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欠條的那種所以別覺得不好意思啊你
“行吧。當初那事兒我挺對不起你的，你不說的話，我挨的這頓罵就當是補償了。”
“今天挺累了，我想早點回去休息。就這樣吧，再見。”
夏橘一直低著頭不肯吭聲，蘇木也不可能逼著她說。
但更不可能一直跟她在這裏沉默著度過一晚上，所以蘇木選擇離開。
如果她覺得尷尬有什麽難言之隱，自己可以不追究，反正本來就是欠她的，這麽想想一開始的不爽也不算什麽了。不就是一頓罵嗎？當初你可是耽擱了人家人生中重要的競賽。
“啪嗒。”
“···”
“啪嗒啪嗒。”
高跟鞋踏在石頭地板上的聲音在無人的夜裏格外清脆。
“啪嗒啪嗒啪嗒。”
也許當事人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步調一直都盡量跟著蘇木的腳步。
眼看就要到自己家了，蘇木忍不住回頭，問：“我說，你是打算一直跟我回家嗎？”
“···”
夏橘還是低著頭不肯說話。
“那好吧，你愛怎樣怎樣，反正我是累了。”
“···”
她抬起頭，直視著蘇木。
“···”
原本蘇木是想走的，但是看著她眼眶裏眼淚都在打轉了，原本強硬的態度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去了。
“哎，我真服了你了。”
蘇木坐在花壇上，點燃一支煙。她這樣子蘇木也沒法直接一走了之回去睡大覺。
“那個···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
夏橘猶豫了好久，終於開了口。
“知道添了麻煩就說啊，有什麽想說的就說，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一直跟著我一個男人算是什麽事兒？”
蘇木吸了口煙，心情很複雜。
在夏橘從店裏衝出來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出之後會發生這麽離奇的事情。
“···對不起。”
夏橘又愧疚的低下頭。
“別了，你也別道歉了。先不說別的了，你說說之前在店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木非常困惑，為什麽自己非得平白無故多個渣男稱號，還得被不認識的大叔一副看蟑螂的眼神罵一頓。
“其實。”
夏橘咬了咬牙，抬起頭凝視著蘇木的眼睛，說：“我說出來能別笑話我嗎？”
“不會。”
老實說，蘇木覺得應該被笑話的人是自己才對。
下午被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耍了兩個小時，晚上好像錯過了一個富婆，回家又被一個大叔莫名其妙罵一通。
這一天什麽也沒幹成，蘇木卻覺得心很憔悴。
嗯···硬要說倒是也有一件好事，初吻莫名其妙的沒了。
“其實。”
夏橘緘默片刻，才說：“我現在沒法回家。”
“沒法回家？什麽意思？”
蘇木皺起眉頭。
“我被合租的室友偷了錢包和手機，房租到期了，正好我工作也辭了沒收入，然後沒辦法了就被房東趕出來了。”
“等會。我記得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出差了？還去了機場。”
“···沒去，那是騙你的，我隻是為了撐著麵子繞路去找了個公園睡覺。”
“···”
蘇木這時候再注意了下夏橘的高跟鞋。
鞋跟底部依然是壞的。
她的頭發也是有些淩亂，大概是在公園洗手間裏洗了頭但是沒有設備弄好。整個人仔細看看會發現其實有些憔悴。
從她現在說的和身上的狀態再回想起昨天的對話，在說要給她打車的時候她拒絕了。
現在想起來，如果說連打個車都不願意，又為什麽願意讓自己送呢？
真正原因是兜兒裏沒錢付不起車費？
所以為了麵子拒絕了。之後離了那麽遠轉頭道謝，當時看著夏橘眼睛閃閃的，或許真的委屈的眼淚在打轉。
不過還真是絕了，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來參加聯誼。
等等，實際上她參加聯誼也許隻是為了吃飯吧？
“但是你去派出所補辦身份證之後不是就能取出錢了嗎？”
蘇木說。
“我的錢是被合租的室友騙走了了，之後又被她偷了。”
“所以你是一分錢也沒有了。都這樣了，那為什麽還不給家裏人打電話？”
“我來冬市的時候是軟磨硬泡才從家裏出來的。如果我打了，他們肯定會讓我回老家，之後一切聽他們的安排。”
“嗯。”
這個蘇木倒是知道。
上大學那會兒就知道了，這家夥是那種不喜歡被人安排人生，即使被安排人生會過的更好也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點上和自己倒是相同的執拗。不過要是自己落到這種境界，倒是會虛心的和家裏求救的。
嘛。
另外蘇木知道的就是，夏橘這人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性格本來就是不冷不熱的，加上也不怎麽喜歡和人說話，顏值和身材呢又被人嫉妒，所以很正常的沒什麽真正很熟的朋友，所以怕是也不好借錢。
“所以，你是走投無路然後被大叔收留了，之後因為撐麵子，把昨天才見過麵的我說成了男朋友？”
“···嗯。”
夏橘默默地點點頭。
“你怕是也沒想到我會剛好從那裏路過吧？”
“···沒。”
夏橘搖搖頭。
“親我就是為了堵住我的嘴，從大叔那裏糊弄過去。好吧，這下我全部明白了。”
蘇木掐滅煙頭，揣在兜兒裏說：“行了，那就這樣吧。”
等走了幾步，發覺夏橘還站在原地，蘇木無奈的回頭說：“你不會真以為我就這樣把你丟在這兒不管了吧？跟上來啊倒是。”
“嗯！”
夏橘本來失落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明朗了。
雖然過程坎坷曲折，還給店主和蘇木添了麻煩，但是最終能達成想要的結局。
該怎麽說呢？
總之明天會好好和店主大叔道歉和道謝的。
但是跟著蘇木走了幾步之後夏橘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這路線絕不是回家的路。
也不是，難道是因為事情發生了變化，所以蘇木的家也不是上一世那個公寓了？
雖然很奇怪，但是夏橘想著要是自己說一句‘你家不是這條路’蘇木會覺得更奇怪，所以忍著疑問沒說。
結果，隨著映入眼簾的地方夏橘知道自己誤會了。
“喏，我卡裏現在就隻有三萬多一點，借給你三萬，留下一點當做我的生活費。”
“···”
夏橘怎麽也沒想到，蘇木帶自己去的地方不是他的家，而是atm取款機麵前。
“拿著啊，又不是白給你，是借給你的，要寫借條的。”
蘇木以為夏橘是不好意思。
“···”
夏橘有點氣。但是又毫無辦法。
換句話說，像蘇木這樣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的老實人又怎麽可能像那些不懷好意的男生一樣開口就是‘要不要來我家睡，床很大’這樣。
“拿著錢去找個旅館住下，要是還覺得不好意思就等你還了錢請我吃個飯吧。”
“···”
“喂，都這時候了，你不會還在乎麵子吧？在我這兒你已經沒麵子了好吧。”
“···”
“你現在一定沒有女朋友吧？”
憋了半天，夏橘才微笑著憋出這麽一句話。
雖然錯全在自己，但是這句話無論如何夏橘也想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