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寡婦鰥夫
到是李老三進山，這事兒還擔著風險一點。
馬氏還是挺不安的，冒著膽子勸阻，“娘，這麽危險的事兒，要不你還是讓別人去吧。孩子爹萬一沒把人帶出來，這事兒可真的就攬大了呀。”
老許氏冷笑著突然拍了一下桌麵，“砰……”
這一聲響，讓萬氏和馬氏立馬就住了嘴。
“我是這個家裏的當家人，可你們呢，有當我是當家人嗎？屋裏後院的事兒，我們決定了，你們還擱這說七說八。哼，老二，老三家的，你們可真有一套啊。當著我的麵兒都敢置疑我的決定，怎麽，是想反了天去？來當這個當家人了？老娘我還沒死呢？這麽快想當家，等到我死了再來吧。”
馬氏慘白了臉，就算百般不願意，這會兒也得硬著頭皮點頭了。
萬氏慣常的厚臉皮，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就嘻嘻笑著，“娘，你當然是我們家的當家人了。這個，我們就是表示一下想法。三弟妹就是隨嘴兒提一下，哪能真的反抗你老啊。好了，這事兒，咱不說了，不說了。”
老許氏冷冷地掃一眼馬氏，“老三家的，要說來，這雖然是擔風險的事兒。但咱們這片三岔山，隻要帶路帶的好，哪真的會出人命啊。再說了，大妞兒不是天天往山裏跑麽，怎麽著老三也是她爹。帶著她親爹入山一回，讓客人走上一趟。得著東西了是好事兒，人家還有賞。若是沒得著，隻需要把人全須全尾地帶回來了，我……就獎勵你們三房五百錢兒。”
能讓老許氏提出獎勵銀錢的活兒，不得不說這麽些年還真沒有過。以前，家裏也有帶人入山的活計，但那就是給家裏掙散碎銀錢的活兒。想要老許氏再單獨獎勵，那是萬萬不能的。至多，也就是給二雞蛋，改善一下夥食得了。
萬氏聽著又牙酸了，“五百錢啊，娘你咋不挑老二，或者是大朗去呢。能讓他們得著五百錢兒，也是個補貼呀。”
香草卻是淡然地喝著稀粥，輕輕接話，“大朗這段時間身子骨兒不爽利，還是不去了罷。”
也就是萬氏這個眼皮子淺的，才會盯著五百錢兒。人家大頭都拿了，風險，卻是由著你擔的。旁的她香草不知道，可這帶人入山，還要簽訂下契約的活兒……哪有那麽好幹的。這些有錢少爺，不出事則罷，出事了，這老李家可就傾家蕩產也賠不起人家。
想到這些，香草覺得，還是少招惹為妙。就算不喜歡李大朗，也不想他出事啊。若是才入門沒幾天，就給李大朗再招來一攤子的禍事兒。到時候被人說是克夫成性的寡婦命，她找誰哭去，她孩子以後怎麽活？要不是為了孩子……想到這些，香草又暗自攥緊了拳頭。
李老實發現這個三兒真的很聽話，在聽說要事人入山，需要在文書上麵按幾個手印兒時，居然多話也沒問。
由他拿著契約書在小房間裏，看著李老三把手印兒按在紙上麵。
一邊的李學雲，也湊過來上下顛倒地看著紙。
“祖父，這上麵都寫了些啥啊。你能幫俺念念不？”
李老實其實能識的字也不多，但他勉強還能把這一紙契約書勉強寫出來。寫的那張分家文書，字更是醜的很。但是意思，還是落下來了的。
“這個，念它做啥，祖父還能整你們不成。趕緊把印兒按了，你跟著你爹一塊兒入山。對了，隨便，把李大妞兒也叫上。她對山裏熟悉，興許就能讓客人找到野山參了呢。”
李老實沒說的是，若真的有野山參，到時候你們這爺兒倆，也能得著一些好處不是。山參啊，據說這可是很值錢的玩藝兒。前些年，有人在山外麵找到一株年份不過十來年的野參，也換了一頭牛回來。為此，那段時間全村的人，天天往山裏麵跑。可惜，再沒有一個人得到一株野參。
直到，有人被野獸傷了，這事兒才消停下來。山裏財並不是那麽容易發的呀。要不然，他李老實早就帶著子孫往山裏找財富去了。
“這樣啊，我姐也不知道願意進山不。”李學雲放下手裏的分家文書，眼裏劃過一絲喜悅。
李老實並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去找過幾次二朵兒她們。
也看見過李七巧教導秀兒春娃海生幾個識字。
他的記憶相當的好，在村裏也曾經看見過幾位識字的人，跟著他們識了一些。並且事後還悄悄地把字多練習幾遍。
到現在為止，一紙契約上的字，他小部分還是能認出來的。
而正好，李老實寫的契約上麵，單獨分出去的字眼，他還是認得的。
至於李老三的名字，更是識得。
祖父這是被財蒙了心，又不想擔風險，所以在簽訂風險契約的時候，居然還把分家文書也給簽訂了。好，好的很啊，這才想著要可勁地造著分家，如今就得了這樣的準信兒。看來，得和大姐商量一下，怎麽才能讓這一趟進山，達成意願……這樣的機會，怎麽能不把握呢。
這一刻，李學雲甚至於忘記了被親祖父無情出賣的痛苦。他想的，就是分家出去後，兄弟姐妹們，可以自由地生活，吃個東西也不會有人再指手劃腳……
不過，到時候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數李老三了。冷眼看著李老三聽著老頭的吩咐，此時的李老三對老頭越恭敬，到時候，隻怕就會多一分的失望吧……
明明應該傷心的，可這一刻，李學雲卻聽到了血液裏散發出來的，那種極致的興奮呐喊……他太渴望分家了。脫離這一群貪婪成性的人，日子，才能有奔頭，娘，才能有活著的希望！
“三兒啊，這袋子煙你帶著。聽說山裏的蟲子多，這些個煙草，對蟲子這些也有特別的效果。還有眼力要夠，多看，若是那幾位公子能識得藥材，我多長些記性。以後啊，咱也能學著采一些藥材。”
“是，是，爹，我都記住了。”李老三感激涕零地接過老爹塞到手裏的煙。爹，還是很顧惜他啊。
“三兒啊，安全為重，你給我記住，安全地回來。好了，帶著客人去吧。經過三岔山的時候，別忘記把大妞兒帶上。平時你產父女倆有點不對盤，可這一次，你得忍讓一點。打仗還靠父子兵呢，大妞兒對山裏熟悉，就由著她帶著你們去，這樣爹才能放心。記住，別和那死丫頭犯強啊。”
“爹，我記住了。”李老三感動的都要哭了。他爹，好些年不曾這樣囑咐他，關心他了。還是爹好啊，到了關鍵時刻，總是不放心他……難怪那些人都說，爹其實對他挺照顧的。
看著這個聽話的兒子，李老實也百般不是滋味。不過，想著不久後就有可能得到大筆的賞銀，他又覺得，這事兒，其實真的沒啥。
內屋，青竹硬著頭皮，“公子，要找山參的事兒，就我和卿衣去吧。你，還是莫要去冒險的好！”
他們確實是想到山裏找二百年以上的野山參。這種山參，就算是有銀子也不好買。可自打聽說這三岔山可能生長著這樣的山參後，公子就萌生了如此的想法。
而這，也是公子會選擇落腳此處的原因。也因為這樣，公子才會對那個村婦如此的關注吧。因為，村婦可以自由地出入山裏。
隻是，青竹不明白的是，這一次進山，明明可以直接找那個總往山裏跑的村婦就可以的。但公子，為什麽非得繞著彎的來找這一家貪婪的農戶。唉，公子的思想，不是他這仆從能了解的啊。
李老三臨出門時，還是看了一眼馬氏。
“孩子娘，我去山上。”
“嗯，早些回來。”馬氏殷勤地囑咐著，這個男人，每次出遠門，都會跟她告別。除了麵對老許氏的時候倆人會有些矛盾，平時，真的處的還行啊。
李學雲得了命令，也帶著這三位爺往三岔山去。
一路走，李學雲還一邊兒看這幾位換了褲裝的公子爺。
就他們身上這些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入山，那麽多的深山老騰的，再出來，這衣服還能穿麽？
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李學雲才驚覺，他這二年，好象都不曾穿過新衣服了。
就算是穿的衣服，好多也是撿的大房的那幾個哥哥沒穿過的破了洞的……
他是三房的長子都這樣的待遇，二朵三朵兒她們就更不如了……今天，最好能找到一些藥材。到時候讓大妞兒悄悄地挖出來，這樣就算是她們的了吧。
這麽一想，原本有些排斥上山的李學雲，也有些期待起來。
李七巧今天在老王頭家做說服工作。今天，她一定把師傅接過去了。
“師傅啊，你不搬來，人家肯定會想著這房子是我造的啊。你明知道李家都是一群啥樣的人，到時候知道我造了這麽大一套房子，還不得鬧出啥妖蛾子呢。”
老王頭搖頭，卻很嚴肅地看著她。
“丫頭啊，師傅和有根可是三個人呢。有根搬過去住，終歸不是太好，畢竟你們家幾個女人。這個，村裏人的嘴巴，可是厲害著呢。”
聽到這，李七巧愣了愣。回頭瞅瞅小許氏和劉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