笑吧?
不過,現在看來,這鄉下來的小丫頭還頗有些膽識!
“就是你進了門也是守活寡,縱使是這樣你也不怕嗎?”睿小王爺冷笑著說:“之後我會立刻把念薇迎進門!”
“這是小王爺的打算,與我何幹?”阮芷菡語氣淡然地說:“她堂堂侍郎小姐願意屈居做小,誰也管不著不是?”
睿小王爺頓時氣結,他一時口不擇言:“我就知道你這種鄉下丫頭沒有一點自知自明!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片子還想當睿王府的睿小王妃?做夢!”
睿小王爺的話未免有些太過火,縱使堅強如阮芷菡,臉色也“唰……”一下白了,有淚盈睫,阮芷菡側過臉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
眼看著纖細美麗的少女強忍淚光,睿小王爺頓時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他有些手足無措,然而腦海中掠過上官念薇流淚哀傷的模樣,他的心又冷硬起來,冷哼了一聲,甩下簾子出去了。
車馬粼粼,在富貴威嚴的睿王府前停下。
管事丫鬟奉了睿王妃的命令在府門外等候,看到車門停下,連忙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
府中,睿王妃正陪著睿王爺坐在昭暉堂中。
睿王爺正當而立之年,劍眉入鬢,鳳眼生威,形貌瀟灑,湛然若神。睿小王爺與睿王爺在眉眼間有幾分相似,不過睿王爺年輕時曾奉聖命在戰場上抗擊外敵,是魏朝出類拔粹的武將,因為上過戰場,他的外貌不怒自威,而睿小王爺自小養在京都的繁華鄉裏,風姿雋爽,卻英氣不足。
“王爺,妾是斷然不會同意讓那罪人之女過門!先不說她先父犯下重罪,就是上官念薇,杏子眼桃花腮,舉止浪蕩,行為輕浮,怎麽擔得起王妃二字?”說著,又裝模作樣地滴了幾點淚。
睿王妃與睿王爺深情結發,兩人感情深厚,睿王妃一滴眼淚就讓睿王爺的心燙了幾分。
睿王爺連忙放下手中的文玩核桃,輕聲細語地安慰:“磊兒與阮內閣家的嫡女從小定著娃娃親,一會兒磊兒把她接過來,咱們好好瞧瞧!”
一提起阮芷菡,睿王妃又難過地滴了幾點淚,說:“可憐朝歌早早去了,那孩子從小被養在鄉下,王爺,鄉下水土養出來的孩子,一股子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磊兒很快就要立府,他的妻子可要是整個王府的當家主母,阮家丫頭怎麽能堪此重任?”
“那……依王妃的意思?”睿王爺撫著美髯,沉吟著。
“妾知道王爺最重信譽,那阮家丫頭倒是個好模樣,收在房裏當個美妾還是可以的!”睿王妃見睿王爺動了心,連忙添油加醋:“這些天來,妾仔細打聽京都貴族家的閨秀,最看好許司馬家的麽女。”
“許大司馬?”睿王爺驚訝:“元馨郡主?”
“是啊!王爺,據說她的姐姐元瑤郡主就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選。元馨郡主美貌善良,教養佳宜,那孩子我見過多次,最是懂禮數有分寸的!”
睿王爺明白睿王妃最滿意的不是元馨郡主的外貌與教養,而是她背後娘家顯赫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