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災還是人禍
“明天再說吧，我困了。”
看著那一雙美眸，牧傾忍不住先低下頭來，不顧身後是不是還有話說，就快速的逃離，回到自己之前借住的房間立刻反鎖了起來。
“牧傾，你是在做夢，睡吧，明天一切都會恢複平靜的。”
牧傾拍了拍自己的臉，轉身爬到床上，拉起幹淨而又充滿陽光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夜終究無眠。
不知過了多久，牧傾拉開被子露出小臉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
牧傾頂著嚴重的黑眼圈目光始終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她知道這並不是夢境。
是真的現實。
“微雨煙城落塵封，佳人難再得呈現……”
手機突然響起。
牧傾抬眸，掏出手機，就看到通訊錄是爺爺的時候微愣。
“喂，爺爺，怎麽了。”
“…小傾城，爺爺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小心翼翼的老人低啞的聲音。
“沒有，我也是剛醒，正打算出去呢！”牧傾嘴角噙著笑，嘴角含笑像個天真浪漫的孩子。
“那就好，什麽時候回來呀。”
“過一段時間，我們快放假了。”
“好，好，咳咳。”裏麵傳來劇烈的咳嗽聲，牧傾眉頭緊皺，從床上坐了起來，“爺爺，怎麽了，生病了嗎？”
“沒有，爺爺身體健康著哩，爺爺還等著看著小傾城結婚生子呢，這樣就有人陪我這孤老頭子玩耍了。”
牧傾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嘴角依舊含笑，“爺爺，我還小。”
“不小了，你爸這個年紀都已經有了你了，你快找個人，咳咳，等再過幾年，說不定爺爺就見不到我們小傾城了。”
裏麵的老人催促道。
牧傾抬眸認真的回答，“爺爺能長命百歲呢。”
“你這丫頭，就喜歡說好話給我聽，有本事找一個過來。”裏麵一陣哄笑。
“好，我知道了，爺爺，我一定會盡快找個男朋友回去，好不好？”牧傾頓了頓，“爺爺，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沒事。你帶個男朋友回來，爺爺還想著看孫女婿呢，你別怨你爸…”裏麵的話還沒有說完，牧傾就把話題主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爺爺，我要起來了，我先掛電話了，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再見。”
再見。
再也不見的含義。
如果牧傾知道這是她與爺爺最後的一通電話，她是絕對不會這般敷衍的模樣。
牧傾掛下電話，認真的想了想。
她應該要和時欽城好好的討論一下。
如果不是爺爺的這一通電話，說不定就是很久以後了。
…
“我同意了，不過我們需要簽訂一份協議書。我先寫著，等寫完了，你簽一下就可以。”
時欽城眼角含笑，滿臉寵溺。
協議書？
不過就是一張廢紙罷了。
隻要她答應了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定型了。
軍婚隻能一次，不能離。
牧傾，是逃不掉的。
幾天後。
牧傾拿著結婚證書，眉角微微抽搐，就這樣把自己出賣了，真的是傻瓜蛋。
她看著時欽城小心翼翼的把東西塞在懷裏，心中莫名有些想發笑，不知道為什麽。
不是是價值不到十元的東西，竟然能讓他如此保重。
“我去提車，你在這裏等我。”
“嗯。”
牧傾點了一下頭，把東西裝進包裏，手機突然響起。
“請問是牧傾城小姐嗎？牧徐老先生離世，請您來準備後事。”
牧傾微怔。
“你說什麽呢？再這樣說，我會讓我的律師起訴你。”
聲音微涼而又帶著顫音。
“牧徐老先生離世了，節哀順變，這裏是仁和醫院。”
裏麵又一次傳來冰冷的聲音。
人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來的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有所準備，就已經形成定局。
電話裏麵傳來低啞而又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請節哀順變。”
牧傾慌亂的往前走，因為下雪的緣故車子緩行的很慢，招了幾輛車都是有客，牧傾急了。
隻是站在馬路中央，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在微冷而又雪白的景下莫名的有一股瘮人的陰森感。
怎麽可能呢？
上一次她去老宅院的時候，還看見爺爺樂嗬嗬地在院子中擺弄著他的那些花花草草，精神抖擻，沒有一點的病態的模樣。
僅僅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人離開這個人世間。
牧傾不信。
那麽疼愛她的爺爺怎麽可能離開她呢？
“小傾城，爺爺那裏有很多好吃的，咱們給老夥伴澆完水就去吃飯，好不好？”
“小傾城，把爺爺的小椅子搬過來，曬曬太陽。”
“小傾城，等爺爺老了，你就長大了。”
“小傾城，爺爺講故事給你聽，你要好好睡覺，別扯爺爺胡子了。”
“小傾城，又長一歲了。”
“…”
“時間真快，小傾城長成了大傾城了，要嫁人了，可惜不知道爺爺能不能熬過那一天。”
“小傾城，什麽時候帶孫女婿過來？”
“小傾城，聽爺爺的話，別減肥了，胖嘟嘟的很可愛，你看，現在都瘦成隻剩下骨頭了。”
“小傾城，你別怨你爸爸媽媽，他們也是不容易。”
“小傾城，爺爺不勸你了，長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可以做主意了。”
“小傾城，爺爺打算把所有家產留給你，算是爺爺提前給你的嫁妝了。”
“小傾城，有時間多回來看看，爺爺給你炸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堝芙。”
“…”
怎麽可能呢？
她還沒有帶著男朋友去去給爺爺看呢，她還沒有回去吃爺爺給她炸的堝芙呢。
她不要爺爺的嫁妝，她隻要爺爺。
眼淚就像是被打開閘開關的水龍頭一樣，噌噌往下流怎麽也止不住。
牧傾站在原地不動，就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怎麽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周圍一片喧鬧。
喇叭聲，汽笛聲，咒罵聲，一遍又一遍湧了過來。
她都沒有一點的動靜。
像是一個木偶娃娃。
回不去了，她沒有家了，再也回不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都離開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像爺爺一樣疼愛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