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點燈女人
李七巧有點心虛，在現代，這些做工程的看圖紙很普遍。至於房子裏那些便池，排水溝啥的，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在這個時代它就不是太正常的事兒啊，尤其是鄉村！唉，她還是太超前了點。
還好的是，師傅這叔侄倆都是可靠的人，想來也不會把她這些古怪的事兒透露出去的。在這個迷信為主，眼見又短的時代，很多事情不得不小心謹慎。
費了半天的勁，把圖紙詳細地說清楚後，王有根完全看直眼了。捧著那圖紙，就跟看寶貝似的，“這，這，大妹子，這個圖紙，你借我研究幾天。建好了這樣的屋子後，我以後……還能用不？”
李七巧愣住，旋即，便衝王有根豎了豎大拇指。是誰說這古代的人就不開明不聰明的。看看，這不才給一張圖紙，人家就發現了這裏麵的商機麽。
“可以的啊，王大哥咱又不是外人。你是我師傅的侄子，又是我幹兒子的爹。咱們啊，就當是兄妹倆相處唄。”
“呃……”王有根蠕了蠕唇，內心在說這樣當了兄妹，真的好麽？但旋即便爽快地答應了，“中，大妹子說啥就是啥。妹子。”
“哥！你以後可得罩著點小妹。對了，我覺得你這樣打獵也隻是盯著這山裏。說起來，這活兒隻要手藝在身，還是不愁吃喝的。可終歸也是提著人頭在山裏麵博前途的活兒。與其這樣冒險，我覺得吧，你不如在外麵搞這種房屋建造。如果我這些熱坑，還有洗澡間，以及便池啥的，都能讓很多人都喜歡上……那你就能組成一個施工隊，再出去包活兒幹。以後做大了，還可以盤園林，王公貴族的院林建造等等。”
這個前景，聽的王有根傻傻呆呆的。但是，卻聽的眼睛越來越亮了。“施工隊？”
“哦，就是你可以出頭招一批會手藝活兒的人啊。比如，會木匠的，會泥水匠的，會磚瓦的，會地下通道啥的……就是專門建造房屋，能做工程造房子的這樣一幫人。有了這樣的一個隊伍，你以後再承接外麵的私活兒，名氣大了，人家都愛找你。而且，你是頭兒，這錢也能多一些。這樣的隊伍，按照我的說法，這就是一個施工隊。”
“組建施工隊，攬活兒，自己單獨的幹。”王有根念叨著，一拍大腿，“對啊，這就跟城裏麵的那些攬私活兒，頭兒總是能得著多的。人家能幹，我咋不能幹。大妹子，我，我現在啥也不說了，等到哥起來了，咱再說感謝的話兒。”
王有根起身，拎著圖紙便匆匆忙忙地往家裏跑。這會兒，他隻想拿著圖紙好好研究，再物色人選，組建自己的施工隊。
而李七巧這一意見，無意中，便造就了一大建築包工頭兒的誕生。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海生看自己親爹丟下自己跑了，也不傷心難過。有春娃，還有幹娘，他快樂著呢。到是劉婆子，在王有根走後，便總是用眼神兒悄悄地打量著李七巧。開荒的時候，還一幅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
“嬸兒啊，你拉臭又不好拉了？”歇息時，李七巧喝著水故意這樣問她。
“你個臭丫頭，你才拉臭不好拉呢。我這是想事兒，一個婦道人家，怎麽動不動就拉臭拉臭的呢？也不嫌埋汰！”
“哈哈……這吃喝下去了，要拉臭不是正常的事兒麽。”
“臭丫頭。”劉婆子笑罵她。但經過這一鬧騰，剛才的憂鬱也不見了。婆子又悄悄地瞅瞅她，一幅想問不好意思問的樣子。李七巧就橫躺在草地裏看天空，雖然沒與劉婆子正麵相視，卻也知道她有話兒呢。
有些漫不經心地指出，“我說嬸兒啊，你有啥話兒，就直接問吧？等等，我來猜測一下呀，你是不是要跟我說，我家海生和他爹的事兒啊？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和海生這樣認了親，有點不合理兒。還有啊，海生他爹，可是一個人，你甚至於……還想促合我們倆來著？”
劉婆子聽的都傻眼了，直直的，“這個，這個……你咋啥都知道啊？”
李七巧噗地樂出聲來，“因為啊，我是神仙啊，我會看人的心思的哦。你眼睛一轉，我就知道你內心在想啥事兒了。”
劉婆子氣的又嗔她，“你就貧吧，以前還沒看出來你是個愛貧嘴的家夥。不過，你剛才說的，確實是我擔心的事兒。我知道，你是個苦命的人兒。一個人帶著春娃啊，也是有點那啥的。年紀輕輕的還守寡，帶著個孩子，這不容易守啊。要不村裏好幾個失了男人的寡婦，都愛悄悄點燈呢。”
“點燈？”李七巧好奇了，原諒她到這兒來，好多事兒不清楚。隻因為，前身真的是個悶葫蘆啊，隻知道傻幹活兒。至於外麵的消息，事兒啊之類的，真真是啥也不知道。
“咳，這個……”劉婆子說起點燈，表情極不自然。
“說吧說吧，嬸兒，你趕緊說說。”李七巧也不躺著了，一骨碌坐起來，扯根草嚼在嘴裏直直地盯著劉婆子。
“那個……”劉婆子眼神閃爍地沒看她，“這事兒，說起來真不是太好聽的事情啊。唉，畢竟，咱們倆都是守寡的婦道人家。尤其是你，這麽年輕……”
看她還要長篇大論下去，李七巧趕緊打斷她，“婆子你甭說這麽多，我這人省輕重的。你趕緊說說，點燈是個啥意思？”
“唉，我說，我說啊。在咱們這一帶兒，其實，很多的鄉下漢子，也是可以睡寡婦的。”
“啊？”這一下，李七巧徹底的不好了。“難怪人家一聽說寡婦，這名聲兒就極不好聽的。難不成，這所有守寡的人，都可以亂跟村裏的漢子在一起那啥？”呃，為什麽這個時代的寡婦，和自己了解的曆史上的那些貞節婦人不一樣？
“可不麽，其實做寡婦是夠難的了。但有的人就是不要臉咩，非得依靠著男人才能活著。村裏也有二個這樣的女人，守寡後，在守了沒多久就開始點燈。所謂的點燈，就是寡婦家裏如果有漢子了，就會讓男人出油錢，在門口的地方，點上一盞燈。這燈光，就代表著家裏有人了，另外的漢子，暫時莫來，以免撞著。”
“呃……”李七巧徹底的無語了，“也就是說，做了這樣的點燈寡婦，就相當於……窯子裏麵的女人？”
媽蛋，窯子裏麵的女人接客，是現錢交易。這村裏寡婦接客……想想一個婦道人家打開門，被一個全身是泥巴的男人撲倒……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得勁兒呢。
“其實啊，有的女人是沒辦法。有的啊，也是甘願這樣活著。雖然當了點燈寡婦會被人說三道四，但也確實是能活下去。我娘家的時候，就有幾個是這樣的。為了活著，為了讓男人幫著幹地裏的活兒，就寧肯當了點燈的寡婦。不過，當了這種點燈女人啊，沒子女的還好一些。這一旦有了子女的，以後可就被人戳骨頭嘍。”
說完，劉婆子略警告地掃一眼李七巧.
“你放心吧，我才不會做點燈寡婦呢。我就算找男人，也得正大光明的找。點燈婦人，聽著就咯應。”
聽她這樣說，劉婆子才把心放了下來，“那就行。這當了點燈女人啊，孩子一輩子可抬不起頭來。”
李七巧順手又扯了根草嚼在嘴裏，卻想到了一個問題，呸地吐出，“不對啊，嬸兒，你年輕的時候，可是沒孩子的。那會兒你都沒當點燈的女人？咳，你莫不是心裏有人吧？”
劉婆子沒想到她會扯到自己身上來，一時間麵色有些難看。但也不似往常一樣的責罵她，而是眼神悠悠地看著遠處，“我啊……看不起點燈女人。”
可是，為什麽從她的語氣裏，卻又覺得她很同情點燈女人？似乎，有些不能說出來的故事一樣。
“咳，算了，咱不提這些個糟心事兒，幹活，趕緊把活兒幹完了，明天開始，咱們可得去師傅那邊做飯。做飯和看孩子們的事兒，這段時間可就得辛苦你們了。我包圓了掙錢，還有地裏的活兒也包圓了。開荒若是可以，我也想弄點。咱們要搞的建房、幹活二不誤才行。哦，還有，我還是得打獵，抽空兒再做些別的。”
家裏現在造房子，可是需要大筆的錢的。所以打獵，是她最近來錢的最好辦法。老王頭到是問過她錢夠不夠。憑感覺，師傅還是有錢的。畢竟一個男人常年打獵，也沒旁的開支，要是說沒省下幾個錢，這也不可能。不過，李七巧也沒想著要用他的錢。
能靠自己的時候，一定得靠自己。人就是怕有惰性，一旦依賴成了習慣，就總是愛算計占便宜……
有點遺憾的是，因為學藝不精，她沒敢往深山裏麵跑。就算有一身蠻力，也不曾往裏麵深了去。沒辦法，這山裏麵的野獸有時候不是你力氣大，就能安全退身的。
要不是這樣，這村裏不知道多少吃不起肉的人進山裏打獵了。就因山裏危險，還有各種野獸，蟒蛇之類的，所以村裏人都是在山外沿走一圈兒，打點柴禾這類的。
至於深山，除了老王頭，就沒有人敢深入進去。
村裏也有幾個敢進入山裏的，但都沒有深入過。就算李七巧，目前為止，也隻是在外沿往裏一點點的地方停靠。越往裏麵走，那裏麵的毒蟲子，還有蟒蛇啥的就更多了。
不熟悉，不會配藥，不識藥性啥的，在深山裏就容易有去無回。
曾經，李七巧也想往裏麵走一點。但她運氣好，在看見前麵的一頭野獸被追的亂逃一氣，最後被一叢看起來無害的植物吞噬後，便嚇的沒敢再往裏走。
事後，從老王頭那兒打聽來的消息，讓她更是知道，在沒有絕對的把握時，真的不可以入山！
“那山裏的植物，還有不起眼的蟲子，樹頂，土裏，任何的地方，都有可能會埋伏著危險。哪怕是我這樣的老頭子進深山，也得小心謹慎啊。那裏麵……危險。”
能讓老王頭都嚴肅地說危險的地方，李七巧哪裏敢進去。她不是女俠，更不是生來就是英雄的女超人。所以明知道深山裏有寶，甚至於有好藥材，她也沒敢深入。
不深入，也就意味著，收入，不會太豐盛。好在的，隻要運氣不是太背，多走幾趟，還是能撿著一些出山的大家夥的。
這段時間，李七巧也撿到了二次野豬。雖然沒有上一次換的多，但也換下來差不多十兩銀子。
再攢一段時間，又可以計劃著買一些地啊啥的。
規劃著未來，李七巧又開始甩開膀子開荒。這些地，可是她以後的發家致富的本錢。一直指著打獵，不是她的追求……
第二天一大早，李七巧又出發往設置陷阱的地方去。
靠近水源的地方，還沒到地兒，便聽到一陣掙紮聲響。
“有大家夥了！”驚喜的她快速往前走，可是，才靠近陷阱的地方，眼前一花。迎上那雙嗜血無情的眼眸，脖頸間熱辣的血液……李七巧如墮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