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殺思考
劍無塵的身體瞬間就跟觸電了一樣，渾身的汗毛根根豎立。
劍無塵隨手向後轟了一掌，本想著直接逃走，然而他眼角的餘光，掃過了遠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謝蔭。
他猶豫了。
劍無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停下去救謝蔭，或者說，是謝洋。
即便他們在進來之前，約定好要一起活著出去，但是，在生死存亡的關頭，真的還會有人在意這個嗎？
死亡之前有大恐怖！
劍無塵怕死嗎？
毫無疑問，他怕！
但是，他真的就放下重傷的謝洋不管，就這麽走了？
然而這樣的掙紮隻是一瞬間，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種人生的哲學問題。
他的本能驅使著他去救人！
至於會不會死什麽的，管不了那麽多了！
劍無塵迅速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女人僅僅隻是一記簡簡單單的豎劈，就破了自己的寒冰掌，心中不禁駭然，連忙在心中跟狗子喊了一句：
“狗係統，你不會就這麽看著我死了吧！”
劍無塵並沒有疑問，而是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
“哼。”
係統空間裏，狗子向後歪了一下頭：
“放心，等你死了以後，我會記得給你燒紙的。”
劍無塵聞言，啞然失笑。
這個狗係統，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跟自己鬥嘴。
他心中這樣想著，順便，緊緊的握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懷裏的一把短刀。
“隻有一次機會，你可悠著點。”
狗子的聲音消失在了係統空間，它的聲音像隨風飄散的煙雲一樣，模糊不定。
場中，劍無塵已經移動到了謝洋的身邊，看著自己腳下，已經快成了血人的謝洋，劍無塵也沒嫌棄，隨手掏了一顆引氣丹塞進了他的嘴裏。
至於為什麽是引氣丹而不是療傷藥，那也隻能說，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劍無塵沒有療傷藥，隻能靠著引氣丹，讓他的真氣恢複的快一點，自我修複一些傷勢，吊住命要緊。
“喂，你死不了吧。”
劍無塵輕輕的拉了謝洋一下，不過，看著他那雙有些陰沉的眼睛，劍無塵就知道了，這廝還是謝蔭！
不過，劍無塵也沒有遠離他，一是情況不允許；二是，謝蔭都傷這樣了，就算是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也沒能力施展出來。
所以劍無塵完全就不用怕。
謝蔭無力的笑了笑，聲音沙啞低沉：“死不了。”
然後又加了一句：“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劍無塵看著謝蔭這個樣子，他就來氣。
所以他不停的勸服著自己，想著自己救得是謝洋，而不是謝蔭，謝蔭隻是個附帶的！
這才勉強好了不少。
劍無塵一把將謝蔭拽了起來，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因為帶起來的力量比較大，所以謝蔭靠在劍無塵身上的時候，所受到的衝擊也略微大了那麽一點點。
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沒什麽，但是對於謝蔭這個傷號來說，就很痛苦了，疼的他齜牙咧嘴。
但是謝蔭也是個硬骨頭，疼成這樣了，就是不喊出來，隻是死死的盯著劍無塵，好像要把他吃了。
劍無塵就假裝看不見，心中卻暗暗放心了不少。
看這還能生氣的樣子，隻要不是再被人補一刀，活著是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你們商量好了？”
這時，不遠處的洛輕衣款款而來，她似乎是特意等到劍無塵兩人說完才過來的：
“說完了的話，我就送你們一起上路吧。”
說著，洛輕衣舉起了手中那把銀白色的細劍，劍尖直指劍無塵！
“流炎劍訣！”
隨著洛輕衣一聲低喝，赤紅的真氣洶湧而出，迅速的覆蓋了她手中的細劍，一股股熱浪席卷了她的周圍。
洛輕衣畢竟僅僅隻是引氣境，修為有限，流炎劍訣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十分有限。
相隔不遠的劍無塵僅僅隻是能感到些許的灼熱，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會輕視這一招的威力。
那女人的劍術造詣，絕對已經不僅僅隻是入門級別的了，很有可能已經摸到了傳說中的“勢”的門檻。
“你很強。”
劍無塵輕聲說著，但是他的眼睛中，卻沒有任何的頹廢，有的，隻是對於實力的向往，和堅定的野心。
變強的野心！
“但是，”說著，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握住了那把短刀，“我一定會變得比你更強！我發誓！”
“你沒機會了！”
洛輕衣高喝一聲，手中的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的斬向了劍無塵二人。
然而，劍無塵的聲音，卻穿透過了洛輕衣的攻擊，給這場依舊隻有一招的交手，劃上了句號。
“射殺她，神槍！”
“叮！”
一道仿佛琉璃破碎的聲音，無比的清晰的回響在洞廳之中。
一截狹長雪白的刀刃，跨越了近十多米的距離，穿過並消散了洛輕衣的流炎劍訣，狠狠的刺進了洛輕衣的心口。
然後，在神槍刺進洛輕衣的身體之前，似乎被什麽東西阻擋了一下，但是還是被神槍擊碎了，這才發出了一聲脆響。
“師姐！”
“洛師姐！”
一陣寂靜之後，傳來的，就是一眾上清宗弟子悲傷和驚恐交加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劍無塵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洛輕衣，瞬間收回了手中的神槍，插在了腰間。
他看也沒看，穩住自己背後的謝蔭，踩著追影步迅速的離開了洞廳。
“你為什麽不殺了她們？”
謝蔭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但是卻依舊透著一股子陰狠勁兒：“你今天不殺了她們，明天她們就會掉過頭來狠狠地殺了你！”
“沒關係的。”
劍無塵表示自己無所謂。
“哼，婦人之仁！”謝蔭對劍無塵的做法嗤之以鼻：“她們不會感激你饒了她們一命的。”
“她們隻會記得是你殺了她們的師姐，是我殺了她們那麽多的師姐妹，我們兩個都是……”
“你夠了！”
眼看著謝蔭還要喋喋不休的不停講下去，劍無塵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從來沒想過得到她們的回報！”
老實說，劍無塵現在有些煩躁。
剛剛，他殺人了。
或許對於前身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但是他是真的第一次。
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
他毫無感覺，渾身上下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他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冷血？
看著劍無塵有些沉默，甚至有些陰沉的樣子，謝蔭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麽？第一次殺人？”
劍無塵點點頭：“嗯。”
謝蔭對此嘖嘖稱奇，仔細打量了一下劍無塵的臉，說道：“第一次殺人，居然一點不適的反應都沒有發生，確實有殺戮天賦，夠冷血，哈哈哈！”
謝蔭笑得很猖狂，聲音傳出去了老遠，絲毫沒有自己二人正在逃亡的覺悟。
劍無塵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也是這樣覺得嗎？”
“那當然！”
說著說著，謝蔭的眼睛都開始放光了：“你以後就跟著我，看誰不爽，咱們就一起剁了他。”
“普天之下，隻要咱們兩個聯手，試問，誰還能比咱們兩個更強？”
說完，他看向了劍無塵的臉，眼睛中深藏著赤裸裸的渴望：“你覺得如何？”
“我不。”
劍無塵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為什麽？”
謝蔭急了，連忙說到：“你比我強，我認你作大哥，以後咱們倆一起逍遙快活，這有什麽不好的！”
“不好就是不好。”
劍無塵依舊毫不猶豫。
他有些想明白了，他從剛剛開始就陷入了一種怪圈了。
他始終沉浸在自己殺人與否的問題上了！
而實際上呢？
他殺人是為了救人，救其他人，也是自救！
這個世界，流行的就是叢林的法則。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想要好好的繼續活下去，你就得把所有擋在自己麵前的，與自己為敵的人通通消滅掉！
仙路爭鋒，從來都是累累白骨。
每一個高坐於天空王座之上的人，腳下，都是成河的鮮血，如山的屍骸。
他劍無塵從來都沒想過要殺任何一個人，但是，你擋在我前麵，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在劍無塵想通了問題，確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後，一股爽快的感覺瞬間由內而外，擴散到全身。
一股厚重的氣勢如同蒸汽一樣，開始節節攀升，壓都壓不住！
“我丟，這特麽什麽情況！”
劍無塵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就像是鬆開了牢籠的猛禽，一個個開始在經脈裏活蹦亂跳的，瘋狂的活動。
丹田氣海也開始像發生了海嘯一樣，瘋狂的翻騰。
要不是水柔訣性屬水，真氣溫潤柔和，即使狂暴起來也不會有什麽特別大的傷害，恐怕劍無塵現在，早就已經出了內傷了。
“你要突破了？”
背上的謝蔭眉頭一皺，說道：“早不突破，晚不突破，怎麽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破了？”
劍無塵也很絕望啊：“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就是想通了一個問題而已，怎麽會這麽大的反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朝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