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正酣

  流蘇車馬在昭陽公主府前停下。


  阮芷菡掀開簾幕，看到公主府前香車雕馬、雲影金裘。


  昭陽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大表姐，因為性情溫和、聰穎智慧而頗得龍心。雖然隻是皇家表親，卻頗受聖上寵愛。她不僅可以自由出入宮禁，還與許多後妃公主是閨中密友。


  時值初春，昭陽公主得了禦賜的桃花酒，召開宴會，以示隆恩。


  阮致遠隻是朝中小小內閣學士，因此阮府的兩位千金在京都這些世家小姐裏也便沒什麽地位。不過是在各位皇親國戚麵前混個臉熟。


  阮芷菡遞去拜謁貼，便安靜地坐在涼亭角落裏飲酒吹風。亭子對麵有戲班咿咿呀呀的唱戲，花旦的聲音優美而淒然。


  幾個穿著時髦的貴族世家小姐正圍坐在一塊竊竊私語。幾人時不時將嘲諷的目光投在阮芷菡的身上。


  其中一個姿容出眾的小姐更是直接高聲說：“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穿這麽過時的衣裳！一點都不給昭陽公主麵子！”


  “來者都是客，客人穿什麽衣裳是客人的自由。”溫柔舒緩的語調打斷了女子的聲音。


  那聲音非常動聽，猶如山間溪水潺潺，悅耳叮咚。


  阮芷菡抬頭，看到一個身著華服的盛裝女子緩步走上台階。


  看裝束便是昭陽公主了。


  昭陽公主貌美而富貴，隻是臉色過於白皙，映襯著華麗的宮裝，顯得身量有些單薄。


  “拜見昭陽公主！”看到公主過來，幾個仕女連忙起身見禮。


  阮芷菡也起身，隨著幾人對昭陽公主見禮。


  “小姐倒是麵生，不知是哪家明珠？”昭陽公主端詳著阮芷菡。她手中捧著一壇桃花酒，酒香幽幽飄去：“當主人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客人是誰，真是慚愧！”


  “家父內閣學士阮致遠。” 阮芷菡淡淡地說：“妹妹湘筠身體有恙，我也是臨時替妹妹來赴宴。”


  聞言，昭陽公主多看了她幾眼，然後意味深長地說：“湘筠在京都就是難得的美人，沒想到她的姐姐才是傾國的美人啊！”


  “公主過譽了。”


  昭陽公主在這邊招呼了幾聲，讓丫鬟給各位仕女倒了酒，便又走到水榭那邊去了。


  “可是之前歡宴怎麽不曾見過小姐呢？”一個仕女挑眉問。


  聽到昭陽公主誇讚阮芷菡的美貌，仕女們有些不服氣了。


  “不久剛從鄉野回來。” 阮芷菡不卑不亢的回答。


  “難不成是阮大人養在鄉下的孩子？”聞言，幾個仕女嬉笑著說：“據說下鄉人出門都不穿鞋子呢！”


  “怪不得阮小姐穿這樣的裙子了，嘻嘻……阮小姐，京都好幾年前就不流行這樣的樣式了。你還是回府去向阮湘筠問問最近流行的樣式吧！”


  京都裏的世家小姐最喜歡攀比與奚落別人。


  阮芷菡輕笑了一聲，說：“小姐，你襯裙掉了。”


  “啊？什麽？”聞言，那剛剛正奚落她的仕女尖叫了一聲，低頭一看，果然發現身上漂亮的襯裙掉了。


  仕女連忙手忙腳亂地抓起自己的裙子，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那仕女帶著自己的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阮芷菡離這些八卦女遠一些，坐在一邊品酒聽曲，忽然聽到旁邊的兩位仕女偷偷咬耳朵：“你聽說了嗎？今天太子要來呢！”


  “太子？”另外一名仕女驚喜地酒杯都掉了。她連忙整整雲鬢，擠了擠豐滿的前胸，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波濤洶湧：“真的假的？”


  “我哥哥親口告訴我的。他在宮廷任職，正是太子身邊的護衛。”


  “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據說太子不久就要選妃了呢！聽說睿小王爺從小就訂了娃娃親，肯定是沒有機會了！要是能攀上太子，一輩子榮華富貴就不用愁了！”


  “說得好像太子已經看上你了！”另外一個仕女酸溜溜地說：“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屬意元瑤郡主嗎？”


  阮芷菡對太子一點都不敢興趣。剛剛喝了太多甜酒，她身體有些困乏，耳朵裏都是仕女們唧唧喳喳的聲音，煩躁的很。


  她起身，想尋一處安靜的所在。


  昭陽公主愛花，府中有一座非常大的花園。阮芷菡誤打誤撞走進來，看到滿園百花爭妍，落英繽紛。


  園子正中有一棵大槐樹，阮芷菡不勝酒力，竟然靠著樹幹睡了過去。


  就在她熟睡之際，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砸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