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她獨有的風華
有句話叫慧極必傷,我隻怕咱們的孩子擁有太多,老天都會看不過去,如今有這一難,倒正好衝一衝。”
作為一個現代人,曉青是不信這些的,而且見安嘉慕一本正經說的煞有其事,忍不住想笑,卻終究沒笑出來,夫妻這麽久了,曉青深知這男人的性子,屬於心眼極小的人,這會兒自己若笑出來,過後不定怎麽打擊報複呢。
而這男人打擊報複的方法,永遠都是那件事兒,自己現在的身體可禁不住他折騰,不過,唇角仍忍不住微微上翹,忽想起什麽,忙道:“壞了,今兒可是嘉言跟曼娘的好日子,出了這樣兒的事兒,可把好事兒都攪了,曼娘心裏肯定不自在。”
安嘉慕搖搖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兒呢,若她真心要嫁嘉言,又豈回在意這些,成親說到底不過是個形式罷了,就如當年咱們在齊州,不也沒有大肆操辦嗎,隻是簡單的擺了幾桌。”
曉青笑了:“這不一樣,當時你不過是梅府的下人,我也隻是個廚子,哪用大操大辦,而且,齊州的廚行擺下了長街喜宴,相傳甚廣,咱們成親可是分外熱鬧呢,如今曼娘是尚書府千金,嘉言又官至吏部侍郎,這親事總不好太過寒酸。”
安嘉慕:“寒酸什麽?試問全大燕,除了嘉言誰能在雅舍擺喜宴,這一個喜宴,就比誰都風光了。”
兩人說著回了了安府,回來的時候,天色已黑了下來,剛進大門就見皓思皓玉兩人跪在院子裏,旁邊是鐵青著臉的嘉言,還有一臉焦急,不停圍著兩個孩子轉的曼娘,因兩人都穿著喜服,畫麵看上去頗有幾分詭異,卻也有一種難言的溫馨。
嘉言一見大哥大嫂來了,也跪在地上,他一跪下,曼娘也跟著跪了下來:“大哥……”一句大哥叫出來,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安嘉慕伸手扶起他:“你這是做什麽,皓思皓玉還小,大姨娘又跟他們娘走的近,被那賤人哄了也怨不得他們,嘟嘟命中也該著有此一劫,好在有驚無險。”
皓玉跪了大半天,又餓又困,加上大伯一貫疼他們,忙道:“大伯,皓*疼,能不能先起來。”卻看見他爹眼的臉色,嚇的一縮,住了聲。
安嘉慕搖搖頭,把皓玉抱了起來,撩開褲腿,見膝蓋都青了,忙叫安遠去請郎中來。
曼娘偷著瞄了嘉言一眼,低聲道:“郎中在呢,是我叫人請來給皓思瞧傷的,隻是……”說著抿著嘴不吭聲了。
安嘉慕瞪了弟弟一眼:“多大的事兒,值當這麽難為孩子,孩子知道什麽,左右是大人做的孽罷了。”抱著皓玉牽著皓思進了裏頭,找郎中給兩人瞧傷。
一時上了藥,皓玉已經趴在曼娘懷裏睡著了,皓思卻重新跪在地上,低著頭:“大伯,皓思錯了。”
安嘉慕看了他半晌:“可知錯在哪兒?”
皓思抬起頭:“皓思錯在不該輕信外人,被她一番言語所動,沒深想就把她帶了進來,以致引狼入室,差點兒釀成大禍。”
安嘉慕點點頭:“你大伯母說人性本善,這話我信,但人心卻最是難測,哪怕人性本善,也會因各種遭遇變成惡念,故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以後遇上事兒需三思後行,想想這個人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麽,對她有什麽好處,就不會上當了。”
皓思點點頭:“嗯,皓思明白了。”
安家慕頗安慰的摸了摸他的頭:“驚嚇了一天,快去睡吧。”
安嘉慕話音剛落,就聽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皓思捂著自己的肚子,小臉通紅。
安嘉慕這才想起,這孩子可是餓了一天,看向曉青,曉青笑道:“我去給皓思做些吃食吧。”
剛要走,卻聽曼娘道:“嫂子這一天又是忙活喜宴,又是去救孩子,想必已經很累了,曼娘廚藝雖粗,給孩子下碗麵還成,嫂子還是快回去瞧瞧嘟嘟要緊,這邊就交給曼娘便是。”
曉青點了點頭,看了嘉言一眼,拖著嘉慕往內宅去了。
進了屋,曉青把嘟嘟抱過來喂了奶,小家夥才睡熟了,曉青去廚房做飯,兩口子從晌午到這會兒,可是什麽都沒吃。
夜了也沒做太複雜的,就下了兩碗麵,端過來,兩口子吃了,曉青叫人收拾下去,捧了茶進來,卻發現這麽會兒功夫,安嘉慕又跑屋裏瞧兒子去了。
曉青走到門邊,挑起簾子往裏望了望,見平常對兒子多有抱怨的男人,這時候趴在塌邊兒,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兒子,在小廟裏救兒子時的冷靜,剛教皓思時的穩重,此時全無蹤跡,他的臉上都是心疼不舍,還有後怕。
此時的他再不是平常那個強大霸道的男人,他是一個最平常的父親。
曉青輕輕放下簾子,不打算打擾他,即便再堅強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作為妻子,這時候就裝不知道好了,不禁想起曼娘。
她才是嘉言的良配,或許她的新婚夜有些不倫不類,但曉青相信,正因如此,嘉言更會對她心懷愧疚,而且,她對皓思皓玉的心,嘉言也會看在眼裏,有前頭的謝氏對比,想必嘉言對曼娘已經有了初步的好感,好感加上愧疚,很容易就會發展出感情,不得不說曼娘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曉青猜的不錯,看著曼娘端著熱騰騰的麵進來,嘉言有片刻恍惚,不知不覺目光就落在她身上,曼娘不算很美,但渾身的書卷氣,卻令她有一種獨有的風華。
嘉言知道她是聲名遠播的才女,自己也曾看過她寫的詩詞,古人雲,詩以言誌,從她的詩詞中便能看出,她是一個品性高潔之人。
本來還以為她會持才傲物,目下無塵,可今兒卻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說起來,這件事跟她並無關係,她完全可以躲在新房中,不用摻和,更何況,照習俗,自己未進去掀開紅蓋頭之前,她出來是不吉利的,她卻並不在意,而且,對於跟兩個孩子相處,分寸也拿捏的相當好。
明明知道她沒成過婚,更不可能有孩子,可自己就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個母親的溫柔,比謝氏更真的溫柔。
她相當細心,不止給皓思下了麵,還有自己的,除了麵還拌了兩個清爽的小菜,把麵放到桌子上,把筷子遞給爺倆:“曼娘廚藝不精,不能跟嫂子比,這是我在蜀地時學的擔擔麵,你們爺倆將就著吃些吧。”
嘉言接過筷子頓了頓:“你怎麽不吃?”
曼娘:“我剛陪著皓玉吃了幾塊點心,不餓呢。”
嘉言點點頭,挑麵吃了一口,倒是意外的美味,自然不能跟嫂子比,畢竟,天下也隻有嫂子一個罷了,而這碗麵在自己嘴裏,也稱得上佳肴了,麵條精細,上頭的澆頭是香噴噴的肉醬鹵,自己這碗有些辣,皓思的沒有,可見用了心思。
皓思把一碗都吃了個精光,不禁道:“真好吃。”
曼娘笑了起來:“難得皓思喜歡。”
皓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爹,站起身:“爹……”半晌,低聲叫了聲:“娘,我回屋去了。”
嘉言一愣,曼娘卻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別開頭去。
嘉言咳嗽了一聲:“去吧,把書抄十遍才能睡。”
皓思點頭:“是,皓思告退。”
等他出去了,曼娘才道:“這麽晚了還讓孩子抄這麽多書做什麽?回頭眼睛要壞了。”
嘉言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幾步,見她不動,不禁回頭:“你是打算在這兒睡不成。”
安遠家的忙道:“時候不早,老爺夫人也該安置了。“
一句話說的曼娘俏臉通紅,雖能自在的麵對皓思皓玉,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一提到這事兒,難免害臊,卻也跟在了嘉言身後,兩口子一前一後回了新房。
安遠家的也機靈,雖說晚了,該有的仍是一樣沒落下,撒賬子,念喜歌……所有環節都過去了,便恭喜了兩位新人,把伺候的人從新房叫了出去,隻留下兩人相對而坐。
曼娘頭上的蓋頭還未掀開,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動手,忍不住透過紅紗看了過去,見他定定望著自己,不知看什麽呢,琢磨如今還要這勞什子規矩做什麽,剛要伸手去揭自己的蓋頭,卻不想嘉言先一步用秤杆兒挑了開去。
四目對視良久,嘉言略遲疑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曼娘:“你,想起來了。”
嘉言愣了愣:“我們當真見過?”
曼娘臉色微微暗了暗,自己掛念了這麽多年的人,竟然把自己忘了,卻又一想,當年不過一麵之緣,他哪會記得這些,隻瞧著自己眼熟,已是造化了,他不記得怕什麽,自己記得不就成了。
想到此,開口道:“老爺可否還記得那年您進京趕考的時節,在珍寶齋附近,救過一對被地痞攔截惡搞的主仆。”