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後怕
付雲翔是在晚上九點的時候，接到曲孟煙的電話的。
“我最近情緒有些不大好，若是師兄有時間的話，陪我出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摻雜著電子的聲音，曲孟煙的聲音更添了幾分的失落，付雲翔本來還在看第二天開會需要的文件，此時卻不假思索地給對方回了一個好字。
等到了約定的餐廳，已經是九點半的時間。按正常的情況，餐廳早已經打烊，可是卻添了新來的客人，服務員把付雲翔領到了曲孟煙的位置，看得出來有些為難。
往常曲孟煙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拉自己出來坐坐。但是一般談話過後，她的心情就會緩和許多。
可是現在，她的頭耷拉在柔和的燈光裏，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頹廢。付雲翔不知道她最近經曆了什麽，隻覺得他看了一眼，便有些抑製不住的心疼。
“煙煙。”
付雲翔試探著叫了一聲，發現回應自己的是對方勉強的笑意。付雲翔看了看時間，總算是把人哄了出來，拐進去附近的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他偶爾關顧，氣氛很好，很適合聊天。
起初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三杯淺酒下肚，曲孟煙依舊去拿不遠處的酒瓶，卻被對麵的付雲翔擋住了。
“你這麽喝酒傷身體，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找個信任的人說出來就好了。我前幾天和一個心理專業的同學聊過，他說負麵的情緒不能擠壓的太久，長期的壓抑會導致身體不舒服。身體和心理是相互有聯係的。”
付雲翔轉而把自己的酒杯倒滿，拍了拍曲孟煙的手背。
“難道師兄還不足夠讓你感覺到信任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沒什麽，反而是把話說出來之後，付雲翔有些後怕，隨即補了一句，“我們一起長這麽大，對師兄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吧。”
連續的一周都是極為壓抑的，曲孟煙自然感覺難受，焦慮的情緒擠壓久了，連後背都有些隱隱的不舒服。
曲孟煙主動把付雲翔叫出來，本來就存著示弱的意思。眼下燈光啞暗，她握著冷冷的杯壁，有些想要哭出來的感覺。
“是和上一次霍建章的事情有關嗎？”
付雲翔剛試探地發問，果然發現對麵的人微微地點了點頭。
在得知要竊取機密文件的時候，付雲翔的心裏也湧起了大片的波瀾。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兒戲。但更多的，自然是替師妹擔憂，尤其是現在。看到她萎靡不振的樣子，付雲翔覺得自己心房的位置都有些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守護了這麽些年的人，又如何能看她受這些苦楚。
他想拿著做師兄的架子逼她放棄這個工作，也想依著師兄的直覺想哄哄她。
但是現在她什麽都不說，他反而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付雲翔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都贏不了這個師妹，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師兄，我一直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什麽不對。不管怎麽樣，都是勞動而獲得報酬。往常的那些單子，我在成功之後，自然是和那些雇主再也沒有多餘的關係。”
“可是這一次，事發的時候我就坐在旁邊，我親眼看到了因為我的關係導致的嚴重後果。這一次，我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給他人帶來的是什麽樣的傷害。但是我害怕承擔後果，因此我做的，隻是躲在角落裏，看他忙忙碌碌地收拾爛攤子。”
說這些話的間隙，又是三杯酒下肚，估計是因為情緒得到釋放的緣故，她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其實他人挺好的，而且這次的事情完全沒有懷疑過我，可是，正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懷疑，我才愈發地歉疚。”
在暗色的燈光裏，曲孟煙的鼻尖都有些發紅，多半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付雲翔看見她終於把情緒發泄出來了，一時之間有些放鬆。
“好了，好了，沒事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從事這樣危險的工作，你首先是要保護自己，然後再考慮其他人的事情。而且，以後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先找我商量，你總是一個人，所以我很難放心。”
說罷，付雲翔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曲孟煙這個丫頭平日裏太過於獨立，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把真實的性情展示給自己看吧。
兩個人約莫聊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手邊的桌子上也多了幾個空酒瓶，曲孟煙嘴裏麵念叨著再來，但是很快便栽到在了酒桌上。
……
連著幾杯酒下來，付雲翔本來也覺得有些恍惚。他極少因為應酬喝酒，酒量不及其他男人的一半。
可是此時曲孟煙當著他的麵栽到在他的麵前。
付雲翔瞬間變得清醒，嚐試這叫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後，他隻好把人扶起來，用半扶半抱的姿勢把人弄進了自己的車裏。
這樣的情景在酒吧門口幾乎隨處可見，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稀奇的地方。有不遠處的青年看見了，還吹了一個口哨表示應和。
付雲翔好不容易把人安頓好自己的車上，殊不知已經被不遠處的女人拍了照片。
手機屏幕的中央，曲孟煙和一個陌生的男子摟在一起，她的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男人的身上，看起來十分的綿軟無力。
蘇沉很滿意自己取景的角度，便收好了手機走進了酒吧。
她來這裏碰見了曲孟煙實屬巧合，哪知道居然會遇到這樣的好事。
曲孟煙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得十分安穩。付雲翔看著她微紅的臉頰，隻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曲孟煙在酒吧裏麵所說的話每一句都印在了他的腦海裏麵。
他有些後怕。
若是曲孟煙真的對那個人動情的話，他又該如何。
其實這件事情不是他多想，而是曲孟煙的表現讓他不得不這麽想。
付雲翔的糾結，曲孟煙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窩在車裏呼呼大睡，間或有些喃喃的囈語，付雲翔把車停在小區樓下，不得不把人送到房間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