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氏現在是怎麽看李長河怎麽順眼兒,這會兒,才覺得這個兒子是自己親自生出來的。
然而,李長河的回答,卻讓馬桃花最後一絲夫妻情份,徹底消失不見。
她慘然一笑,輕輕對李長河平靜地說出,“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和離。”
“孩子娘,我說過的,咱不會和離。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家好。你不止有三個女兒,還有倆個兒子。最終,咱們要依靠的,還是倆個兒子。”
得,到這時候,李七巧和在場的所有人,可算聽出了李長河內心的真心話啊。
感情,他最在乎的,其實還是兒子。
至於說閨女兒麽,隻要妨礙了他的前途,或者是福澤之類的……
但凡擋路了,那就必須要除去的。
李七巧鼓掌,衝他豎拇指,“不愧是我祖父的孩子啊,嘖嘖,這行事的風格,手腕,居然如出一轍。”
老實頭聽的麵色不怎麽好看。別人聽不出來,他這人老成精的人可聽的出來。李七巧這是明著誇獎他,暗地裏卻在貶損他做人不地道,陰損。附帶的,教導的兒子也是他這樣的性格。
當下,他也保持不了淡定了,抬頭,有些沉痛地看著J,眼睛微紅,語氣哀傷,“大妞啊,爺怎麽做事,你也管不著吧。唉,你這孩子啊,以前,爺是虧了你們,不怎麽盡心地照顧你。可是,爺手裏麵這麽多後代子孫的,我能一個個的全顧的來麽?
做人啊,得將心比心。尤其是晚輩的,更是得禮孝長輩,象你這樣動轆就嘲諷爺,這在外麵人看來,你這名聲,你小娃的名聲,還要不要?人家不會說你太多,但會說小娃啊。以後看著小娃,便會想到,他有一個隻知道嘲諷,頂撞長輩的親娘啊……
大妞呢,你聽爺的,你就乖乖聽話,別再亂攪事兒了。”
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要擱平常,還真得博好感度。然而,擱今天李七巧身上,她就覺得這老頭確實不簡單。
到這時候,他不發火,卻隻是一幅慈祥長輩的態度麵對你。似乎,一切是為你著想。卻又處處以孝道禮義來壓製著你。
李七巧也惱了,那些個偽裝也不要了。
她緊盯著老實頭,語氣很大氣地質問,“爺,你都這樣說了,咱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些年,你們有把我們當成是後輩麽?有你們這樣非得把三朵兒往死裏逼的?她招著你們什麽了?我說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誰管的著?別把一些個破事兒淨扯在三朵兒和我的身上。”
“唉,你這丫頭啊,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算了,我懶的和你說。你們女人夥啊,就是這樣的眼光短淺,行事也不利索。終歸,是女人家啊。”
老頭頭一幅傷心難過的樣子,側身,衝著李長河沉下了臉。
“老三啊,別口口聲聲地說什麽我逼著三朵兒怎麽樣了。這麽的吧,我也打聽過了,那啥啊,象三朵兒這樣的天生鬼瞳的人,也不是非得火刑。其實,還有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要麽把她與佛爺關在一間不得與人接觸的地方。要麽,就是直接把她送到姑子廟裏,讓她隨了佛爺們,做雜役,做姑子,做佛爺們的隨身打掃,這些都是可行的。”
老許氏立馬就跳出來,“老三,我看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麽我們逼著三朵兒死,這話說的可真夠誅心的。現在到好,你爺說出了這樣的辦法。把她一個小姑娘關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這不當之處是得有人天天送飯啥的,家裏人個個都有事兒,哪有這些個閑功夫送飯送湯食啊。
我看啊,最好是送給佛爺們,做個打掃清理的丫頭最實在。如此一來,可以為她自身的罪孽清輕孽障,也能為我們李家人乞求福澤。最重要的,佛爺們照顧著她,她也能有著落。當姑子,啊呸,你個死老頭子在說什麽呢,我們家不出姑子。出了姑子,我們家的丫頭們還怎麽嫁人?你當這姑子的名聲就好聽麽。”
李七巧的眼睛危險地眯起,這二老頭老太太的,說了半天,話才到關鍵時刻吧。
感情,之前一直喊打喊殺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送到所謂的佛爺麵前。
她有點不明白這些佛爺和姑子廟的關係。不都是在佛麵前的麽,可看起來,好象還有點不一樣?
司馬琉安掃她一眼,看她滿眼的迷惑,便好心做了個解釋。
“我大鳳朝對於佛祖之類的,總是很敬重。其實,皇上有說過,對於送了子女入佛家的人家,可以免稅金,也可以在征丁的時候有些照顧。但事實上有幾家願意把好好的兒女送到佛祖麵前呢?
很多人家所謂的送到姑子廟,這是窮人家吃不起飯,把閨女兒送去一些廟裏,借此能吃飯得以存活下去的一個手腕。如此一來,不僅僅免去家裏的負擔,也可以為家裏人乞求福澤之運。隻不過……”
說到這兒,司馬琉安臉上的笑容略有些古怪。
“隻不過,這送家女到姑子廟,也得分送什麽地方。有的是清姑廟,純粹的講究吃齋念佛。可有的麽……那就是花廟。”
“花廟?”李七巧瞪大眼睛,媽蛋,這社會,居然還有花廟一說。
“是啊,你當這世人都是吃齋念佛,一心向善的?有的人,其實是披著各色外衣,做各種髒汙下穢的事兒。比如,不少地皮混混做主開的所謂的姑子廟啊,道姑庵啊,還有花妙庵等等。目的,當然是釣一些有錢紳士,讓他們感覺到不同的女人味道而已。”
李七巧立馬就聯想到了現代的一些愛玩兒情趣愛好的人。
比如,空姐裝,貓裝,以及,啥和尚道士尼姑等等。楊到不現在這個行當,也有玩兒這些行當的專業人士。隻是,他們居然是真的開著一家偽寺院,再讓姑子們接客的。瞅瞅自己家妹子,小小年紀,正是可愛的緊的時候。
若是長大後,再身著一身的嚴肅尼姑衣服,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裏,再壓倒在榻上,揭去僧帽露出那一頭三千青絲,妖嬈嫵媚地管男人叫一聲“爺……”媽啊,好惡心~
“這些姑子們,隻要入內,便終身不得再出來。直到被榨幹,就算無法再待客接客,也必須在這種花廟裏麵做雜役之活。至於那隨身侍候佛爺的寺院麽……”
司馬琉安搖頭,“姑子們有假姑子,可是,有些所謂的得道高僧們,同樣是披著僧衣,做著凡俗最普通的事情。
隻不過,他們略好一些的是,隻在名義上收俗家的一些女弟子侍候。
但事實上……具體怎麽侍候法,也就是他們自己知道了。當然,這裏麵也不排斥有真的是找個人侍候的。可要找這種人侍候的,都是找男弟子,找女弟子侍候的,多半就是混著做旁的事情了。
但很多農家小院,或者是有錢後院的富紳之人,卻喜歡把孩子送到佛爺麵前侍候。隻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樣可以得一些少的銀錢不說,最重要的,還能讓送去的孩子,得到佛爺的一些福報……”
聽到這,李七巧完全明白了。這些人是要把三朵兒變相地賣了,為自己的良心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是為了讓三朵兒禮佛,改造汙穢的靈魂!
看著還在跟李長河解釋送到佛爺身邊的老實頭,再看看越來越信服的李長河,她搖頭,有些嘲諷地點明。
“隻怕,這送佛爺沾福報是假,得遺產是真吧。能找這種隨身侍候的假佛爺,想來,也是身有銀錢的主兒。
這種人,不敢在外麵行事太張揚,最是好拿捏的。若是能生個一男半女的,這遺產最後不都落女人手裏了麽。
落在女人手裏,那還不等於是落在娘家人手裏?
到時候,娘家人再出麵做主把女人接回來,得著一堆的銀錢,心情好了,給這個名聲不好的女兒一點銀兩過活,打發二碗飯。不好了,就任由著她自生自滅。而這所謂的娘家人,卻可以拿著這一些賣女兒的錢,風光旖旎快活地活著。
隻不過是擔一個不太中聽的名聲而已。可再不濟,這名不好,也比那點燈寡婦來的好吧。好算計,真真是好算計啊。”J麵上越笑著,這心,便越冷。
“三啊,你聽爹說呢,這送三朵兒和到佛祖麵前,怎麽著也比在姑子廟強啊。你想想,閨女終歸是自己個兒的。
送到姑子廟去,這就是一輩子的青燈古廟。小小年紀就這樣吃苦,啥樂趣也沒有了,多沒勁啊。
到是送到佛爺們身邊,我打聽好了的,就幫佛爺們做做飯,做下灑掃,洗點衣服。平時啊,都可以出去玩兒啊啥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隻要把佛爺們哄的好,據說,一年的假期,還可以不定數的呢。
就介紹去佛爺家的那個老榆樹村柳家女說了,她每年都要回娘家住半年的樣子。而且啊,還在外麵有了個好人家,倆人成了親有了娃子了呢。人家現在是有錢有人,有時間有娃,多好。
你說,爹能虧待我孫女兒麽。她這孽障太深厚,送到佛爺身邊兒,正好沾著佛爺的光澤,把她身上的孽去掉一些。以後福報回來了,就不用再擔心二世投胎轉世不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